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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來一頓,但還是誠懇續道:“我愿意做任何事來表達歉意?!蔽艺f,遲了?!?/br> 他身上的毒已經被拔除大半,孟然也早已開始修煉生生造化功。 “一切都太遲了?!?/br> 他還記得少女看著他,眸光中不知是笑意還是悲傷:”生生造化功一旦修煉,便再也不能停下。 哪怕顧子熙不要再祛什么毒,哪怕他寧愿就只剩半條命茍延殘喘。唯一的辦法,就是廢掉孟然的武功,但那會讓她 生不如死。 “你說,愿意做任何事來表達歉意?” “是?!敝x來點了點頭。 “好,很好?!?/br> 直到此時,他才看到顧子熙的臉上有了冰冷之外的第二:種神情。他笑了起來,眼尾微微挑起,右眼下一顆淚痣, 寒意懾人。 閃電般出手,他一把扼住了謝來的咽喉。謝來大驚失色,下意識欲抵抗,頓了頓,選擇靜默無聲。 “去,找個人告訴孟然?!彼淅涞卣f,”不想讓她師兄死無全尸,就來見我。 還是那泊湖,湖面上樓船矗立。 月色仿佛輕紗一般籠罩下來,但見船頭一道挺拔身影負手而立,夜風拂動他的玄色袍擺,與泛起微瀾的湖面不同, 直如凍至底部的冰海,近乎凝固。 無聲無息地,孟然踏上了甲板。 以她如今的內力,輕功自然也大為長進,遙遙只見一襲青衫如驚鴻掠影,她沒有出聲,落地后站在原處,在那僵硬 的沉默中,視線看向了被吊在桅桿上的謝來。 “過來?!鳖欁游醯卣f。 “遲一息,桅桿就往下降一尺?!?/br> 話音方落,只見綁著謝來的繩索便刷刷下墜。 謝來被吊的并不高,此時他距離湖面只有五六尺的距離了。而他四肢被鐵鏈牢牢綁住,嘴里也塞著布團,想必全身 大xue早已被封住,一旦沉入水中,縱使武功再高,片刻間也會溺水而亡。 嘴唇翕動了幾下,孟然想說點什么,刷拉,繩索再次往下降。她不再猶豫,快步往前走:“顧……公子,何必如 此?!?/br> “你我之間再無婚約,以顧公子這樣 roushuwu. 的人中龍鳳,什么樣的好女得不到?我并不值得?!?/br> 刷拉拉,繩索一直在往下降。 “生生造化功一旦修煉,再無可能停下,遲早……我會成為一個活死人?!?/br> 或許在那之前,這個夢就已經醒來了吧,但無論如何,那些曾經的許諾,都絕對不可能再實現。退婚是卿云岫提出 的,孟然也沒有反對。 反對又有什么用?她知道,之前給顧子熙拔毒的那一個月,就是他們二人最后的溫存了。 此時此刻,她只能用最大的冷靜和克制平淡開口,就好像自己真的已經成為了一個斷情絕性的活死人: “顧公子,是我對不起你?!?/br> “不要在我身上浪費時間了?!?/br> 就在謝來即將墜入湖中時,下降的繩索停了下來。孟然站在顧子熙身后,二人間只有半尺不到的距離。他轉過身, 這還是分開以來,她第一次見到他的面容。 劍眉星目、高鼻薄唇,還是那樣俊美,那樣傲岸。但無論是誰,在看到他第一眼時,都會不由自主將視線放在那雙 黑瞳上。 黯沉、冰冷,堅若磐石,又仿佛蘊藏著即將噴薄的烈焰。 “那又如何……”他的聲音很低。 “那又如何!” 活死人又如何,經脈寸斷又如何!他的手迅捷探出,一掌拍向孟然丹田大xue。謝來口不能言,見狀目眥欲 裂:“唔!”顧子熙瘋了!畜生! 就為了得到師妹,他竟不惜將師妹武功廢掉,讓她生不如死! 掌風撲面,孟然瞳孔驟然收縮。她的唇動了動,想說什么,想躲開,最終選擇了紋絲不動。 罷了,廢人就廢人罷,總歸是她對不起他。 針扎一般的疼痛猛然騰起,她咬緊牙關,想忍住痛呼,忽然只覺一股暖流迅速涌來,將那疼痛完全蓋過。 “你……”驚愕閃過,顧子熙俯首吻住了她的唇。 “沒有婚約又如何,我可以再向你提一次親?!?/br> “修煉了生生造化功又如何,內力廢掉,我把我的給你?!?/br> 大手捏著少女纖秀的下巴,他吻得輕柔又難離難舍:“沒有什么值得不值得?!?/br> 啪嗒,鮮血順著他的眼角滴落。 隨著他的掌力,經脈一寸寸斷裂,內力飛快消逝,就在孟然馬上要感到劇痛時,熱流涌來,瞬間撫平她的痛楚。眼 角的血滴越滲越多,而顧子熙嘴角、鼻端,甚至雙耳都開始有血絲淌落。 淡淡的血腥氣混著口津在唇齒間纏綿,孟然想將他推開,卻明白此時若是強行分開二人,一樣會讓他氣血逆流,走 火入魔。 為什么……她只能瞪大眼睛,拼盡全力忍住涌上來的酸苦。對習武之人來說,內力就是另半條命,失去內力,那種 痛苦不啻于將整個人剝皮拆骨無數遍。 更何況沒有了武功,顧子熙要如何立足,被眾多勢力虎視眈眈的瑯琊城又要如何立足? 不知過了多久,顧子熙松開手。此時他眼耳口鼻俱是血痕,面色慘白如紙,仿若浴血修羅:“我說過的,要對你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