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問一句時爾,你是不是什么都知道,送你去醫院的人不是白嘉宴,而是他。 可話到嘴邊,還是沒能說出口。 最終他也只是委婉勸了一句:“時爾,人生真的很短暫,人活著最重要的是不要為難自己?!?/br> 時爾低頭笑了笑,反問:“簡醫生,你就是憑借這個人生信條才能接受顧延的存在嗎?” 簡照南聳了聳肩,沒有否認,他說:“因為我明白什么對我最重要,等你把最重要的人攥在手心里,就會發現其他的東西根本不值一提,甚至比不上對方的一個笑?!?/br> 時爾嘆:“皮皮好福氣?!?/br> 話說起來輕巧,可世事哪有那么容易,饒是簡照南也是歷經過一番苦痛折磨才求得真經,時爾以為自己忘記了、放下了,可當眼淚浸濕她的手心她方才明白,她甚至連睜眼的勇氣都不存在。 不是人人都想把對自己而言最重要的東西攥在手心的。 時爾她明白,既然有些事情她放不下,那么那個人,她不要也罷。 凜冬將至春潮與涼風(海鮮皮皮醬)|臉紅心跳來源網址: 凜冬將至 初春的深圳,空氣里仍舊帶著冬日里難以消散的潮濕和寒意,空調和保濕器一同吞云吐霧,時爾從睡夢中蘇醒,眼前就是在她胸前縮成一團的雪茄,難怪她夢里都會覺得胸悶氣漲。 雪茄見她睜了眼,站起來伸了個懶腰,伸出小白手套碰了碰她的臉,可憐兮兮的喵了兩聲。 看來是餓了。 時爾認命的起床,沒成想就算不工作還要在家奶孩子,打開雪茄的食物柜,時爾的手一頓,里面還有很多白嘉宴添置的罐頭和營養膏,其實從一定程度上來說,白嘉宴對雪茄甚至比她還要用心。 雪茄見她愣住了,記得自己站起來去扒拉貓糧盒子,叫的好不委屈。 “別動,小爪子拿下去?!睍r爾輕輕地拍了下雪茄的手,給小家伙開了個罐頭。 伺候完它,時爾才得空去刷牙洗臉,往臉上掬了最后一捧水,她抬頭仔仔細細的看著鏡子里面的自己,面容似是一如既往,可分明有什么東西不一樣了,或許是眼睛,它帶著難以消散的沉寂和疲憊,好像再也很難有什么東西能夠吸引她的目光。 還不到三十歲,她已經已經有了人到中年之患。 奢求的不再是浮夸趣味,不再是生死相隨,只愿自在平凡,守著自己好不容易攢起來的安全感和自家小毛孩,這就已經是她的平安順遂。 牛奶熱好了,時爾捧著馬克杯站到了窗邊,隔著一層淡色的窗紗,能看到街道上過往的車輛和人群,現下已經過了早班高峰期,所以并不擁堵,還能看到拉著小車慢悠悠走著去購物的奶奶和遛狗的主婦。 隔著一條街,時爾家的窗戶的正面對是一家銀行和便利店,此刻銀行門前時長有人進進出出,便利店卻似乎杳無人跡,時爾喝完整杯牛奶,也不見有人踏足而至。 雪茄吃飽喝足,懶洋洋的踩著貓步過來蹭時爾的腳腕,睜著一雙綠瑪瑙一般的眼睛盯著時爾看,時爾放下馬克杯,坐在軟墊上陪它玩。 到了午飯時間,時爾難得有興致為自己下了一回廚,手藝雖不算極好,但足以填滿肚子,吃到一半有外賣員敲門,皮熠安給她訂了湯和水果盒子。 時爾抱著雪茄和一堆吃食拍了照,發給皮熠安感謝她的投喂。 下午,時爾窩在沙發里找了一個老電影來看,雪茄窩在她的腳邊,尾巴一下下的拂過她的腳腕。 一天就這樣過去。 時爾臨睡前看了看手機,竟然才八點半鐘,這大約是小學畢業以后她睡得最早的一天。 就這樣,時爾無所事事的在家宅了三天,不敢說把身體養好了,倒是讓雪茄更黏她了,除了吃飯就是在她身邊窩成一個圈。 第四天,時爾循例早睡,卻恍惚的做起夢來。 她奔跑在雜草叢生的墓園,含著細雪的西北風穿過茂密的松林,發出鬼哭一般的聲響,她在林中迷路,跑的跌跌撞撞,怎么也找不到出口。 霎時間,樹林盡頭有淡淡的白光,她瘋了一般的向那束光跑去,有一個男人拿著一只玫瑰在那里等他。 她看不清他的臉,卻無比的篤定對方一定是可靠的人。 直到他撲進他的懷里。 玫瑰變成一把利刃,狠狠地刺進她的胸膛。 鮮血沿著她的身體往下流淌,滴滴答答,染紅了她腳邊的枯草,腥味越發的重。 她卻不覺得痛。 只是覺得身體越來越涼,無力的倒在他的腳邊,想問一句為什么,可虛弱的連嘴唇也張不開,那個人似乎是蹲了下來,溫熱的手指貼在她冰冷的眼睫上。 有一滴淚掉了下來,落在她臉上。 男人從她身體中拔出匕首,自戕在她身旁。 時爾從夢中驚醒,一摸臉龐,濕漉漉的一片,她控制不住的大口呼吸緩解那還沒從夢中抽離的情緒,可房間中卻不止有她急促的喘息聲。 ipad的屏幕亮著,從里面傳來略微低沉的男聲,在這萬籟俱寂的夜中愈發的溫柔,那聲音里似乎有輕微的電流,酥酥麻麻的,像是窗外皎潔的月光,又像是南海石礁旁鮫人的歌聲。 可即便是這樣的動人的聲線,時爾卻起了一聲的雞皮疙瘩。 男人正在唱《春秋》。 歌曲已到結尾處。 他唱:我沒有運氣放大自私的失意,更沒有道理在這日你得到真愛制造恨意,想心酸、還可以、想心底、留根刺,至少要見面上萬次。 耳鳴的痛感伴隨著歌聲一齊涌來。 時爾脆弱的倒了下去,把臉埋在柔軟的枕頭里,生生的熬了過去。 男人一曲歌罷,沉默片刻后開始低聲說話,也不知道是看到了什么問題,他啞聲笑了笑。說道:“對,很忙,所以最近幾年都不會有線下?!?/br> “我變的愛說話了?大概是因為,怕有人會忘記我的聲音?!?/br> “我喜歡木棉花?!?/br> “為什么?因為...也沒什么,就是喜歡?!?/br> “我不喜歡冬天?!?/br> 時爾一夜無眠。 早晨蒙蒙亮,她按了按刺痛的眼,翻身起床,洗漱干凈,給雪茄添了足夠的貓糧,摸了摸她的小腦袋,說:“你乖乖在家里玩兒,我要出門了?!?/br> 時爾驅車到了醫院,掛的是耳鼻喉科。 年邁的醫生讓她做了一通檢查,最后皺著眉推了推老花鏡,講了一堆專業術語后,委婉的對時爾說:“阿囡,或許你應該去心理咨詢科看一下?!?/br> 心理咨詢科的人出奇的少,今天坐診的是個年輕的男醫生,身上有極其的書卷氣,為其平淡的五官增添了一分神采。 他稍微看了看時爾在耳鼻喉科的診斷書,只一小會兒就放在了一旁,抬頭沖時爾笑了笑,仿佛帶著潮濕的暖風。 時爾端正的坐在椅子上看著他,也不開口問什么,事實上她也不知道自己該說些什么,只是莫名其妙來到這個科室這間房,或許五分鐘后她就可以拿著這名年輕醫生開的藥離開。 沒想到對面的醫生開口說的第一句話是——“你吃早飯了嗎?” 時爾一愣,臉上的冷漠已有裂縫,下意識的回了一句:“喝了一杯熱可可?!?/br> 小醫生仍舊帶著笑,十分熟稔的問:“我也還沒來得及吃,剛剛買了一些曲奇餅干,要不要一起吃?” 時爾:“...好?!?/br> 從醫院出來已經快到下午了,時爾上了車才發覺,自己在心理門診待了三個多小時,只是和小醫生一起吃了早飯和聊了聊家常。 天氣很好,時爾突然不怎么想回家,好在雪茄的小碗里有足夠一天的貓糧,時爾索性驅車去了公司。 皮熠安剛忙完手里的工作,助理定的午餐還沒吃幾口,就看到時爾推開了她辦公室的門。 她目瞪口呆的問:“你不在家歇著跑這兒來干嘛?” 時爾把她的外賣扔到垃圾桶里,笑著說:“過來請你吃午飯?!?/br> 公司附近的日料是她們常去的,時爾看了半天菜單,最后只點了壽喜鍋,皮熠安接過菜單又添了許多,納悶的問:“你今兒怪怪的,那么討厭生雞蛋怎么會想要吃壽喜鍋?!?/br> 時爾:“你不是愛吃嗎?” 皮熠安:“...多謝時總體貼?!?/br> 一小時后,時爾靠著和皮熠安耍嘴皮子結束午餐,又不顧皮熠安勸阻回公司忙了一下午,晚霞漫天的時候被皮熠安冷著臉轟回了家。 把車開進地下停車庫,時爾又想起放在干洗店的衣服忘記拿,還好離家不過一百米,她也想沿著街道走一走,拿到了衣服回程的時候時爾才注意到道路兩旁的木棉花已開。 茂密錯交的枝杈上,開放著著一樹的火紅,仔細看,擁有強勁曲線的花瓣包圍著黃色的花蕊,在初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