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
“你懷孕了?!?/br> 霍繹鳴再來薔薇苑是幾天后,他將文件隨意的放在蘇漓的床頭,扯了扯自己的領帶無比篤定的對蘇漓說。 蘇漓抱著膝蓋蜷縮在床角,一臉防備的看著霍繹鳴。 “打了吧,我怕我的孩子遺傳一些不好的習性?!?/br> 他像是在談論天氣一樣,幾句話就決定了一條生命的去留。 蘇氏易主,解除婚約,但霍繹鳴卻并沒有放她走,而是無名無分的將她養在薔薇苑里,同時也在外頭與吳稚兒相像的女人同進同入。 這對于生性高傲的蘇漓來說是比將她趕出橋州更加消磨她的自尊的事,她知道他是在折磨她,不死不休。 她反抗過,辯解過,逃離過, 可最終的結果還是被圈養在這所院子里。 她不再折騰了,她在等……等一個徹底的逃離的機會。 “他是我的孩子?!?/br> 蘇漓緊緊的擁著被子,身體越縮越小,孱弱卻固執。 “嗤——” 霍繹鳴倒了杯水,倚在床頭柜上看她。 “你將稚兒趕出橋州的時候她也懷孕了,三個月?!?/br> 他話里無比的薄涼,蘇漓瞪大了眼睛,張了張嘴,她想說她沒有趕她走,她只是給了她一張去法國的機票,可最終還是垂眸緘默。 她已經說了無數遍了。 可吳稚兒的那班飛機失事是不可抗的事實。 當時她還歡歡喜喜的籌備婚禮,原來他們早已經陳倉暗度。 蘇漓有一刻想笑,但卻被霍繹鳴一把從被子里扯了出來。 “唔——” 蘇漓看著他無波的眼睛,剎時明白,他是認真的,要她的孩子來為吳稚兒的孩子贖罪。 “不,他是我的孩子?!?/br> 她死死的捂住自己的肚子,踉踉蹌蹌的開門逃出去。 一打開門,是一張熟悉,也讓蘇漓有些惶恐的臉。 “霍京,你放過我的孩子,救救我的孩子,好不好?” 她有些顫抖的扶著霍京的胳膊哀求。 “霍京,帶她去?!?/br> 門里的男人平靜的吩咐。 “不!” ………… 蘇漓從手術室里出來,拒絕霍京的攙扶,扶著墻一步一步的往前走,數次差點摔倒,但又緩慢的站了起來。 霍繹鳴站在走廊的拐角處,鎮定的看著她。 半晌沒動,她每次差點摔倒他的眉峰都不經察覺的微微一動,不知道在想什么。 “嗡嗡嗡” 他的手機突然響了,蹙著眉看著一串很長的數字,按了接聽。 “霍繹鳴嗎?我是葉皓城?!?/br> 他瞅了一眼遠處又差點摔倒的蘇漓,轉身進了電梯。 “說?!?/br> “你一直在找的那個女人,我給你找到了,你先去郵箱看看證據,然后我再找你談條件?!?/br> 霍繹鳴眉心驟然一蹙,向來平靜的步伐有一刻的凌亂。 車子飛快趕到霍氏,他顫抖著手點開自己的郵箱。 是一段視頻,女人穿著極少的衣服,來著不拒的喝著不同男人遞給她的酒,一臉媚笑,幾個男人的手還在她身上游走。 他越看心揪的越緊,直到她的衣服被男人在包廂里剝了個干凈,他一把將筆記本掃到了地上。 那張臉赫然就是吳稚兒。 “她在哪兒?” 霍繹鳴壓抑著怒氣撥通了葉皓城的電話。 “急什么?” 對面的男人一嘴的吊兒郎當。 “我聽說你在薔薇苑里養了個女人,我想見一見?!?/br> 霍繹鳴雖然沒有跟葉皓城打過交道,但多少了解他的為人,見一見,怎么可能只是簡單的見一見。 “怎么?不舍得?” 葉皓城見霍繹鳴一直在沉默,出聲調笑。 “什么地點?” “我這幾天在拉斯維加斯。大后天沒事做?!?/br> “好,晚上見?!?/br> 霍繹鳴掛了電話,不似之前的憤怒急切,反而有些沉寂和迷茫。 霍繹鳴的生意圈主要在北方,而葉皓城則更多是在南方地界,如果說霍繹鳴是亦正亦邪,那人們給葉皓城的定義更多的則是邪,也不是說他干了多少違法的事兒,而是他為人處事的方式很多時候讓人不寒而栗。 他對待女人更甚,沒有呆在他身邊超過一個星期的,傳言更是說他玩女人的方法多樣,一晚上下來不殘也得脫層皮。 ………… 霍繹鳴去薔薇苑的時候是時限的最后一天。 蘇漓正在剪花枝,見霍繹鳴進來也沒說話,視而不見的繼續剪花枝。 霍繹鳴坐在沙發上翻了幾頁雜志, “不好好躺著?” 蘇漓剪掉了一只花骨朵,開始撥土。 “生氣?” 霍繹鳴也不生氣蘇漓不答他的話,扣了雜志走到她的身旁,撿起她剛剛剪掉的花骨朵捻了捻。 蘇漓用手指撥完土,好像對手里的盆栽已經很滿意了,于是將它放在窗臺上轉身準備去廚房洗手。 霍繹鳴一把扯住了她纖細的手腕, “孩子生下來又能怎么樣?你明知道給不了他更好的環境,與其日后讓他活在痛苦里,不如一開始就不要他來到這個世界上?!?/br> 蘇漓是明白這個道理,可她心里仍然悲戚又難過,縱然前途未卜,可這個小生命竟然都來不及有自己做出選擇的機會。 “我知道了?!?/br> 她眼眶微微有些濕,于是撇開了頭不想讓霍繹鳴看見。 霍繹鳴還是注意到了她的表情,有些若有若無的嘆息。 “我可以放你走,只要你明天跟我去一個地方?!?/br> “真的?” 蘇漓悠然轉過頭來,眼睛里帶著滿溢的渴望和期盼。 看著她這樣的反應,霍繹鳴心里有一刻的恍惚。 “嗯?!?/br> 轉身借助將手里的花扔進垃圾桶的姿勢掩飾了心底的異樣。 “說話算話嗎?” 蘇漓還是不放心,甚至有一種不真實的感覺,追著霍繹鳴走了幾步。 霍繹鳴停下來扔垃圾的時候她就一下子撞在了他寬闊的后背上。 “對不起?!?/br> 她立馬起來,避開了他很遠,仿佛是害怕他會因為這件事兒反悔不讓她離開。 霍繹鳴沒有轉過頭,但他知道蘇漓一定隔的他很遠,甚至他都能猜到她臉上的表情,刻意偽裝的平靜,平靜之下又掩藏著渴望和忐忑。 后背還隱隱有她撞到他身上的余韻,鬼使神差的,他疾走幾步出了薔薇苑, “說話算話?!?/br> 關門離開時他沉聲出口。 傍晚時分,霍繹鳴一行人到達了拉斯維加斯。 蘇漓看起來比之前精神多了,穿了一條明黃色的裙子,搭了件米白色外套,僅化了點淡妝,但也架不住迷人的氣質。 進定好的大包間時,霍繹鳴有一刻的猶豫,瞥了咱身側的蘇漓,微握著拳。 “老大?” 霍京在身后詢問,他才大力的推開了包間的門。 葉皓城還沒到,但包間里的配備卻都很齊全。 “霍先生?!?/br> 包間里的荷官向他頷首。 蘇漓環視了一下包間的環境,摸不透他帶自己過來的目的,但多少也明白他不會很輕易的讓自己走掉。 蘇家對她的培育,讓她在這種場合下表現的很鎮定,畢竟這里也不是她第一次來。 所以縱然有諸多疑惑,她也很平靜的坐著。 在葉皓城推開門的前一秒,霍繹鳴的目光落到了她身上,包間沒開大燈,只開了一圈小燈,蘇漓的臉在燈光下散發著淡淡的光暈。 葉皓城進來,門大開,燈光格外的刺眼,蘇漓下意識的遮住了眼睛。 “我來晚了?!?/br> 他照呼自己的手下帶著一個女人進來,明明來晚了,卻只張狂的陳述了這個事實。 “久仰?!?/br> 坐在沙發上的霍繹鳴也并沒有起身,而是捏著酒杯向他舉了舉。仿佛是諷刺久仰他行事不羈的大名。 葉皓城扯了扯唇,大刺刺的坐到了霍繹鳴的對面。 “彼此彼此?!?/br> 而霍繹鳴的對面,是蘇漓。 葉皓城側頭點了顆煙,悠悠的沖蘇漓吐了口煙圈。 “唔……就是她啊?!?/br> 見蘇漓被煙嗆的咳嗦,他看起來卻很是歡快。 霍繹鳴見狀擰了擰眉頭,有些不耐, “人呢?” “你看,又急了?!?/br> 葉皓城雖然是在跟霍繹鳴說話,但卻是貼在蘇漓的耳畔,如同正在吐信子的蛇。 蘇漓倉皇的避開,下意識的看向對面的霍繹鳴,但他卻避開了她的目光,蘇漓莫名的開始慌,又慌又怕。 葉皓城注意到她的神情,眼神更耐人尋味,揮了揮手讓手下將癱軟在椅子上的女人臉上的罩布摘下來。 蘇漓這才注意到包間里還有另一個女人,當罩布摘下來的那一刻,她眼睛驟然睜大,騰的一下站了起來。 “吳……吳稚兒……!” 聲音格外的顫抖。 葉皓城更滿意她的反應了,沒有再說話,一臉興味兒的坐在沙發上看她。 霍繹鳴看到原本已經死去的吳稚兒活生生的出現在自己的面前,說內心毫無波瀾是假的,他又快又仔細的上上下下看了一遍昏睡著的吳稚兒,做了個手勢讓霍京去把她接過來。 但葉皓城的手下卻向前攔住了他。 “霍總,別急呀,來拉斯維加斯不賭一把多可惜,來幾把?” “賭什么?” 從霍繹鳴的角度,看到的是葉皓城緊貼著蘇漓,他不著痕跡的皺了皺眉。 “無所謂。但籌碼我要定,就……” 葉皓城不懷好意的掃了一眼蘇漓,“就以屋子里兩個人的衣服做籌碼怎么樣?吳稚兒是我帶來的,我要是輸了,她脫一件衣服,而……你要是輸了,蘇大小姐就脫一件衣服,怎么樣?” 蘇漓還沒從見到吳稚兒的震驚里出來,整個人恍恍惚惚的,直到荷官牌擺上牌桌才把目光從昏睡的吳稚兒身上移到了霍繹鳴身上。 “玩什么?” 霍繹鳴低著頭有節奏的一下一下敲著桌子,恰好接收不到蘇漓的眼神。 “就玩……21點,怎么樣?” 葉皓城笑嘻嘻的靠在椅子上,有意無意的用自己的腿阻擋著蘇漓向霍繹鳴那邊挪動的步伐。 “好?!?/br> 霍繹鳴敲桌子的節奏頓了一下,就這么敲定了下來。 蘇漓坐立不安的不住往霍繹鳴那邊看,從前她也和霍繹鳴來過這兒,知道他玩這個很是厲害,但正因為這樣,心里才越慌。 “蘇大小姐,別慌呀,我聽說霍總單獨把你養在薔薇苑,那應該很喜歡了,怎么舍得讓這一屋子男人看光你的身子呢?!?/br> 葉皓城又叼上一顆煙,眼神迷離的掃了一圈,最后落在了蘇漓身上。 他越是這么說,蘇漓反而心里咯噔了一下。 “開始吧?!?/br> 霍繹鳴表情沒什么變化,指揮荷官發牌。 一輪下來,葉皓城的一支煙正好抽完,他彈了彈煙灰,有些得意的瞇著眼睛。 “我聽人說霍總玩這個游戲很是厲害,難道這是馬失前蹄?那就……委屈蘇大小姐了?!?/br> 葉皓城話音一落,跟在他身后的兩個人立即走到了蘇漓的身邊,一人扣住了蘇漓的一個肩膀。 “你們干什么!” 蘇漓擰起眉頭,一臉抗拒,慌亂的眼神掃過霍繹鳴。 “蘇大小姐,我也沒辦法,你看,這是我和霍總開牌前定好了的?!?/br> 霍繹鳴停止了敲桌子的動作,葉皓城反而敲了起來。 蘇漓的心被敲桌子的聲音擂的咚咚響,看著霍繹鳴以及他身后霍京無動于衷的表情,她恍然明白了。 無力的閉了閉眼睛,嘴唇泛白的啟口, “你們別碰我,我自己脫?!?/br> 這就是她重獲自由的代價,用她來交換吳稚兒。 ………… 他們總共定了五局,巧的是蘇漓全身上下總共穿了五件衣服,到第四局時她已經脫掉了外套、裙子和打底褲,只剩了胸衣和內褲。 毫無意外的,第四局又是霍繹鳴輸了。 蘇漓在看透了整件事之后反而平靜了下來,也不在意男人們肆無忌憚掃向她的目光,嘴角若有若無的勾著一抹諷刺的笑。 和吳稚兒相比,她算什么,他又怎么會舍不得她? 霍繹鳴看似平靜的目視前方,其實目光一直注意著反應淡然的蘇漓,看著她一臉無所謂的將手伸向自己的文胸扣,手不自覺的在桌子底下越攥越緊。 葉皓城帶來的手下有五六個,霍繹鳴的手下人數也相當,加上荷官,房間里近二十個男人都在摒著呼吸等著蘇漓脫下文胸。 蘇漓的身材算不上頂好的,但至少玲瓏有致上凸下翹,尤其在燈光的照耀下,瑩白的胸口有著致命的吸引力。 “啪” 的一聲,極其的細微,但卻在整個包間里聽的清清楚楚,甚至不知道是誰還咽了一下口水。 蘇漓的臉色透著一股子無望,文胸解開的那一刻,她閉緊了眼睛,牙齒緊緊的磕到了唇瓣上。 當她準備好接受意yin她身體的數到目光時,一件西裝卻從頭將她蓋了起來,然后她就感覺到一陣天旋地轉的被人抱在了懷里。 “到這兒吧,你帶走你的女人,蘇漓陪我睡一晚?!?/br> 蘇漓整個人都是恍惚的,葉皓城一直抱著他出了包廂,燈光瞬間從明亮變的陰暗,她才瞬間清醒過來, “放開我!” 她掙扎的很劇烈,仿佛是一種不死不休的決絕。 葉皓城低下頭看她,忽然用唇瓣碰了碰她微紅的眼角,蘇漓立馬將頭扭到了另一邊。 “好?!?/br> 葉皓城也沒有過多的強迫,很痛快的將她放到了地上。 蘇漓腳一落地,看都沒有再看他,一路赤著腳跑到原本的包廂,“嘭”的一下推開了門,燈光剎那間涌過來, 蘇漓被照的眼睛刺疼刺疼的,她急切的逡巡著,尋找的,然后看到坐在角落里的霍繹鳴在小心翼翼的給吳稚兒披衣服,最后還溫柔的親吻了一下她的額頭。 “繹鳴” 她覺得心頭巨大的悲哀都壓的她走不動了,她走的很慢才走到他面前。 “繹鳴” 她又叫了他一聲。 她從來都叫他霍繹鳴,夾雜著高傲,而著兩句繹鳴,充滿著悲哀,但同時又飽含感情。 霍繹鳴抬起頭來,看到蘇漓身上的西裝都跑掉了,全身上下只穿了內衣褲,暴露又狼狽,但她好像完全都不在乎了,只是看著他,目不轉睛的看著他。 他好像不敢看她的眼神一樣,輕輕的避開了目光,但手指卻有些不為人察覺的顫抖。 “把吳小姐帶過來?!?/br> 忽然一道吊兒郎當的聲音穿破了包廂里尷尬又迷魅的氛圍。 葉皓城倚在門口,吩咐手下。 霍繹鳴靜靜地看一眼葉皓城的手下,做了個手勢制止他們繼續上前,然后站起來,撿起來地上的西裝,輕輕的為蘇漓披上,甚至還細心的將她披散的頭發攏了出來。 他第一次對她這么溫柔,蘇漓眼眶微熱,有些哽咽,一把抱住了他, “繹鳴……” 霍繹鳴任她擁著,輕輕的撫摸著頭發,半晌才啟口, “過去吧,對不起?!?/br> 蘇漓覺得自己的世界里像是劈進了一道驚雷,她難以置信的揚起頭看他,他卻又一次避開了她的視線甚至還將她推開了自己的懷抱。 她恍然明白,這溫柔是毒,是刀,入骨見血。 她搖著頭一步步往后退,一滴淚從眼眶流到下頜。 “你是真的,從來沒有喜歡過我一丁點對嗎?哪怕一丁點?” 她抹掉了自己的眼淚,輕笑著問他,站的姿勢一如從前高傲。 “對?!?/br> 她聽到他沒作猶豫的回答。 笑容更甚,點了點頭,然后頭也不回的出了包廂。 霍繹鳴看著她的背影,手指又抑制不住的顫了一下,不可否認的,有一刻,他想拉住她。 倚在門框邊的葉皓城像是看戲一樣的,毫無波動的看著蘇漓出了包廂,然后還“很友好”的向霍繹鳴點頭示意了一下。 但霍繹鳴顯然沒這么“友好”,并且臉色很黑,但葉皓城也沒在乎,轉身進了走廊。 而這時原本挺直了背走的蘇漓,突然倒在了地上。 葉皓城眼角一挑,腳步快了幾分,將地上的蘇漓抱起來,拐出了走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