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狐裘
陸晗蕊靠在椅背上,饒有興致地看著焰火騰空,沿河花炮乍燃,萬花倏放,還探出欄外去看,似乎毫不在意諸位妃嬪的目光。 畢靈淵抬頭一瞥,似乎見空宇星河落在她清亮的眸子內,不由微笑。 但見她探著身子往外看,斜睨了一眼吳用,再用手指了指了樓上。 吳用一看,連忙點頭,小跑著上了樓,讓琴柔把陸晗蕊給扶回座上。 孫貴妃看著兩三個宮人小心地伺候著她,陸晗蕊回座,吳用垂頭跟她說了什么,她才往皇上那邊看去。 目光穿過盛大的喧囂和人群,片刻的對視,不約而同,兩人嘴角揚起。 萬國禮花之后,焰火燈會結束,人群漸漸散去。 陸晗蕊覺得沒看夠,帶著琴柔沿著河燈走走看看, 紫霧漫空,抬眼望去,那些花燈與景色也變得分外飄渺起來,如入仙境,明明滅滅,一彎星橋躍空,如同傳說中的鵲橋。 陸晗蕊在孕中,又是皇上親封的槿嬪,身邊隨著許多宮人內侍。 她登上了那座星橋,橋下河燈盛放,如仙人垂淚,搖曳風中。 “貴妃娘娘過來了……”琴柔湊到陸晗蕊耳旁小聲的說著。 賞完煙火后妃嬪大多回各自宮院內歇著了,雖說是看樂子,但一大早就繃著也怪累的。 孫貴妃有孕在身,下月就將臨盆,這陰冷的深夜里卻到這湖邊遛彎。 正想著,就見孫貴妃由眾多宮人簇擁著緩步上了橋,陸晗蕊規規矩矩地向她行禮, 孫貴妃揚了揚下巴,雙眼低垂覷了她好一會兒,對一旁的寧妃笑道:“你真該和槿嬪學學,初封就是嬪位?!?/br> 寧妃垂下眼,輕聲笑道:“我哪有那般的福氣?” “沒福氣還能封妃,你可要多感恩?!睂O貴妃理所當然地說著,又看看陸晗蕊身旁的琴柔。 琴柔不敢看她,身子不由自主地往后縮了縮,隱隱覺著臉還疼著。 陸晗蕊看了看畏縮的琴柔,如今皇上親封她為槿嬪,還賜了皇后都沒有的云狐裘衣, 如此這般,琴柔尚且還沒有底氣,到真的進了宮,不知會被欺負到什么地步。 “臉好得可真快啊,臉皮厚就是臉皮厚?!?/br> 孫貴妃微微歪著腦袋,戲謔地說著,掩嘴輕笑,一旁的宮人們也紛紛附和。 陸晗蕊一行人,連帶著伺候的宮人也不安地垂下頭去,好似也被羞辱了一般。 宮中拜高踩低是常事,一宮之主不硬氣,下面伺候的誰有底氣? “不是琴柔臉皮厚,是皇上賜的藥厲害,不出一兩日就好了大半?!标戧先锶崧暭氄Z,輕輕笑著說道。 邊說著還迎上孫貴妃的目光,眼中波光瀲滟,柔情萬千。 她這不是挑釁是什么? 孫貴妃攥緊拳頭,盯了陸晗蕊好一會兒,可她就是這么溫溫柔柔的笑著,也不說話。 滿腔的憤怒與嫉妒竟一時沒了宣泄的由頭,孫貴妃暗暗磨了磨牙,感覺牙根酸得緊,又毫不掩飾鄙夷地將陸晗蕊上下打量了一番,最后眼睛落在她的云狐裘上。 今年初冬她就和皇上討過云狐裘皮,深冬穿起來暖和又貴氣,皇上說等他派人去廣儲司問問,這一問便沒了信兒,皇上似乎也是忘記了還有這事。 云狐裘皮這物件光有錢還得不到,得由北境一帶進貢,即便是在恒陽也難得。 孫貴妃盯著皇后,見皇后也沒得這個賞賜,兩相對比下心里才稍稍舒坦了些。 沒想到竟在上元節瞧見陸晗蕊這個賤奴穿上了, 她也不看看自己配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