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馬驕且馳:男主他終于軟了
姜嫵在屋子里緩了許久,換做之前她肯定是先要在乳母懷里委委屈屈地哼唧一番,再跑去父皇那里告狀才罷休。但現在她的身后已經沒有任何人了,她只能靠自己。而在這陌生的谷中,沒有任何人是可以讓她所依仗的,她的身份在這里一無是處。 想明白了這個道理,她便凈了臉,回到膳房,繼續自己先前要給那惡龍做點心的事情。 她才不會叫一個潑婦就這樣把自己的今日的計劃毀了呢。 但這氣實在難消,晚膳的時候,她氣鼓鼓地上了長榻,也沒了討好那龍的心思,應付般地朝他打了個招呼,就此一言不發地坐在那里。 衛煊不以為然,隨意掃了她一眼,卻見她嬌俏的鼻尖上似乎是抹了一道面粉,心中起了疑惑,收回目光,見下人將今日的吃食都奉了上來,便暗中對他們使了使眼色。 下人感應到自己主子的眼神,將托盤中一整盤翡翠燒麥都正好放在了姜嫵的眼前。 起先姜嫵還沒有留心,只像昨日一般,自顧自地吃了半天,待到肚子都快填飽的時候,才發現今天的翡翠燒麥居然凈是被她一個人吃了。那龍的手連伸都沒有向這邊伸來過。她剛好吃飽,心里的不快已經散去了八分,腦子又開始轉了起來,怎么想都覺得是這家伙故意在用這種方式讓她開心,卻又覺得以他之前的態度,是怎么都不可能的。 所以她試探地問:“大人,你不用些這燒麥嗎,我覺得真的好吃極了?!?/br> 衛煊頓了頓手,終于還是將玉箸放了下來,一雙漂亮的墨黑色的眼睛轉了過來,盯著她,組織了半天語言,張口卻是控制不住,變成了一聲詰責:“公主今日可曾與卉蘇起了紛爭?!?/br> 姜嫵心知自己占了理,她并不是先挑釁也不是口出妄言的那個人,自然是問心無愧:“我本來好好地準備做我今日的活計,誰知道她自己跑來就是不分青紅皂白對我一陣羞辱——” 她的話卻是被衛煊打斷:“我從不曾想過貴為姜國的公主的女子,有一日也會同鄉野村婦一般同人大吵大嚷,況且卉蘇一向知禮,若不是你招惹了她,她不可能會如此惱怒?!彼鈩C凜的眉眼此刻帶了一絲鄙夷,話語也是逐漸低了溫度。 姜嫵心頭委屈,自認自己是從未被人這樣看輕過,鼻子又是一酸,但這次卻是死命忍住了,努力保持著鎮定自若的模樣,向后跪了跪,直起身子,一雙盈盈的秀目直視著衛煊,沉聲道:“姜嫵知父皇失約是不對在先,因而為了大人能夠順心,特此派來了我。但這不代表姜嫵就是可以被隨意屈辱的對象,今日卉蘇姑娘出現,我還未同她打過招呼,她便劈頭蓋臉就是一通指責。我承認自己是氣不過,刺了她兩句,我自幼就不是受了委屈便會忍著的個性,所以我沒有歉意,因為回擊乃是人之常情。只是那卉蘇姑娘,分明是窈窕淑女的模樣,說話卻是不干不凈,實在令人遺憾。如若大人不信,叫若光來一問便知真假,我知你定是叫他日夜看守我的?!?/br> 衛煊面色一僵,看她一張小臉姣白若月,粉嫩嫩的雙唇緊緊抿著,原先還總是嬌嬌軟軟的眼神此刻卻是沉靜而清冷地看著自己,心頭浮上一股不自在,不習慣。他輕咳了一聲,轉過頭,朝著外面道:“怎么還不把今天的點心送來?!?/br> 下人立馬捧了一盤蓮蓉蛋黃酥上來。 姜嫵瞧了一眼,心里后悔自己自己今日為了討好他做的傻事,這蓮蓉蛋黃酥,她可是花了不少時間,折騰了半天才做出來的,連一旁打下手的妙妙最后都累得直不起腰來,更別提她這個平日里十指不沾陽春水的人了。 她撇了撇嘴,覺得自己真是自取其辱。 衛煊夾了一個,送入口中—— “噗!”他立刻吐了出來,黑了臉,對那下人訓到:“今日膳房的人是打瞌睡了么,這東西是哪個做的,這么難吃!” 姜嫵心里委屈更甚。 “大人,這……這是公主今日親自下廚做的啊?!蹦窍氯酥е嵛崃税胩?,抬眼看了眼姜嫵,又偷瞄了一眼面色陰沉的衛煊,說完這句話,就抓住機會立刻溜了下去。 氣氛一時陷入了僵持。 實在是坐不住,不想再看這惡龍的臭臉,姜嫵行了個禮就要離開,卻是被衛煊攔住。 他側頭看著姜嫵,眼仁漆黑,亮若點星,那一絲鄙夷早已消失得干干凈凈,只剩下一股摸不透的情緒。那雙俊眉秀眼叫姜嫵的心頭一顫,她不敢再與他對視,只把目光垂了下來,看向自己正緊緊握著裙邊的雙手。 “你本來在忙活的就是此事?”他沉聲問。 “昨日撒了湯,是我不對,本想請罪,卻是弄巧成拙了?!彼Y聲甕氣地答。 靜默。 過了許久,衛煊放開了她,一雙眼落在她瑩白的脖頸上,語氣遲疑而煩悶:“我那日叫你打雜不過是氣話,公主只要自在做自己喜歡的事情便可,不用再下廚?!?/br> “你分明是嫌棄我做的不好吃罷了!”看他有了退讓,姜嫵心里的委屈便一掃而光,甚至是有些偷樂,她覺得機不可失就得寸進尺了起來,又心里忐忑,不禁偷偷抬眼看他的反應。 衛煊又一次注意到她鼻頭上那一抹白色的面粉,此刻心里已了然,何況吃人嘴軟,他也不好再強硬起來,再加上抓到她那偷看的一瞬,又是一副嬌嗔的模樣,一時軟了心腸,只好含糊其辭地哄她:“不是嫌棄,公主蕙心蘭質,多做些風雅的事情才對?!?/br> 風雅,風雅,去他的風雅。 姜嫵今日又一次因為自己毫無進展而心里煩悶了起來。用了晚膳回來,坐在自己的床榻上,心里罵自己又一次太過于矜持。 那句話之后,他居然就不再說話,安安靜靜地吃了飯,就叫人把姜嫵領走了。 夜色已深,她支起窗子,看向衛煊休息的后殿方向,卻見那邊早已陷入了一片黑暗之中,想必那龍早已睡下了。 她來回踱步,計上心頭,換了一身輕薄的衣物,躡手躡腳地開了門,就朝他的寢殿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