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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突如其來的沉重痛覺侵襲。 紀得一陣頭暈眼花,眼睛半瞇著,但思緒還剩最后一絲清明。 她倒地,看著陌生男子將手機掛斷,然后放進褲子口袋。 接著從另一只口袋拿出一塊抹布一樣的物件,朝自己走來。 她看著那塊布靠近自己,捂住整張臉,讓她無法呼吸。 慢慢地,一股化學味道鉆入鼻腔,世界仿佛安靜了不少,周遭的一切都變得清明細膩。 陌生人的腳步聲瞬間放大,還有自己如雷貫耳的心跳聲。 再然后,一片靜止。 陷入無邊無際的黑暗里。 陸禾在車里,盡管心思雜亂,還是將那東西掉落的不尋常聲音聽了進去,直覺不安。 紀得掛了電話,再打過去,不接。 陸禾只希望她是鬧脾氣,一個接一個打,最后索性關機了。 這會兒他握方向盤的手顫抖不止,輪胎都打滑了幾次,心里的恐懼逐漸擴大,想了無數種可能,此刻都化為無能為力。 他定了心神,給陳瀾打了電話,敘述了事情經過。 隨即便猛踩油門,直奔診所。 他將車子斜斜停在大樓前面,下了車就往里沖,整好陳瀾從一樓安保室出來,與他撞了個滿懷。 “怎么樣,人呢?!标懞虣M沖直撞地問道。 陳瀾神色嚴肅地搖了搖頭,眉宇間掛著憂心:“我去地下車庫的時候,她的車還在,手表掉了,想必是被擄走時掉下的?!?/br> 陳瀾看陸禾臉色不善,頓了頓才接著說下去,“剛才安保室的監控我也看了,有一半是死角,拍到紀得被打暈,是個男子身型,隨后就被拖走了?,F在情況,我在考慮要不要報警?!?/br> 陳瀾的考慮是對的,以紀家的權勢財力,不報警會比報警更有效。 只是,難免會驚動老爺子。 二十年那場綁架紀家二老已是承受不住,這一回,年事已高的二老不知會不會…… 想到這,陸禾也犯了難。 他盯著監控里的身影。 那么小小的一個人兒,硬生生被人擊倒在地,陸禾心疼得眼睛泛紅,手指緊握成拳,關節冷冷發白。 陳瀾眼尖地發現,出口處的一個攝像頭,閃過一輛破舊的維修車,唯一有異處的是,他的車牌有些歪斜,里面更是露出了另一張的車牌的數字“3”。 這其中一定有古怪。 陸禾也發現了,連忙拿起電話,打給羅任。 羅家主營電子設備,打造安全網絡。 這Z市所有街道的監控都是羅氏出品。 和公安部,交通大隊等重要樞紐都交情匪淺,讓他查必然是最快的。 “幫我查一個假車牌?!?/br> “假的,你查來做什么?!?/br> 難得陸禾有事相求,羅任分得清輕重緩急,接到電話時已經著手去查了,只是嘴碎,忍不住多問兩句。 “紀得被這輛車綁架了?!标懞倘讨瓪饨忉?,只短短幾個字,說出來都費了全部氣力。 “我cao!”羅任慌了,“等著,馬上查出來?!?/br> 事關小魚meimei,他自然不會掉以輕心。 就是陸禾不出面,這事讓他自己碰見,也是義不容辭。 他們一伙人都寶貝著的meimei,這會兒遇到這種歹事,真是氣急。 不消片刻,羅任便傳來了消息。 “禾哥是不是你得罪了什么人?!?/br> 只這一句,就正中了陸禾的猜測。 紀得這些年在Z市待著好好的,怎么現如今倒出了這檔子事。 多半與自己有關,大抵是不敢明著對他,反而另辟蹊徑,遷怒于她了。 可這群吃了熊心豹子膽的匪類,真是有眼不識明珠,紀家長孫女都敢造次,陸禾眼里一片冷光,他有的是法子來算清這筆賬。 “你接著說?!蹦腥顺谅暤?。 “搞這塊牌子的是個狗仔,混娛樂圈的,不知怎么的現在干起綁人的勾當。那面包車上高速前撤了假牌照,這會兒估計往南出城了。你別急,我已經聯絡交通大隊設路障了,一準給你攔下來。沒驚動上頭,放心?!?/br> 陸禾私下找他,自然是不想張揚,不然他想弄出點大動靜,也不是什么難事。 他這一說,男人心里穩了幾分。 有他這份承諾,相比攔下車是十有八九,但還是嫌慢,索性要了路線,自己去追。 陳瀾得知,一同跟上。 驅車趕了幾百公里,在臨縣的高速出口,才將那輛車追上。 陸禾與陳瀾前后下車,跑至那輛車跟前,一對農村夫妻被交警叫下車問話。 查看車里,哪還有半點紀得的身影。 陸禾耳鳴目眩,一時不能自已。 身邊交警的詢問,那對中年夫妻的哭訴,四周警燈閃爍不定,天公不作美,雷雨傾盆而下。 這一切的一切都讓他無能為力。 他恨透了自己的無用,保護不了心愛之人,他口口聲聲的愛意滔天,全是廢話,一文不值。 陸禾奄奄地靠在車身上,渾身濕透,被打濕的發絲滴滴落水。 以為滿心歡喜能見到人,撲了個空,這打擊比知道紀得遇襲更大。 他心頭的千斤重擔驟然垮臺,這壓死他的最后一根稻草,讓他立志全無。 他拿起電話,打給安哲。 “上回讓你處理的那家八卦社,尤其是那個跟拍的人,給我全部的資料,立刻?!?/br> 安哲聽到陸總沙啞冷酷的聲音,少見的緊繃,慌忙著手去辦。 另一邊,羅任也得知了人沒在車上的消息,當即就罵了一句臟話,立刻趕到交警大隊,一同參與搜捕。 重新看了一遍監控,一路上都毫無端倪,唯獨在換車牌的時候,拐進了一個鄉郊野外,攝像頭沒有分布到那里。 等車再進入視野時,車還是那輛車,車牌卻換了。 此后那個路口也再沒有任何車輛進出。 羅任一思索,給陸禾去了電話,將情況大致說明了一下。 那司機一定知道什么,陸禾再次來到那對夫妻面前,講了幾句利害關系的話。 憑白無故換了車牌,本就是鬼祟行為,現在又涉嫌參與綁架。 這幾項罪名下來,就是不挑明,都能讓他們吃一輩子牢飯。 那對夫妻早已嚇作一團,此刻面前的人雖然渾身濕透,狼狽不堪,但整個人散發著弒人的殺氣,輕輕松松幾句話就足以讓人腿軟哭嚎。 他們本就是老實頭人,想回老家前再賺個外快。 那個陌生人不知道打哪兒找到他們,給了一大筆錢,說借他們的車子一用,只是還車之前電話告訴他們在哪里等。 他們到的時候,就是剩一輛空車了,鑰匙也被掛在了車把手上。 誰想到,在這高速口被扣留了。 農民夫妻沒什么文化,哆哆嗦嗦說了自己知道的所有信息,還有些詞不達意,一個勁地哭泣懺悔。 陸禾冷眼旁觀,不再多看他們一眼,這一路錯判,追出來已經過了個把小時。 天色陰暗,像是一片黑云壓城,籠罩著不祥的氣息。 兩人驅車回城,從長計議。 陳瀾魂不守舍,不似剛才那般清晰明了,此刻也是愁云慘淡。 原以為以陸禾的人脈,在不驚動長輩的前提下,也能順利解決。 殊不知此次麻痹大意的判斷,讓事情變得棘手,反方向追蹤的這些時間,正好給了歹徒喘息的機會。 他們什么事情都可能干得出來,思前想后,不告知紀家二老,還是要告訴父親一聲。 拿起了電話打給了陳適:“爸。我有事與你商量?!?/br> “你說?!眱鹤吁r少這般嚴肅,陳適有些差異,也不免重視了幾分。 陳瀾將事情經過說了一遍,語氣中帶著焦急,又有一絲平和。 “胡鬧,這么大的事情,現在才說?!标惛竸恿藲?。 他視紀得如親侄女,從小如珠如玉地照料?,F下也是一萬個擔心。 “你以為能瞞得住,這會兒,張姨若聯系不上魚兒,自然猜得到出了差錯,你琴阿姨必定也知曉了。只是都瞞著二老呢,才沒傳到T市?!?/br> “爸,我想,不如借那邊的勢力……” 陳瀾打斷父親的責備,難以啟齒地說出了最壞的打算。 這一回,倒是陳父沉默了。 “你想好了?” 陳瀾默允。 “魚兒的身體狀況你我知道,輕易不能受驚嚇。此次,耽誤不得?!?/br> 從前襁褓里那次還能當作少不更事,而這一回,他們誰都賭不起。 “你既定了,就去吧?!标惛竾@息道。 自己兒子什么心性他能不知道嗎,隨了他那個多愁善感的母親。 這性子,當醫生能造福四方,若是……不知會鬧出怎么樣的事端。 他既然定了,必然是考慮周全的,攔也攔不住。 陳瀾得到父親的允許,心里稍稍松快了點。 但想到未來的日子,又不免自嘲。 值得嗎?他問自己。自然是值得的。 到了新陸大廈,安特助早在門口等著。 “陸總,羅公子他們都在辦公室等你多時了。資料也準備齊全?!?/br> 男人腳步不頓,直達辦公室。 剛打開門,便瞧見他們幾個,在Z市的都趕過來了。 見陸禾渾身濕透,卻少了狼狽,多了戾氣,都知道事情大了。 安特助將搜集到的資料分發給在座的各位,大家分別嚴肅緊張起來。 “林飛,外號花狗,入行3年,天分很高,一些豪門秘聞,明星八卦都經他手拍到證據?!?/br> “快8娛樂當家一哥,為人狡猾,一份資料賣三家,有不少仇家。本來有望升主編,沒想到雜志社被業內人士封殺,被迫下崗,仇家見他落單紛紛找上門,江湖懸賞令都發了?!?/br> “家庭關系目前處于分居狀態,因為工作原因,長時間不在家,妻子與他關系惡劣,一年前就跟他分居了?!?/br> “老板當天就跑路了,原主編也被人挖走,就剩他,不著不落。得罪人太多,現在也沒人敢接手他。失業失財失德,逼上絕路,鋌而走險?!彼麄円蝗戳速Y料分析起來,頭頭是道。 “他敢對紀得下手,顯然功課沒做全?!崩枘晾湫σ宦?,“估計是勒索,他找不著紀家,應該會找你?!?/br> 陸禾默認,他也猜到這一層,可到現下電話仍然沒有動靜。 如果他們安頓下來,必然會給金主打電話勒索,要個千八百萬也不是難事。 那只有一種可能,他們還在四處躲藏。 除了靠羅任派出去的那一支,難不成,還有別的仇家也在追殺他?以至于他無法安頓下來。 不是沒有可能。并且可能性很大。 陸禾喊來安哲,“去查一下,現在有多少人在盯這件事?!?/br> 陳瀾既然告知了陳父,按方才電話的意思,Z市應該都知道了,紀伯母說不定也動了手上的關系網在搜。 現在這么多人對付那個狗仔,說不定會逼得他先斬后奏,作出不可預計的事情。 一旁羅任接完了電話,入座:“劉隊來了電話,那條鄉郊小路去了兩隊人馬搜查,有收獲,在小路盡頭發現一處空屋,有人待過的痕跡,附近的村民說看到兩個男的拖著一個漂亮姑娘經過,那女孩子……” “怎么樣!”陸禾見他停頓,呼吸都凍住了幾秒。 “那女孩子沒有動靜,是昏迷的?!绷_任斟酌著言辭,不敢說得太嚴重。 劉隊長原話是,那個村民看到兩個模式男人拖著一個編織袋,一個女孩子的手露出來,才知道是個姑娘。 只是那袋中的人一動不動,村民也不敢多看,轉身就走了。 陸禾心中一緊,慌的不行。 陳瀾說過,紀得的身體耽誤不得,更受不了驚嚇。 還有…… 對了,陳瀾呢。 他剛才說去打個電話,到這會兒人都沒出現。 就在這時,安哲進來了。 “陸總,查到了。除了市交通大隊,刑偵處也派了人。說是上頭下來命令,嶺南葉家派了一小支武裝部隊下來,說是葉將軍親指的?!?/br> 陸禾聽了心中一驚。 葉家是紀老夫人本家,這會兒都派人下來了,相比已經是驚動了紀家二老。 “還有,北州陳家,也參與進來。江湖上放出話了,抓到花狗者,格殺勿論,取其首級,重賞,一千萬?!?/br> 安哲也算是跟著陸禾南征北戰,漂洋過海,但說著這些時,也有些微微發抖。 陸禾心里盤算著,紀家經商,與官場上打著交道,紀老太太娘家也是正兒八經地從政。 而北州陳家,是出了名的黑道,大半個中國都有他們的立足之地,與周邊國家也有著利益交樞,連帶著政府都要禮待幾分。 紀家萬萬是不會與之有交集的。 那么?陳家?姓陳?陳瀾? 不知怎么的,陸禾腦子里閃過之前陳瀾在車上與陳父的對話,幾縷思緒不謀而合地串聯在一起,瞬間有了正確答案。 他不顧其他,撥通了陳瀾的電話,電話響了良久,終于被接起來。 電話里的人說:“紀得找到了,你去接她吧,稍后派人去找你。我還有事,先掛了?!?/br> 陸禾掛了電話,五味雜陳。 他費勁心思都無法辦到的事情,他陳瀾一個電話就能做到。 他是惹麻煩的人,陳瀾是救她的藥。 陸禾從沒有像此刻這般討厭自己。 “紀得找到了?!?/br> 一句話在會議室中炸開,在座的幾位紛紛詫異,剛才還苦于無處著手調查,這會兒就找到了。 但不對啊,找到了不是好事嗎,看陸禾神色不對,難過疲倦,傷心懊悔。 幾個人心里各自思索著,不知該說什么。 “找到了就好,你也別太過自責?!?/br> “這樣的事,誰都不想的。阿禾?!贝蠹易叩剿磉叧雎暟参苛藥拙?。 陳家派來的人到樓下了。 一樓大廳,陳家的人正立在當中,見陸禾下來了,上前引領至車內:“陸先生,我奉少主之命,帶您去見紀小姐。這邊請?!?/br> 陸禾隨他上了車,心里多了份考慮。 少主?想必是意指陳瀾。 從前沒聽他說起過身世背景,想不到還有這層關系。 這次,倒真的多虧了他。 陸禾下車,是一家私立醫院。 紀得的專屬病房在頂樓,他到達時,陳瀾正站在客廳,身上的衣服早已泥濘不堪,與自己這一身不遑多讓,更甚幾分。 這會兒靠在臥室門外的墻上,不知在想些什么。 他聽到開門聲,才抬起頭見到了一臉焦急的陸禾:“來了啊?!?/br> 他淡淡一笑,客套生疏,這件事弄清了來龍去脈,他到底是有些責怪陸禾的。 “她剛睡下,擔驚受怕了這一遭,昏迷中都是發著抖的,你去看看她,或許你在,她能安心些?!?/br> 陸禾頷首,悄聲進了臥室。 偌大的病床上,小小的人兒深陷其中,身穿白色病號服,臉色卻比這一室清冷更慘白幾分。 她側臥著,頭上纏著紗布,下頜有被掐過的淤青。 皮膚白皙透薄,稍稍一碰就能顯色,這青紫的痕跡掛在臉上,不想就知道遭受了些什么。 男人走進,她仿佛能感受到有人靠近,睡夢中都不得安穩,眉頭皺著,渾身發抖。 那是發自內心的害怕,本能的恐懼。 握起她顫抖的小手,貼近自己的臉頰,心疼得絞痛不已,卻無處宣泄。 在這樣一個毫無生機的紀得面前,陸禾落下了有生以來唯一一次的男兒淚。 怪我,沒有護好你。 都是我不好,害你受這一遭。 臥室里的一對璧人期期艾艾,臥室外的陳醫生心如死灰。 醫人者不自醫,陳瀾自知藥石不靈,這一回,他滿盤皆輸,再無妄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