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行李箱里并沒有多少東西。朱嬰實習的公司是雙休制,她又不打算轉正,加班就無可無不可,只做好本職工作,中間還趁著周末回過學校,把厚衣服和用不到的小零碎帶回去,換來輕便的衣物。 朱嬰拉著行李箱,跟鐘映打了聲招呼,言明中午請他吃飯,便拐彎回宿舍了。 兩人中午去吃火鍋,吃完出來,鐘映有點慚愧地說:“沒幫上什么忙還讓學姐請吃飯,下次我請學姐吧,犒勞學姐最近辛苦?!?/br> 朱嬰只當他是客氣,笑說:“怎么沒幫上忙,要不是你跟我一起,我自己真沒這么大膽勢?!?/br> 想想又說:“這次也是我們運氣好,沒有遇見為難的人?!?/br> 回到宿舍另外三人還未結束實習,宿舍空蕩蕩的。朱嬰吃飽了躺在床上,看著天花板發愣。 在床上無聊了一會兒,這段時間過慣了朝九晚五的生活,手機也提不起勁玩,主要是不知道該玩些什么。想了想要不午休吧,嫌窗戶太亮,下去把窗簾拉上,再上床慢慢有了困意。 宿舍上下兩層樓住的大多是大四,最近都在外邊實習,再沒有往常大聲喧嘩聲、尖叫聲、拍門聲、沖廁所聲……朱嬰一覺醒來昏昏沉沉,竟不知今夕何夕。 窗簾上,窗戶的影子稍稍西斜。到處都靜悄悄的。 在密閉的空間里睡了太長時間而缺氧,頭有點疼。朱嬰打開手機,瞇著眼瞧時間,喝,四點十二,一覺睡了三個鐘頭。突然從有規律的生活中重回無所事事,整個人都有點頹了。 發呆,還是發呆。想起早上在等電梯時想的那個問題。 朱嬰的問題其實很明顯。不太熱衷社交,平常喜歡的事也都是一個人呆著就能干的,并且嘴笨又怕得罪人,在陌生人面前拿不準別人脾氣把握不好什么該說什么不該說,干脆多笑少說話,難免顯得笨口拙舌。在學校同學之間剛開始誰也不認識誰也還認識幾個伴,而在公司實習的時候大家搭檔做事都差不多固定了,也沒人有耐心搭理她這個看起來有點疏離人的小菜鳥。 再加上前幾天無意間窺破的臟事,心里就微微膽怯又膈應,感覺參加工作真是千不好萬不好,倒不如繼續學習。 其實她這個性子,多少都有點排斥變化,打破自己原本生活的平靜。又是不怕寂寞的人,寧愿一直一個人茍著。 晚上爸媽再打電話關照實習事宜的時候,這種態度就猶猶豫豫顯露幾分:“不想參加工作啊,感覺自己還沒準備好?!?/br> mama是個強人,原本就愿意女兒在年輕的時候多學一點東西:“那你就考研啊,當初說你你還不想考?!?/br> “我……考……”朱嬰被打馬蓉狀躺在床上,恍恍惚惚,真的要考嗎?她以為考研需要鄭重全面思考后才能下決定。 爸爸在旁邊插嘴:“女孩子不要說臟話,想做什么就去做!” 就這么半推半趕決定了。 隔幾天鐘映發消息:“學姐晚上有空嗎,請學姐吃飯?!逼鋵嵤侵芪逋砩?,大家約會的約會,約會的約會,約會的約會,剩他一個人。是可以找別的朋友吃飯,但鐘映無意間劃拉出和學姐的聊天頁面,心想,可以,但沒必要。 不能享受甜甜的戀愛,但也不要一直跟一群湊到一起只知聊天打屁的傻直男吃飯,回來還要面對空蕩蕩的宿舍。 章海迪發來信息:“明天周六啊,新出的電影評價挺不錯的,去看看啊?!?/br> 鐘映不想看什么電影:“你看得開心一點?!?/br> 這周章海迪又來找了兩三次,較上周記不清多少的頻繁來說算好多了,不知道是不是自己明確的拒絕有了作用,自己還需繼續努力。 以他上輩子親身體會來看,不喜歡,最好一開始就別給希望,別吊著,說什么處處就有感情的鬼話。 鐘映這人吧,現在看著萬事都可以好說話,其實還是有點驕傲,不喜歡被別人硬塞,潛意識還是愛找自己看上的,這點一點兒沒變。 朱嬰學姐回:“???怎么啦?”竟然已經把這事給忘了。 鐘映:“你忘啦,我們不是約好了嗎,這次我請你?!?/br> 朱嬰微微皺眉,誰跟你約好了。這孩子,客套話都不明白。 她也不是怕他請她欠人情,反正吃飯這種事,寒假他在她家也沒少來。 主要就是他那張臉略引人注目,萬一她也被拍照編入那個意難忘呢,造謠連成本都不要。 對,就是這個原因。朱嬰忽略收到信息那一剎那心底的異樣,動動手指就要再回信息回絕,鐘映那邊略快一步:“你要不來,我就得一個人吃飯了,室友都去約會了?!?/br> 朱嬰微微詫異,男生也怕一個人吃飯的尷尬嗎?只跟同宿舍人熟的人,下意識以為別人跟她一樣社交圈狹窄。 當然不是因為收到鐘映的信息有點頭腦發熱想不了那許多。 最后就去吃了飯,不僅吃了飯,因為宿舍都沒人還一起拐去小cao場遛食。也不知道是誰提議的,朱嬰也忘了害怕什么意難忘了。 所以說,美色誤人啊。多少英雄好漢,因美人而折戟。 朱嬰不是英雄好漢,但歷史常識是有的,什么烽火戲諸侯、酒池rou林之類的都知道一點,不過這些關鍵時候都派不上用場,只一副小市民心態:就再看兩眼,再看兩眼,反正也不吃虧。 畢竟跟美人聊天還是很愉快的。 完全忘了寒假時候自己提醒自己要警惕,主要還是寒假時候鐘映太瘦了點,稚氣未脫,不太符合朱嬰審美,所以她還能清醒地欣賞。 小cao場人不多,三三兩兩游蕩在跑道上,中間隔著老遠,大部分是附近教職工。 太陽早已沉沒,此刻灰藍色逐漸從天際漫過來,到處都罩上朦朦朧朧的色彩。夜色微涼,人的心情不由有點惆悵。 一個想到學姐要畢業忽然有點依戀不想離別,一個是不知道未來如何的茫茫然。 朱嬰嘆了口氣。 “學姐怎么了?”學弟問。 朱嬰呼出這口氣心里就輕松許多,小小伸個懶腰,隨口說:“高中老師就會騙人啊,說什么大學就能談戀愛了,結果快畢業了連個對象的影子都沒有……”說完腦子一清,驚覺這個話題太過親密之時,該說的已經都說了。 這輩子單身狗上輩子卻不是的鐘映笑笑:“談戀愛吧,也就那么回事?!?/br> 他低頭去看她。兩個人不知不覺停在了角落。 “……學姐要想試試,我可以幫忙的?!辩娪车皖^攬過,話音已經消失在唇齒間。 朱嬰沒有拒絕被幫這個忙。 稀里糊涂??窟^來的氣息夾雜著一絲在夜風中散得差不多的晚飯的味道,陌生又強勢,讓朱嬰動彈不得,只能僵硬地仰著脖子。 “怎么樣?”他微微撤開,聲音很低,呼出來的淡淡熱氣撲在唇上。 朱嬰暈乎乎的,茫茫然:“嗯?” 鐘映好看的眉毛微微皺起:“沒感受到嗎?” 又湊近。 朱嬰被往前帶了一步,松松摟在懷里。鐘映不知道什么時候左肩倚在墻壁上,整個人松松垮垮的,垂下頭,耐心地舔吻她的唇珠。像是察覺到她的僵硬,摟在腰上的手微微上移,安撫般輕輕拂過她的背。 朱嬰張嘴呼吸,鐘映又吻過來,一直不得入的舌頭這下暢通無阻,帶著興奮,狂風暴雨般有力地掃過上顎。朱嬰勉強按捺喉間呻吟的沖動,揪住鐘映腰間的衣服。 單身狗了二十有二年,狗腿有點軟,只好靠在人懷里,呼吸都有點放輕。 鐘映不比她好多少,摟著人趴在自己懷里,腦袋擱在朱嬰肩膀上,不想自己太過外露的情緒暴露在空氣中。心里還在想著是不是真的太久沒弄過,得點甜點就這么激動。 朱嬰只覺兩頰發熱,鐘映有點冰涼的耳朵隨著呼吸掃過側臉,她也沒動。 被扣得太緊,腰間被yingying的東西抵住,她伸手去推,反引得鐘映有點粗暴地把她攬得更緊,蹭動間呼吸更重兩分,她慢半拍才想起不是皮帶扣的觸感。 一時間角落靜悄悄。 # 哇,這次字數成倍增長。果然,興趣是最好的老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