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獨有偶3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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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清時,你瘋了?!” 刑部大牢里,孟然見到了蕭清時。 大楚律,官員尚未定罪時可不號枷,著官服,除非面圣,可不行跪禮。所以他依舊是一身緋衣,玉帶整整齊齊束在腰間,垂下來的牙牌分毫不亂。 聽到她的聲音,男人微拾起眼簾:”我還以為你不會來見我?!薄蹦泗[出這么大動靜,就為了逼我來見你?!””不是我不見你,只要你照常上朝站,我們日日都能見!” “是嗎,”他笑了笑,“那不一樣?!薄蹦?!”孟然一句話堵在喉嚨口,想說又說不出來。 她無論如何也預料不到,他竟會…,,使出這樣激烈的手段。 滿朝文武都慌了,整個京城都在因為這一樁奇案而沸騰。當朝首輔竟自請下獄,自陳對長公主有非禮之舉,玷污了長公主的清譽。 先不論這兩個原本針鋒相對的政敵為何能扯在—起,對蕭清時來說,當他送上請罪奏本的那一刻,就是他將自己的往昔的功名利祿,將一個讀書人最看重的東西—名聲—一給扔在地上踩的時候。 沒人能明白他在想什么,他最親近的同僚,交好多年的朋友,更罔論蕓蕓看客。甚至連小皇帝孟謹,這個得知此事后最該暴怒的人都驚詫莫名。 原因很簡單,這不是他會做的事。 蕭清時立身行己,從來一絲不茍,哪怕最厭惡他的政敵,也只能贊他一句“真君子”。 反觀越國長公主,名聲污糟一團,種種或真或假的不堪之事簡直數不勝數,而她也從不在意。 所以在孟然進入首輔府兩日未出后,沸沸揚揚的流言都是在說她如何如何,而不是覺得身為男子和主人的蕭清時做了什么事。 直白地說,只要蕭清時不出首,這灘渾水永遠也潑不到他身上。 可如今他用一封言簡意賅的奏本將自己從岸上徹底拉了下來。辨無可辨,而他也根本沒有要爭辯的意思。 有什么證據,比當事人主動親口承認還要有力? 哪怕再不肯相信的人,也不能說是有人按著蕭清時的頭逼他上了那封奏本。 市井里對孟然的編排一掃而空,取而代之的都是在議論這件事該如何收場。 “你知道如今外頭都在說些什么,蕭清時?” “你要是不想做這個內閣首輔,好,上奏辭官就是。這么做,不要指望我會感激你!” 只有孟然明白,她心知肚明。 蕭清時是為了她,才待在了這間牢獄里。 “我只是想這么做而已?!蹦腥说卮?,“況且奏本里說的也不錯,我確實非禮于你?!?/br> 但那并不是被逼迫的,而是你情我愿,甚至是她一再地辜負了他。 眼簾低垂,他微微別過臉:“你說你不在意,但是我在意?!?/br> 在意那些中傷,在意那些侮辱。在他們還只是分列左右的兩條平行線時,蕭清時也曾是其中的看客之一。 那時候他不知道,也不明白。不知道那一層用來保護自己的外殼是什么,也不明白為何前方都是刀雨劍林,她依舊不退一步。 直到那一天,直到他終于有勇氣把琴曲中的蘊意親口說出來,蕭清時才發現,自己竟是彼時才真正懂她。 “我無法茍同你的選擇,孟子有云,民為貴,社稷次之,君為輕?!?/br> “天子雖為君父,但天子不可肆意。為臣之道,奉君,亦要勸君?!?/br> “但我,可以理解你?!?/br> “所以,你不退,我退。我是清流的領袖,卻不是清流的支柱,沒了我,朝中還有呂光,還有楊文才,還有袁廷杰?!?/br> “但我這么做,不是要你感激我,更加不想挾恩圖報,只是我沒辦法……放下罷了?!?/br> “如果你覺得要還我點什么,向陛下求情便是。鞭笞之刑,我也不想受?!?/br> 輕描淡寫的一番話說完,他忽然覺得好像釋然了?!叭蝗?,”看著那個立在昏暗中久久不語的身影,蕭清時笑了笑: “……若我早一點遇到你,就好了?!?/br> 早一點,你便不用受那樣多的苦,早一點,你便不用一直孤身一人。 三月中,蕭清時離開了刑部大牢。 初春已至,京中尚有寒意。上了來接他的青布馬車,一路沿街行去,種種風景依舊熱鬧平常。 如今滿大街議論的早已不再是內閣首輔下獄之事,而是已過的春闈和即將到來的殿試。 誰會摘得金鑾殿上的魁首,自家兄弟子侄能不能金榜題名,新科進士們又會有怎樣的前程——這些,都比議論云山霧罩的朝堂秘聞要來的實際。 況且蕭清時也已經是明日黃花,他請辭的奏本得到準允,據說是因為越國長公主的澄清,方才沒有追究罪名。 昔日萬人之上,如今泯然眾生。這樣的結果,是蕭清時自己換來的,看著車窗外的一草一木,他心如止水。 也是時候,可以離開了。 十多年前他入京為官,便再不曾回鄉,如今并不是對南明有了思念,只是他明白自己不能繼續留在這里。 他很快就收拾好了行李,遣散了大部分仆人。蕭清時為官清廉,并未在京中買房置產,那座首輔府邸乃是御賜,交還朝廷后,照舊是一輛青布馬車,他踏上了回鄉的路。 來送他的昔日同僚、舊友知交依舊很多,有惋惜的,有不解的,他一概只是淡笑著搖頭。 “少湖,你如今正當壯年,何必將仕途都給棄了?!?/br> “田園之樂固然好,兄之大才,展于朝堂之上,方是我等幸事?!?/br> “諸位的好意蕭某心領了,”飲下踐行酒,他一一拱手,“非不為,實乃不能?!?/br> 留下來,留在朝中,哪怕只是留在京城,他便會忍不住去想,便沒有辦法放手。 又是一番唏噓嘆惋,直到眾人慢慢散去,蕭清時方才上了馬車。 車輪轆轤,春光正好,這一條官道平日里熱鬧非凡,今日不知為何車零人稀。遙遙的,他聽到車后傳來急促的馬蹄聲,唏律律的一聲長嘶,駿馬在車前停下。 車夫連忙勒緊韁繩,一只纖細白皙的手斜刺里伸出,一把掀起簾子。 “蕭清時,”馬上的少女額上有汗,眼神明亮,“聽說你辭官了,既然無事,我請你到我府上任職,你意下如何?” 薄唇動了動,心臟開始狂跳,他感覺從喉間吐出的回答干澀遲滯: “殿下……想請我任何職?” 少女咧開嘴笑了起來,眉眼彎彎如同月牙: “越國長公主駙馬都尉?!?/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