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十七）爆竹

    外面響起了陣陣爆竹聲，高高的天上綻放出大個的煙花。

    李媽從儲藏室也抱出鞭炮煙花，“太太，今年小周不在，我們還要不要放?！?/br>
    “那就算了吧…”喜慶的節日席太太也有些無奈。

    “我來放?！?/br>
    明哲接過李媽手里的千響鞭炮，“過年就是要聽響，除舊迎新?！?/br>
    晚玲推著明玄往院子里去，視線卻跟著明哲跑了，她想去看放鞭炮的熱鬧。往年在奉天，她是跟在晚風后面看他點燃了火芯，然后堵著耳朵躲到墻根。

    明玄握住了她的手，“想去看？去吧，不用管我?！?/br>
    “我還是在這兒陪你吧?！彼幌胨婚_心。

    “去吧，回來告訴我，他怎么點的，怕不怕?！?/br>
    晚玲跳著腳湊到明哲跟前，看他把長長的一鞭用繩子系在院子里最高的一棵梧桐樹的樹枝上。

    “你不怕把樹給燒了？”

    “怎么可能把樹燒了，你想多了?！?/br>
    “且，奉天每年春節都有放鞭炮把自家房子點著了的?！?/br>
    “那你說，這么長的鞭炮，掛哪里？”

    晚玲去院子里繞過一圈，撿出一根長長的竹竿?！皰爝@里，然后把竹竿綁去那邊空地的籬笆上?！?/br>
    明哲想了想，覺得這樣的確安全些，便把鞭炮從樹上解下來，重新系到了竹竿上。

    “我說的有道理吧?！?/br>
    晚玲洋洋自得，舉著竹竿經過明玄的輪椅，側身對明玄說，“他不會放鞭炮，還需要我的指點吶?！?/br>
    明玄挑了明哲一眼，“你怎么比一個女人還蠢？”

    “你能你來?！?/br>
    明哲還給他個白眼。

    “晚晚能就是我能?！?/br>
    “你去把竹竿綁籬笆上，我去取根香來?！蓖砹峄厣戆阎窀徒坏矫髡苁稚?。

    “取香做什么？”明哲問。

    明玄夸起自己的女人，“晚晚真聰明，懂得先把香點了，再用香去點爆竹?！?/br>
    “嘿嘿?！?/br>
    晚玲回屋找李媽要了根熏香，李媽幫忙點著了，席太太見她興高采烈地往籬笆那邊跑，叮囑她，“你們小心點！”

    “沒事，姨媽，我們小心著呢?！?/br>
    她跑到明哲那兒問，“綁好了沒？我的香都點好了?！闭f著把頂端燃的香灰吹走，露出紅色的火星來。

    “別急，等我固定好，還要把引線弄長一些?！?/br>
    “一會兒我點還是你點？”

    天越來越黑了，明哲的臉龐不是那么清晰，只看到黑乎乎的一團在動來動去。

    “幫我扶一下?！?/br>
    “哦?！蓖砹嵘焓诌^去，以為是竹竿，卻不想是他的溫熱的手。

    “想我了？占我便宜?！?/br>
    耳邊到處都是噼里啪啦的爆竹聲，晚玲裝作沒聽見，“你說什么？沒聽見?！?/br>
    “我說呀，今天送你小狗的那個男人，就是怕懷孕的那個吧?！?/br>
    “不是?！?/br>
    她扶著竹竿，狡辯著羞于承認。

    “對了，你們女孩子喜歡什么禮物？香水還是珠寶？”明哲見她否認，知道她臉皮薄，沒有逼她承認，轉了話題。

    “怎么，難道你要送我禮物？我可是很挑的?！?/br>
    “就是問問，你可不要自作多情，明晚我要去參加舞會?！?/br>
    “去跳舞？”晚玲斜著眼看他依舊黑乎乎的一團，他狡黠素凈的面容漸在她腦子清晰，淡淡的消毒水味道似在蔓延。

    “不告訴你?！?/br>
    黑漆漆的夜里，明哲眼力也挺好，從她手里抽出香火，趁她不注意，就把長長的引線點著了，火星紅亮起來，滋拉滋拉向上爬著響，晚玲呆呆得看在那兒，還在想，他要去參加舞會，難道要買禮物送給別的什么姑娘？

    “傻了啊，還不快跑?！?/br>
    明哲拉起她的冰涼的小手往遠處跑起來，攥了又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