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3章
黃小善感覺自己還沒吃幾顆草莓呢,阿橫一個大男人的飯怎么就吃飽了? 然而近橫純粹是出于禮貌告知她一聲,并不是在向她請示。等黃小善開口留人時,他已經飄走了。 黃小善并沒有強喊他留下,她看得出近橫坐在這群人五人六的人精里面很不自在,而且三根有排外情緒的老油 條還故意不跟他和阮阮搭腔,冷落他們。 阮阮她不擔心,因為一看就是個抗寒小能手,飯也在細嚼慢咽中吃得比任何時候都多,居然還和拉拉碰了兩杯 酒。 阿橫就大為不同了,敏感的小神經肯定遭遇到前所未有的挫敗感。 不過沒關系,并不是什么大問題,扔他在狼群里個把月,他就知道三根油條其實自己也不怎么樣,卻有臉擠對 客人。 等時機成熟的時候,她再悄悄把他們當初進門時鬧的那些腥風血雨挖一點出來與阿橫分享,保證他再見到他們 時底氣翻了兩倍不止。 她手頭可握有令他們“聞風喪膽”,一曝光足以叫他們臊得恨不得鉆老鼠洞的黑歷史。 所以這個家不是最強的當老大,而是最雞賊的當老大! 黃老大想著想著不禁有點飄飄然,一時忘記喂老幺草莓,反而自己邊笑邊往嘴里塞草莓。正好老幺也吃膩了, 便好笑地看她出丑,也不從旁提醒下。 還是朝公子心善,問:“吃那么多,你牙不酸嗎?” “不酸。阿逆,我們來玩嘴對嘴吃草莓?!?/br> “不玩,有外人在呢?!?/br> 阮頌聞言一怔,面上閃過一絲不快,很快消匿,換上一團和氣。 “這里沒有外人?!秉S小善叼一個草莓在嘴上,轉頭向朝公子湊去,嘴里嗯嗯叫,拍打他的手臂讓他快接。 朝公子無可奈何,語氣帶點淡淡的寵溺,說:“好了好了,別拍了,我接就是了,荒唐?!?/br> 他盡量忽略阮頌強烈的視線,薄唇靠向黃小善咬在唇間的草莓,想只咬一點滿足她的惡趣味后便退開。 豈料嘴唇快碰到草莓時,草莓被黃小善一口含進口中,然后以迅雷不及掩耳響叮當之勢啵了他一口,還是自帶 背景音樂的那種響吻。 “你,你皮又癢了是吧!”被抓弄的朝公子為了不在客人面前更加失態,極力控制想擰她耳朵的沖動。 黃小善偷香成功,下巴磕在朝公子的肩頭上,眨眼電他一下,說:“什么時候家里的飯菜香到你不說話,光顧 著吃了。人家說‘好吃到舌頭都要吞進肚子里了’,張嘴讓我看看你的舌頭還在不在?!?/br> 朝公子皺眉推開肩上耍貧嘴的女人,他一回家就從老四嘴里得知兩個客人來了,還從他的抱怨中得知某人已經 下嘴親人家了。 他還能說什么,他覺得吃飯比說話更有意義。 起碼吃飯能飽腹,說她只會白費力氣。 黃小善嘴上得了便宜,見好就收,拿勺子從湯里撿出十多粒蓮子到碗里,再執起筷子細心地一粒粒打開,挑出 蓮子中綠色的蓮芯。 阮頌向她看過去,心想她一定不是自己要吃蓮子,她從來不會對自己講究,只會對愛人講究。 她在為自己剝蓮子,朝公子面上端著大家公子的風范,心里溢滿甜蜜。抿了唇不言語,眼尾的余光卻盯著笨手 笨腳挑蓮芯的黃小善,盼著她快快挑好哄他吃。 蘇爺對這個既想在人前體面、心里又無時不刻的想讓黃小善疼他的二爺十分不屑,大概高官世家養出來的兒子 都有兩幅面孔吧。 “挑好了,阿逆,給你吃蓮子。我們黃家前三十年、后三十年,就出了你這么個出淤泥而不染的寶貝疙 瘩?!秉S小善將已經去芯的蓮子從她的碗里通通扒拉到朝公子的碗里。 朝公子這邊正柔情蜜意,黃家老幺那邊就“撲哧”一聲,嘀咕說:“白蓮花?!?/br> 他面色微微扭曲,在桌下擰一把黃小善的大腿,把從她男人那里受的氣出在她身上,說:“蓮子都被你搗爛 了,讓我吃rou泥嗎!” 黃小善又在桌下將自己受的皮rou之痛轉移給老幺,同樣擰一把他的大腿。 什么白蓮花,會不會說人話! 阿逆是“睡蓮”好不好,專門給她睡的“睡蓮”。 阮頌百無聊賴地撥弄碗里的飯粒,他們一家四口親親熱熱地嬉笑怒罵,他這個多余的“客人”可真寂寞、悲 涼。 還是李醫聰明,懂得早早從漩渦中抽身離開,否則這會兒就該是他陪著他一起難受了。 按說他這個體弱的病癆才是最應該想開的人,可偏偏他身子骨在他們中最瘦弱,執念卻是他們中最深的一個。 他就是想不開,他憑什么要想得開,他就是要坐在這里當他們一家子的電燈泡! 朝公子見黃小善要將挑出來的蓮芯倒掉,出聲阻止說:“蓮芯是好東西,我要你通通吃掉?!?/br> “這個多苦啊,咱家好東西多得是,何必吃這個。不扔也行,但干嗎讓我吃??!” 呸,什么好東西,八成是阿逆又犯淘氣了,成心耍我呢! 朝公子一本正經地坑黃小善:“古人說蓮芯能清心火,固精元。天氣漸熱,我預感你再過不久該生心火了,才 提前讓你吃吃蓮芯來預防心火?!?/br> 黃小善怕苦,拖拖拉拉不肯動嘴,伊米看熱鬧不嫌事大地催促她:“我看你今天就生心火了,快吃!” 阮頌這時將碗遞過去,說:“阿善,給我吃吧。我經常喝蓮芯泡的茶,不怕苦?!?/br> 伊米跳出來說:“這是從給二哥哥的蓮子里挑出來的東西,你憑什么吃!” 朝公子也在腹中嘲諷道:就是,你憑什么吃,也不想想她的心火是因誰而起的。 這家人,排外的情緒很強烈啊。 “阮阮,沒事,我不怕……苦?!秉S小善憋著氣把十幾個蓮芯一口氣倒進嘴里,沒嚼爛就咽了。 朝公子將自己的湯碗送到她嘴邊,讓她喝他碗里的湯潤口。 阮頌悻悻地收回碗,起身說:“阿善,我也吃飽先回房了。今天趕路有些疲憊,待會兒喝完藥想早些休息?!?/br> 黃小善趕緊起身說:“阮阮,你剛吃飽飯就在宅子四周散散步,消食后再回房吧。海邊就別去了,晚上海風 大,我晚些時候再去看你?!?/br> 阮頌抿唇笑笑,低眉順眼的,想再跟黃小善說些話卻欲言又止,頗有些畏懼場中三夫的意味。 惹得黃小善憐愛之心一陣陣的泛濫,直到他走沒影了,還舍不得收回眼珠子。 朝公子涼涼地說:“人走了,看不見了!” “沒錯,人是走了,被你們氣走的!”黃小善雙手大力拍在桌面上,一手叉腰,一手將三夫指了個遍,“虧你 們在社會各界都是有頭有臉的大人物,居然小家子氣地擠對客人!人家一個是王儲,另一個是智商等于你們三個智 商總和的大科學家,是背景不如你們,還是臉蛋不如你們,還是腦子不如你們,全因為看在我的面子上才容忍你們 的無理取鬧。再看看你們,小鼻子小眼睛三人組?!?/br> 為配合自己慷慨激昂的演講,黃小善特意抱胸,站得筆直,三夫的三雙眼睛很配合地仰視她。 這一刻,她豪情萬丈! 這一刻,她的胸中是星辰大海! 換個詞吧,這詞用爛了。黃小善的胸中就只能裝虛頭巴腦的“星辰大?!眴?,明明可以裝點實際的、動蕩的奶 狀液體。 你們這群流氓。 距黃小善維持翹起下巴、意氣風發、腰桿筆直的造型已經過去兩分鐘了,她的老腰開始發酸,而三夫卻依然捧 場地仰視她,這就有點假了。 她泄氣地一屁股坐回椅子上,說:“我知道我的話就是個屁,說了你們也不會聽,但不聽我也要說!反正阮阮 和阿橫住進來了,我跟他們有沒有結果另說,可他們至少是這個家的客人。我要你們不許再像今晚這樣冷落人家, 更不許對他們陰陽怪氣的說話,戳人家的短處。你們以為自己就有多完美嗎!我告訴你們,我跟你們睡了大半年, 你們的臉蛋再美麗,我也免疫了。當然,偶爾在氣氛不錯的條件下還是會小鹿亂撞一下,但我現在更看重的是你們 的內在美,內在美??!”她痛心疾首地搖頭,“你們這群朽木!” 對于黃小善的長篇大論,三夫只聽進其中最重要的一點。 他們兩兩互視,最后由課代表蘇爺發問:“你說‘我跟他們有沒有結果另說’…… 黃小善心里咯噔一下,這三個混球好敏銳啊。 “我們沒記錯的話,兩位客人沒來之前你跟我們說的是你把心思都放在李近橫身上。怎么,今天見到阮頌,發 現他氣色大好,飯吃得比李近橫都多,你就改變主意,一個變兩個了?” 黃小善撓著后腦勺,嘿嘿笑,企圖蒙混過關。 好在三夫也早有預料,懶得跟她多作計較,每人賞她一記白眼了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