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
(五) “知恩!” 三點多的時候,村里的喇叭響起,讓知青們全部集合到后山稻場。 周曉梅睡眼惺忪地出了屋子,沒多久又乍乍乎乎地跑了進來:“昨天那兩個北京佬躺在前屋地上的草叢里!” 周曉梅的這句話對于謝知恩來說無疑是晴天霹靂,昨晚那兩人沒回來,她還以為是被那群畜生帶走了,沒想到的是,他們居然... “外面有人嗎?”謝知恩一把掀開被子,翻身下床。 “沒呢,我起床的快!” 謝知恩叫了屋子里其他幾個姑娘,大家一起出去尋那兩個北京知青。 那兩個北京女知青被迷暈丟在草叢中,褲子被脫到了膝蓋處,身下被壓倒的野草上有著斑斑血跡,大山里氣溫極低,二人裸露在外的皮膚早已凍得發青發紫。謝知恩臉上血色全無,嘴唇哆哆嗦嗦,仿佛躺在那的人是她自己。 “快,我們先把她們抱進去!”謝知恩最先反應過來,幾個女學生連忙上前幫她們把褲子穿好,三人抱一個,進了屋。 許是迷藥的時間還沒過,兩個女知青躺在床上一動不動,周曉梅哭著道:“她們不會是死了吧!” “胡說什么!”謝知恩怒喝道,將被子給她們蓋好。 “不去集合的話等下是要點到的,現在是得先知道她們是怎么了?!北本┑牧硪粋€女知青還算冷靜,“我叫王曉萍,和她們是同班同學?!?/br> 謝知恩沉默了一會兒,沒吱聲,她正掙扎著要不要說出事情的真相。 “知恩,你出來下!” 一個高大的身影出現在門口,謝知恩聽到這個聲音長舒一口氣,她撇下室友們急急忙忙跑到屋外。 “你昨晚沒事吧?”周承澤一下拉過她的袖子,將她拉到身前仔仔細細地打量個遍。 “喲,搞男女關系呢吧承澤!”周承澤在同學中人緣是極好的,路過的幾個男知青都沖他調笑道。 “滾滾滾!”周承澤沒好氣地趕著他們走,臉卻紅到脖子根?!澳悴灰犓麄兒?,我...” “承澤?!敝x知恩臉白得像紙,“昨天晚上出事了?!?/br> “什么?”周承澤一聽這話就要轉身去找那幾個農民算賬。 “不是我!”謝知恩拉住周承澤,“你停下!” 知恩把昨晚的事情給他說了說,不敢看他的眼睛,畢竟是她先見死不救在先。 “其他人我管不著,你沒事就行?!敝艹袧膳呐淖约旱难澩?。 “那個...”謝知恩想了想拉住他,“你說的想辦法...你想到了嗎?” 周承澤的臉紅到了脖子根,支吾了半天說不出話來,謝知恩以為是他沒想出辦法不好意思呢,也沒追問,周曉梅就在這時候沖出屋子:“知恩!她醒了!” 李秀梅和陳美英也就是那兩位慘遭jian污的女知青,此刻正蓬頭散發地坐在床上,雙眼呆滯。 謝知恩握了握拳,沒說話。 王曉萍:“昨天到底怎么回事?” 李秀梅還是怔怔地看著墻壁,一言不發,陳美英倒是一下子哭出聲,短短續續地把自己能記住的給說給她們聽。 幾個女知青聽得雙眼通紅,周曉梅直接撲在謝知恩的肩膀上哭了起來:“都怪我們睡得太死,才讓那幾個人渣得逞!” 謝知恩一言不發地站在那里,身子止不住地在顫抖,外面集合的號角不停地吹著,李秀梅和陳美英還是強忍著身子的不適下了地:“不能讓他們找茬!” 1000多名知青勉強在半小時內到了稻場。 “改你媽!” 在負責人宣布完他們一天的任務后,幾個北京的男知青忍不住罵道。 “我們的雙手都是用來捧書本握筆桿的,就算是改造也輪不到我們做重農活,且不說我們幾個男同志,那些女同志你們叫她們怎么割豬草、砍柴和喂豬!” “我們抗議!我們不服!” 村長和幾個負責人坐在碼好了的麥堆上,讓帶隊老師出列:“哪里來改造的,姓名是什么,給我扣工分!” “全部給我聽好了!”村長在扣完那幾個男知青的工分后站在麥堆上吼?!癿ao主/席說了,你們這些學生的思想覺悟有問題,需要來改造,改造的內容就是干農活掙工分,今天你們在這里反抗,那就是違抗mao主/席的命令!” “全部給我去干活!工作完成不了的男知青,不許吃飯不許睡覺,晚上給我站在后山替同志們守夜!工作完成不了的女知青,不許吃飯,一律到我辦公室集合,我和幾位領導提你們做思想教育!” 此話一出,人群盡是嘩然,但是誰也不敢反抗。 謝知恩站在人群最后聽著周曉梅的訴苦,余光卻瞥見一個熟悉的身影,是昨天那個上海女知青! 知恩和周曉梅打了個招呼,貓著身子到那個女知青身旁:“嘿!” 那個女知青瞥了她一眼,面無表情。 “昨天真的謝謝你啊?!敝x知恩誠懇地說了句,“我叫謝知恩,是師范附中的,你呢?” 在她又被瞥了一眼之后,那個女知青才慢悠悠開口:“我叫白善華,上海來的?!?/br> 和面冷心熱的白善華聊了幾句后謝知恩獲得了以下情報: 1.上海的知青早在半年前就到了; 2.天高皇帝遠,那群人渣在這里就是山大王; 3.她和自家訂了娃娃親的男知青二人住在一屋最小的茅草房,受男知青保護自己才能免遭玷污。 在領到任務后,謝知恩陷入了迷茫: 讓他們這群只會讀書寫字的學生上/山下/鄉,真的是對新中國有利的嗎? 是不是女性們就得始終沒有尊嚴地依附著男人生存,女知青們難道只是給那群“領導”泄/欲的工具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