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三十三)了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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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大宋晨銳已經在下面等了兩個小時了你還是去見見吧……”秘書無力地跟自家上司匯報。 “我都說了拒見了他怎么還來沒見勞資正忙著呢?”霍某人陰陽怪氣,一邊轉著椅子一邊扣自己不平整的rou刺,扯淡都不帶打草稿的。 您老哪里忙了,說您忙的人都眼瞎呢……秘書憋著一口氣上不來,“老大我已經拒絕三次了,他非要在下面等,您親自出馬,別讓我傳話了行嗎?” 孟BOSS一走,見老大滿臉愁云密布的樣子,他覺得自己的壽命又得減三年:兩個人,一個累人,一個氣人,不愧能湊一對。 “哼,那他就等著吧,關我什么事兒?”霍連夜繼續傲嬌。 不關您事兒關我事兒啊,好歹也是有頭有臉的人,您讓人家在大廳一呆呆一下午,他這個做秘書的需要進進出出,肯定會被人指指點點的,以后還能不能一起愉快的玩耍了…… 兩個人皮笑rou不笑地在辦公室大眼瞪小眼,突然間,內線接通,傳來前臺接待冰冷的報告:“老大,趙氏集團趙玲找你,要不要放行?” ……霍連夜扶額,這群貨,越來越沒大沒小了,有外人在還不注意點措辭…… 不過……趙玲?不是霍連夜嗎,怎么換人了?一個眼神丟給秘書,見小伙子也是一臉懵逼狀,霍連夜“呵呵”一笑,短暫思考一下,還是開口叫人,“帶她上來吧?!?/br> 按孟冉婷的意圖,宋晨銳可是隨便折騰,這個女人,到破釜沉舟的時候,不能不理。大概是女人家同病相憐,而且說實話,論性格,趙玲是個挺大方的女人,之前也見過,至少他不討厭。 一腳“推”開總裁辦公室的大門,高挑的女人連門都不敲一下就帶著趙玲闖了進來,霍連夜再次扶額,很想知道這詭異的企業作風到底是怎么被帶跑偏的,怎么有些看不懂了呢…… “人帶到了,”接待也是一副很rou的樣子,高昂著頭,女王一般甩甩頭發,拉著還在懵逼中的秘書離開,倒是很給面子地帶上了門。 紅紅火火恍恍惚惚……霍連夜已經在心里罵娘了,要是他再晚回來兩年,估計整個泰和企業都得被那個女人改成女王集中營,像自家秘書這樣的抖M會越來越多…… 想想就可怕。 回到正題。 霍連夜輕咳一聲,指了指沙發,“趙小姐請坐?!?/br> 自始至終一言不發的女人,順著霍連夜的手勢看了看,猶豫了一下,還是嘆了口氣,撩著裙子坐了下來,“霍總,你知道我今天來找你的目的?!?/br> 好在跟這個女人說話挺暢快,對方也是聰明人,他點到為止即可,“那請問,趙小姐今天為誰而來?” 這個問題好比一根刺,一根最毒的刺,一根深深埋在她心底,明明已經破土而出眾人皆知,她卻死死不愿承認的刺,一層一層穿插著她的心頭rou,扭成一個結,走不動,也拆不開,以前,是她在刻意回避,今日,霍連夜剝繭抽絲,硬是逼著她面對這個問題。 真的好難,難到她第一次有了喘不上起來的窒息感。 霍連夜饒有興趣地盯著她,笑意不達眼底,像是在籌劃什么好玩的東西,趙玲看不懂他,只是愣愣地直視他的眼睛,那里深淵萬丈,她在考慮,值不值得自己縱身跳下去。 過去,現在,未來,舉棋不定的時間有限,他在等著,看她還有什么不能逾越的底線。 其實已經有了決定不是嗎?趙玲苦澀一笑,心想女人一旦有了牽掛與感情,便會變傻變愚蠢,即使知道會摔得粉身碎骨,還是義無反顧地往下跳,正猶如兩年前的孟冉婷。 如今她也變成了和孟冉婷一樣的人,老天不作美,她還有什么資格去嘲笑別人? 宋晨銳啊宋晨銳,你到底有什么,值得女人如此對你掏心掏肺。 “我啊……”看著那聲音從自己嘴里飄出,卻不是自己所屬于的語氣,寂寞而空靈,仿若沒有根的浮萍,一擊就碎,飄飄搖搖,生無所依,所到之處,荒蕪無比。 已經決定愛了,所以無法放下。 “為了宋晨銳與趙玲而來……” 戴上祖輩流傳下來的白玉手鐲,還有那紅寶石耳墜,用銀簪別住鐫長的黑發,口紅,眉黛,細厚的粉妝,趙玲雙手交疊抹平淡雅的香水,鏡里映出的女人,竟是少見的愁容滿面。 她已不再年輕,與之俱來的,還有精神的憔悴,和慢慢失去力氣的身體,恍惚間發覺,女人經不起放縱,才是短短幾年,她已是老氣橫秋的神色,即使是彎彎的柳葉眉,也蓋不住那一分惆悵。 父親走的很突然,房間里沒按監控,卻是不知道誰在慌忙的探望中絆斷了輸氧的導氣管,本來剛剛做完手術,又處理完了公司的大事小事,應該皆大歡喜才對,然而,噩耗猶如洪水般襲來,她來不及質疑,如風一樣地往家趕,卻是噩耗成真,她看到的,只剩一具冰冷的軀體。 母親冷著一張臉,端莊地坐在病床前,甚至眼圈都沒有紅,趙玲趕回家時,不知從哪里得到了消息,自家樓下已經聚集了很多人,在這么多人面前,她知道,自己的母親,永遠要顧忌著家族的面子,即使床上躺著的尸體,是她年輕時熬盡一生心血所愛之人。 她終究是忍不住,在母親呵斥的目光下,無聲地紅了眼圈。 為什么要這樣?明明可以好好的,她堵上自己最后的籌碼,去懇求霍連夜,女人間的心靈總是有共同點的,心想孟冉婷不會狠心為難她,好歹會給他們一條生路…… 果真,霍連夜答應收購趙氏,并不再追求趙氏內部被蛀蟲啃食的漏洞,他們的房子,也不會再讓鬧事的人去sao擾。 她原本預計的好好的,父親接受手術,處理掉趙氏,把現在住的大房子賣掉,實在不行,自己還存了些古董家當,加上之前存下來的錢,就算不繼續做生意,一家人生活還是夠的,若宋晨銳還愿做點小生意也行,順便把他的父母也一塊兒帶出來,自給自足,就算回不到從前,也不至于落魄太多…… 她是自由的鳥兒,有時,也會向往平凡的生活。 她和宋晨銳都決定收心了,不再沉迷于情欲,不再執著于金錢。 然而就在這時,一切朝著另一個光明點發展的時候,父親走了,她隱隱約約感覺到了什么,卻無法用言語表達,落魄的家族,自身的污點,惡意的言語中傷…… 連葬禮都是倉促舉辦的,她第一次穿上黑衣西服,心頭是忍不住的酸澀。其實父親待她算好的,雖不善言語,但畢竟是心頭rou,只是有的時候,用錯了方式,加深了那道原本就不存在的隔閡。 再之后呢? 還沒從消極的情緒中緩過來,早出晚歸了好幾天的宋晨銳帶著律師,交給了她一份離婚協議書,當然她沒有損失什么,宋晨銳表示凈身出戶,一分錢不帶走,包括關于她生活的污點。 原本是不想同意的,畢竟曾經同享福共患難,即使打一開始就知道他目的不純,不過三年的磨合,這個男人已經劈開了她冰涼的心,硬是往那石板里鉆,跟條毒蛇一樣,爬過之處,滑膩無比,令人難忘,她中了他的yin毒,所以,為之顛倒,為之輕狂。 女人混成這個樣子還真是失敗,她其實很討厭受制于人的感覺。 然而,就像她說的,愛了,終究是愛了,所以希望自己所愛之人變得強大,過得比自己好,那時看到他眼中濃得化不開的絕望,不可否認地,縱是常年冷漠的她,也不忍心了。 于是依他所言,簽了離婚協議書,從此之后,夫妻二人,形同陌路。 到最后,還是她先褪下無名指上的結婚戒指,推到他面前,看著他滿懷歉意,一些話憋在胸口,想想,也沒了說出來的價值。 不如不說,就這樣一直沉默下去。 快到結束的時刻了。 趙玲突然讀懂了那天霍連夜寓意深邃的眼神,不由得唏噓一把。 那個男人早就料到了是不是?不,或許他所看的,不只是家庭破碎這么簡單—— 這是趙玲倒下去之前最后的想法。 望著天花板,璀璨的水晶燈似乎在訴說著昔日宮廷的繁華,她眨眨眼睛,耳邊竟是沒有了一點聲音,只覺時間過得越來越慢,越來越慢,慢到她能聽到見路邊鮮花無聲怒放,窗外海棠堆積,日升月以地星辰變換,不知不覺,竟是閃過了一年四季…… 然后鼻子也失靈了,銀簪掉在一邊,黑發鋪開,猶如曼陀羅的花瓣,包裹住她愈加瘦弱的身體,腦后流淌著粘稠的液體,仿佛有什么東西從自己體內抽離,隨著那流淌中的溫熱,慢慢消失,慢慢遠去,她想叫宋晨銳的名字,可張開嘴,卻發不出一點兒聲音。 真是吝嗇啊,她都沒有怪他,為何他還是不愿意露面……讓她見最后一面都不可以。 那時她要用自己所有的籌碼保宋晨銳的時候,霍連夜眼中的無奈,似是在惋惜她的癡傻,但他還是一句話沒有說,成全了她的選擇。 正猶如她此刻倒在地上,回憶之前所有的談話。 “想徹底擺脫趙氏這個爛攤子,你必須先處理你親愛的岳父大人?!?/br> “他身體那個樣子,反正也活不了多長時間了,稍微動動手腳,別讓人看出來就行?!?/br> “跟那個女人離婚,放棄一切產業繼承權,不要貪戀?!?/br> “把她帶到這里,然后,做了她……趙氏的殘留財產全部劃到你名下?!?/br> “現在的趙玲已經是絆腳石,沒有她,你可以走得更遠……” “都走到這種地步了,還有回頭的可能嗎?” …… 是啊,那個男人,怎么會回頭,十年的青梅竹馬都舍得扔進賊窩,更何況她這個萍水相逢,現在連墊腳石都算不上的路人甲。 趙玲努力扯出一絲苦笑,可光是牽動嘴角,就已經耗盡了她所有的力氣。 沒關系,都沒關系,她早就知道了不是嗎? 也早就預感到會有這么一天吧……自己啊,奪了孟冉婷的男人,然后,和她一樣被犧牲拋棄。 不,自己還不如她,起碼,那個女人,懂得審時度勢,懂得自強不息,懂得愛人,懂得珍惜…… 不至于,走到今天這步田地。 璀璨的水晶燈消失,凹凸不平的水泥墻,沒有玻璃的窗戶,地板灰塵肆意,突然后背一陣冰涼,接著冰涼感蔓延全身,終于,空洞的視線不再那么孤寂,男人高大的身影映入眼簾。 那樣的高大,陰翳,卻又俯視眾生,她看不到他的眼神,但能感覺到,他視線的冰冷,仿佛在看一只垂死掙扎的螻蟻。 即使如此,他還是開口了,甜言蜜語被無情的眼神出賣,甚至和她的眼睛沒有交匯,虛偽的作秀,令她不再相信: “趙玲,我對不起你?!?/br> 所以,她可以安心了是嗎? 真可惜,竟是連回憶都想不起來…… 她望著天花板,任血流滿地,終是胃部一陣惡心,忍不住小便失禁…… 宋晨銳從未見過真人在自己面前死去。 原來再體面的人,在死之前,也會如此不堪。 不過,他成功甩掉了一個麻煩,按照那個男人交給自己的方法……趙玲也真是傻,叫她出來,竟問都不問,就打車獨身前來,也不管這見面的環境多么惡劣,多么匪夷所思…… 不是說他多么聰明,也不是說女人多么蠢,一個愿打一個愿挨,她先放下了驕傲,付出,愛情,輸得一無所有,他都看在眼里。 心疼歸心疼,這世上總不至于沒了愛自己的人,然而,他有他的前路,他有他的目標,已經決定為此犧牲了太多,所以,漫漫長途,無法回頭。 亦如當時的孟冉婷和現在的趙玲,都不能阻擋他前進的步伐。 一個人一旦為了自己,自私起來,就會不留情面,心狠手辣……天下無敵。 看著站在女人尸體旁邊一動不動的男人,霍連夜嘖嘖嘴,雙手插在西褲口袋里,只見,宋晨銳低著頭,退到墻邊,背后靠在石灰墻面上,面無表情地掏出一根煙,點燃,猛吸一口,眉尾跳動了一下,眼里有一閃而過的亮光,最后終是歸于平靜,他輕笑,若無所事地吸著煙。 誰也沒有錯,真的。 其實內心是掙扎過的吧,想和那個女人好好過日子,想救贖自己做過的曾經……然而終究抵不過那歲月積累下來的野心,化為無情,荼毒生靈。 霍連夜突然想起了那次和明謙一起去會所截人,談判到尾聲時,趙玲眼里的釋然,和明謙的按兵不動。 他們早就猜到了這樣的結局,只不過,比預想的,晚了兩年。 可悲的女人,即使知道自己早晚會被犧牲,還是愿意傾其所有來換取愛人的一世平安。 在這方面,孟冉婷比她強多了。 霍連夜靜靜地等宋晨銳吸完一支煙,似乎也是在給他最后的思考時間,“這就是你的選擇?!?/br> 是的,早在趙玲來找他之前,他就已經和宋晨銳碰過面。 宋晨銳求他從趙氏的泥潭中脫險,擺脫掉趙玲,從此,徹底劃清界限……大概是這兩年他消失得很干凈,所以男人忘記了他和孟冉婷微妙的關系,才敢如此大膽地和他做交易。 他是商人,宋晨銳開出的條件很好,來換取幾條可行性建議,和一個女人的性命,這種事兒,對他來說,不難辦。兩年的時間,他鏟除掉了霍家不服從于自己的勢力,將黑白兩道徹底分開,做起事兒來更方便,也不用顧忌會牽扯到明面上的生意。 滿口答應下來,卻不急著施行,因為,孟冉婷離開華夏國之前,特意交代過他這事兒。 畢竟是十年的青梅竹馬,對于宋晨銳的為人,孟冉婷了解得很徹底。她料到宋晨銳早晚會來求自己的競爭對手,解決掉自己昔日榮辱與共的合作伙伴,她也料到,即使不對趙玲進行惡意抹黑,宋晨銳也不會在兵敗山倒后,輕易放棄鏟除掉趙玲的念頭。 他們都是很現實的人。 “那么,處理尸體和輿論宣傳的事情,就交給你了,”宋晨銳開口,被香煙熏過的嗓子有些沙啞。 “好,”霍連夜熟練地撥通一個電話號碼,“沒你什么事兒了,你可以走了?!?/br> 似乎聽到不遠處傳來一聲嘆息,然而當他抬頭時,四周空無人影,只剩下一地煙灰,和不肯瞑目,瞪大雙眼望著天花板的女人尸體。 樓下,汽車引擎發動,霍連夜走到尸體旁邊,撿起那根泡在血液里卻不沾紅的銀簪,眼里的光線忽明忽滅,薄唇輕啟,似乎是下達什么命令,簡潔明了,只有兩個字: “動手?!?/br> 他們生活在黑暗中,所以肆無忌憚,但是那個女人,雙手不能觸碰鮮血。 繁瑣的雕花,模糊了的篆刻,霍連夜拇指摸索著光滑且不帶黑銹的銀簪,心里有些不舒服。 原來,這就是現實與愛情。 說不上心里什么滋味,卻又五味雜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