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三 中邪
“咚咚咚——咚咚咚——” 一大清早,院外便響起敲門聲,正在廚房煮粥的洛芍心頭一驚,隨手拿起一個搟面棍,神情緊張的走向院子大門。 “誰?”她站在門口,小心翼翼的問著。 “洛jiejie,是我,阿聰?!币粋€稚嫩的聲音在門外響起,她頓時松一口氣,放下手中搟面棍,將門打開。方才,她以為賭坊的人又來催債了,才會那么緊張,原來是隔壁家的小孩阿聰。 “阿聰,有什么事嗎?”她開門詢問。 “有人讓我幫忙把這個給你?!闭f著,他遞給她一個小盒子。 她接過,疑惑的打開,只見里面有根血淋淋的拇指,當即嚇得臉色蒼白。但她很快鎮定下來,喊住剛走不遠的阿聰:“給你東西的人是誰?是何樣貌?” “一個穿黑衣服的大叔,長得很兇,我不認識?!卑⒙斎缡堑?。 聽他說完,她大概知道是誰了,定是賭坊的人。 回到屋里后,她再次打開那個盒子,里面除了那根手指還有一封信,她拿出來看了看,上面寫道: 你們的爹在我手上,由于他一直欠債不還,我們只好采取極端手法,五日后拿一千兩銀子來城外月老廟贖人,否則下次見到的可不是他的手指,而是他的尸體。 看完后,她陷入深深的焦慮中。以家里目前的情況,一百兩尚且湊不齊,更何況一千兩?若湊不齊一千兩,他們很有可能一怒之下將爹爹殺害,畢竟他們平日里就目無王法,橫行霸道,這可如何是好? 夜晚,待洛童回來后,她將此事說于他聽,他只是皺眉想了會兒,之后便安慰她道:“jiejie,別擔心,我會把錢湊齊,五日后將爹爹贖回來的?!?/br> “可是這么多錢,你去哪湊?”洛芍有點驚訝。 “我自有辦法湊齊?!彼f的很堅定,不像在撒謊。 “可是……”洛芍還想說什么,他卻打斷她的話:“好啦,別可是了,我又不會謀取不義之財。我最近新認識了幾個朋友,家里頗為殷實,我去找他們借點銀兩,再去跟老板預支點工薪,一千兩會湊齊的。這件事就交給我了,你別擔心?!?/br> 聽他這么說,她的心里還是有絲絲不安,她總覺得他有什么事瞞著自己。 “jiejie,天色不晚了,你早點歇息吧,我去打水沐浴?!?/br> “我幫你打水……” “不用了,我自己來便行,你回房歇著吧?!闭f著,他把她推向房間。 “那你沐浴完也早點歇息,睡前記得關窗戶,晚上蚊蟲多?!?/br> “好?!?/br> 之后,他們便各自回房。 今夜似乎格外讓人感到焦躁,洛芍輾轉反側許久都未入睡,腦子里一直在想著爹爹的事。一千兩可不是個小數目,就算童童去借,也不一定借得著,可是聽他的語氣,似乎胸有成竹,他定有事瞞著自己,這一千兩,自己也得想辦法湊齊才行…… 夜,越來越深,同樣無眠的還有洛童,他不知想到了什么,眼里泛著堅定的光,還帶著一絲自嘲之意。 == “不要走!” 一個驚慌的聲音驟然劃破寂靜的夜空,龍玄止猛的從床榻上坐起,身體的異樣感和漆黑的周圍在提醒他,他又做夢了。 沒錯,他又夢見自己與那名女子在交歡,他們仿佛已經很熟悉彼此的身體,靈rou合一,契合無比。只是到最后,她依舊慢慢變得通明,他想抓住她,卻怎么也抓不到,最后呼喊出聲,也從夢中驚醒。 此時,他摸著心臟的位置,那里好像有一塊空蕩蕩的,說不出是落寞,還是難受,亦或是,相思。 自從上次在溫泉處看到那個女子,他幾乎每晚都做著與她交歡的夢,他不知道自己怎么了,仿佛中了魔障,魂不守舍,念念不忘。 緩了會神后,他叫常貴送盆水進來,常貴去打水時滿腦子疑惑:太子這是怎么了?自從狩獵回宮,每晚都叫水,還經??粗粔K絲帕發呆,魂不守舍的樣子,莫不是中邪了? 常貴也聽信了太子好男風的流言,所以根本不會把他的這一系列舉動解釋為相思病,而是解釋為中邪…… 龍玄止簡單清洗過后再無睡意,他踱步來到書桌前,放置好宣紙,研磨好墨汁,開始提筆作畫。小巧的臉龐,精致的鎖骨,纖細的胳膊,豐滿的rufang,婀娜的腰身,修長的雙腿,玲瓏的玉足,他一筆一劃勾勒著她的身體,一柱香后,一副美人出水圖栩栩如生的呈躍于宣紙之上,他看著它,深邃的瞳眸里滿是光亮。 == 翌日,從服侍龍玄止起床開始,常貴便一直用一種擔憂的眼神看著他,待他用完早膳后,常貴終于忍不住上前,輕聲道:“殿下,你是否身體不適?奴才認識一個民間巫師,可讓他偷偷進宮幫你診治?!?/br> “本宮身體好得很,無需診治,再者,縱使本宮身體不適,為何讓巫師來診治,而不是御醫?”對于常貴的話,龍玄止感到非常不解。 常貴猛地一下跪地,用一種痛心疾首的眼神看著他,只差沒哭出來:“殿下,都怪奴才,是奴才服侍不周才會讓你染上這種病,你放心,那名巫師神通廣大,定能將你治好。奴才不會對任何人說起此事,就算刀架在脖子上,奴才也……” 龍玄止越聽越糊涂,不由的打斷他的話:“等等,你說本宮染上何病了?” 常貴貴滿眼痛惜的看著他,一本正經的吐出兩個字:“中邪?!?/br> 當即,龍玄止的眼角微不可見的抽了抽,隨后,他深吸一口氣,面帶微笑的看著常貴:“看來是本宮平日里疏于對你的管理,才會讓你整日閑得沒事干,在那胡思亂想。從今日起,你便去佛堂當差吧?!?/br> “奴才知錯了,奴才只想留在殿下身邊伺候,別的地方哪也不想去,求殿下不要趕走奴才?!边@下,常貴是真的哭出來了,眼淚鼻涕縱流。 “不想去就做好份內事,別整天在那胡思亂想。若再有下次,本宮可不心慈手軟?!?/br> “是是是,奴才知道了,殿下就當奴才方才說的話是放屁,殿下沒有中邪,絕對沒有中邪!”說到最后,他還重復了一遍,神情堅定不已。 龍玄止頭痛地揉了揉太陽xue,閉眼不再去看他?!澳阃讼掳??!?/br> “是?!?/br> 常貴走開后,龍玄止不知想到了什么,無奈一笑,可能福貴說的沒錯,自己真的中邪了。 中了她的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