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
祝秋亭瘋了。 紀翹騰不出很多精力細想,但像這樣,永不饜足似的渴求、索要、發泄,她沒見過。 戰線拖太長,她繃不住,本來就累,連夜回來頭都是暈的,這場性愛漫長的像是看不見終點。識時務者為俊杰,紀翹向他求饒。 祝秋亭拿最后一次哄她,將一向的好耐心用來撒謊。 真正的最后結束在浴室,熱氣彌漫水霧繚繞,他抱她在墻上,讓她叫他名字。 紀翹不叫,昂著頭,熱水不住地流下,打濕她的臉龐和長發。祝秋亭握著她的腰,抵到最深處,卻惡意吊著她一口氣,大掌扣過她后腦勺,低頭吻她,交纏深入,紀翹哼了一聲,掐了把他腰。 “我是誰?” 他稍稍離開一些,將她長發捋到耳后,低聲問她。 紀翹很累,干脆將全部重量壓在他身上,這事上他倆默契倒足,她卸力他就接住了,撈著她兩條修長漂亮的腿,祝秋亭還在等答案。 紀翹看著他眼睛,明明未曾裝進過任何人,多情洶涌起來,欺騙性十足,誤人得很。 “祝秋亭?!?/br> 不知道他為什么這么需要答案,但既然想要,紀翹想,那就給唄。 她湊近他,剛想說話,男人手臂力氣忽然一松,她幾乎被貫穿到底,搞得紀翹一口氣上不來下不去,驚叫出聲。 最后射進來前,紀翹意識已經很模糊,隱約間,似乎聽見他說了什么,可還沒等她消化留存,人就暈過去了。 紀翹發了一整夜的燒。 家庭醫生老覃凌晨四點半趕來,進來時一眼看見人在陽臺。 男人隨便套了件黑色T恤,穿了條松松垮垮的長褲,靠在欄桿上,邊抽煙邊打電話,隔著一道玻璃,覃遠成看見他垂首,撣了撣煙灰,神色陰郁。 他走過去,剛想說一聲自己到了,陽臺門都沒拉開,就聽見祝秋亭冷笑一聲:“等不住就去死,轉告姓吳的,擺正自己的位置,我沒空給他挑棺材?!?/br> 話音剛落,祝秋亭抬眼看見覃醫生,頓了一秒,勉強壓住火氣:“先押著,我明天過去?!?/br> 紀翹也是能挑會找,在黑賭坊堵住那人的左膀右臂之一,吳扉。人正半夜叫囂著讓祝秋亭要問要審請早,晚了概不負責。 覃遠成在祝家很多年,是祝秋亭的私人醫生,除了危急時刻,祝秋亭還很少大半夜的把自己叫來。 進了主臥,被子一掀,覃遠成了然,瞥了祝秋亭一眼:“祝九……” 祝秋亭不想聽,指腹揉了揉太陽xue,極疲累的樣子:“閉嘴?!?/br> “小紀也是夠慘的,”覃遠成認識他七年,才不吃他發暗火這一套,自顧自地說,手上不停嘴巴不停叭叭叭連珠炮一樣:“平時辛苦就算了,風里來雨里去,原來還要當那小魔鬼的老師,一份工資cao三分心,還要擔心自己的小命——跟著你那能是一般人能做的事?上次勐拉回來小命都快沒了嘖嘖太慘了……” 他一側頭,正撞見祝秋亭面無表情,覃醫生見好就收的住了嘴。 “人怎么樣?”祝秋亭沒看他,問了句。 覃遠成看了眼體溫計:“還行吧,三十九度五,死不了?!?/br> 祝秋亭沒說話,只是倚在一旁墻上看著。 “給她吊個水,再開個藥,過幾天就好啦。這幾天她不會沒假休吧?” 覃醫生干巴巴的安慰兩句,話到最后又警惕地看了祝秋亭一眼。 雖然說跟之前緬甸比起來,是小巫見大巫,紀翹體質也好,但休息不好落下病根還是麻煩。 祝秋亭好像沒聽見他說什么。 跟那次一樣,人在,也就人在,魂不知道飄在哪。 覃遠成清楚,也沒奢望自己再說一次,這男人就能聽清了。 他轉過頭準備翻設備,身后卻傳來道男聲,輕的像一吹即散的煙塵。 “有時候覺得,她死了算了?!?/br> 覃遠成扭頭看了他一眼,面上是洗耳恭聽,心里是我聽你吹。 房里只開了床頭燈,暗暗一盞,照著沉睡的人。 他有點煩躁,別開目光不想看她,要點燃一支煙,卻頓住了。 祝秋亭坐回單人沙發椅,指腹間捏著煙,狠碾了碾,面色平靜。 “cao他媽的。她心臟像長在我身上?!?/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