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離原上草3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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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陸傳說,雪鳶只開在月光最明亮風雪最大的時候,一年只有一次的盛放,在鋪天蓋地的大雪中,如同明月般皎皎而生。 這是侍奉在長生天身邊的圣潔之花,是孤高、勇敢,也是恒久愛情的象征。 在北陸的傳統習俗中,年輕的小伙子為了奪得意中人的喜愛,會去險峻之地獵殺兇猛的野獸,也會在茫茫風雪能將天地都遮蔽的時候,為心愛的姑娘采擷一束雪鳶。 只是雪鳶罕見,盛放之際更是氣候最為惡劣的時候,大自然的威力是幾百頭猛獸都比不上的,在風雪最大的時候尋找雪鳶,無異于自尋死路。 孟然還記得當初自己聽說這種奇妙的花朵時,也曾感概過:“若是有機會見一見這種花,也是幸事?!?/br> 只可惜彼時她已是有夫之婦,夫君還是金帳之主,就算真的有誰暗中愛慕她,恐怕也是不敢冒著賀蘭元脩的怒火,去為她采一束雪鳶的。 她也不是那些還有著浪漫綺思的小姑娘,很快就把此事拋在了腦后。她忙得很,要暗中派人為離開北陸籌備后路,要應付那次金帳晚宴后,賀蘭元脩越來越不掩飾的刁難,嗯,還得給某只狼崽子準備生辰宴。 越洲將要滿十五歲了,在北陸,十五歲就已經是成年的年紀。 他的個頭在不知不覺間已經超過孟然,包裹在衣衫下的身軀挺直有力,滿盈著少年人的糾糾意氣。 真好,這大概就是一種“吾家有子初長成”的感覺,欣慰地看著少年掀開簾子大步走進來,孟然笑瞇瞇地拍了怕身旁的坐墊: “過來?!?/br> “坐下?!?/br> (m點yushuwu。one/660041) 他沒有分毫猶豫,乖順地在她手邊盤腿坐了下來,就像一頭靠著主人休憩的狼。孟然又拍了拍手,侍女們魚貫而入,一道道精美的菜肴很快擺滿了越洲身前的案幾——在賀蘭元脩開始克扣孟然后,屬于閼氏的大帳里已經很久沒有如此豐盛的晚餐了。 “都是你喜歡吃的?!鄙倥崃送犷^,一綹發絲調皮地從她耳后滑落下來,垂在瑩白如玉的側臉旁仿佛打秋千似的蕩啊蕩的。 她的聲音依舊是那樣好看,帶著一絲驚喜成功的雀躍和得意: “生辰快樂,越洲?!?/br> 從來沒有人為他慶祝過生辰,如果不是因為母親在生他那天難產的事有許多人都記得,恐怕越洲根本都不會知道自己的生辰是哪天。 他愣愣地看著擺滿桌案的菜肴,少女柔和的聲音在耳邊回蕩。真奇怪,當情緒強烈到極致的時候,人反而會不知道該說些什么。 “你怎么了,高興得傻了?” 那道輕快的聲音湊近他,他下意識別過臉,拿手在眼睛前擋了擋,卻被她一下子抓住,把一雙筷子塞進他的手里: “快吃?!?/br> 她……越洲怔怔地,盯著自己的右手,她剛才,握他的手了。 又輕又軟,仿佛覆蓋著一朵云,那樣溫暖的感覺偶爾會落在他的發頂額頭,這還是第一次,她握了他的手。 他沒有動筷子,而是慢慢地,小心翼翼地,但又堅定無比地,把自己的左手覆在了右手上。 緊緊地覆住,想要感受,想要保存那一閃即逝的溫軟。 一旁的少女沒有注意到他的動作,轉而吩咐雨燕:“快去把那樣東西拿過來,越洲,我還給你準備了生辰禮物?!?/br> “……禮物?”他遲疑地重復了一遍這個陌生的詞語。 “嗯,生辰的時候都要收禮物的,這是規矩?!?/br> 雨燕快步離去,片刻后又滿臉為難地走進來,在孟然耳邊小聲說了幾句什么。她的臉色一下變得難看起來,霍然起身。 “殿下?”越洲抬頭看她。 ——不知為什么,愿意開口說話后,他總是和雨燕一樣堅持稱呼孟然“殿下”,而非“閼氏”。 (m點yushuwu。one/660041) 聽到他的聲音,少女的臉色愈發難看。該死的賀蘭元脩,真是欺人太甚! 她給越洲準備的禮物是一把弓,特意讓金帳最好的制弓人制作,因為耗費時間長,直到今天才做完??蓜倓傆暄鄟砘貓?,這把弓在送來的路上,被賀蘭元脩的一個愛姬給截胡了。 孟然當然明白此事并非賀蘭元脩授意,必然是他的那群愛姬自作主張,尋孟然的麻煩。但上行下效,賀蘭元脩的冷待如此明顯,當然誰都會來踩她一腳。 “殿下,還是算了吧?!庇暄鄵u了搖頭。 她是孟然的心腹,是少有幾個知道孟然已經在籌備離開北陸之事的人,深知若在此時鬧出事來,恐怕會節外生枝。 “可那是給越洲的……” “殿下,”少年站起來,不動聲色地擋在她面前,“生辰禮物,我可以選一樣自己想要的嗎?” “可以是可以……” “那我——”他認真地凝視著她,視線落在眼前的如云發髻,和那綹在她頰側蕩來蕩去的墨發上。 “想要殿下頭上的那根簪子?!?/br> (m點yushuwu。one/660041) ===================================================== 無責任小劇場—— 渣然:越洲,生辰想要什么禮物?我送你 某狼:不用了,我自己會來?。ㄈⅲ┑摹疽槐菊?/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