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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明的饗宴 (下部)

    *All嬸

    *R向

    *三觀崩壞慎入

    第七章

    猶如鏡頭正在聚焦的狀態,視線原本是一片模糊,直到逐漸變得清晰。

    風拂過青青的草場,宛若卷起千層涌浪。青年男子牽著小黑馬走來,帶著強烈的陽光的氣息。

    “生日快樂,【   】醬。這是送給你的禮物,喜歡嗎?”

    “哇唔!是一匹可愛的小馬?!”梳著雙馬尾的娃娃臉小姑娘捂住了張大的嘴巴,滿目驚喜,撲進他的懷中撒著嬌,“哥哥,謝謝你!”然后她撫摸著小馬的頭,甜甜地說,“我想要學馬術,你能教教我嗎?親愛的哥哥?!?/br>
    “那首先你得學會騎馬哦?!蹦敲嗄曷冻鑫⑿?,把小姑娘抱上了馬背。

    他拉起韁繩前行,馬蹄踏過蒲公英叢,純白的花瓣在空中飛舞。小姑娘開心地咯咯笑著,像是一只盡情鳴唱的金絲雀。

    “我們現在得加快一點?!鼻嗄暾f。

    小馬的速度越來越快,她在馬背上顛簸,雙手緊緊抓住繩子。

    “呀,哥哥!”她驚呼出聲,連忙扭頭看向青年。

    “別緊張,【   】醬,”他的眼神溫柔地讓人想要沉溺進去,“我在這里陪著你,你不會有事的?!?/br>
    畫面忽然開始坍塌,四周變得全然漆黑,只留有青年的一個背影。

    “原來你是一個壞孩子?!毖矍暗漠嬅姹环糯?,青年啟唇的動作像慢放的電影。

    壞孩子……壞孩子……

    不斷重復的聲音由遠及近不斷從四面八方傳來,她驚懼地望向那個背影,淚水從眼眶里大顆大顆滾落。背影逐漸遠去,于是她開始瘋狂地奔跑。

    “哥哥,你可不可以不要去那么遠的地方?”她一邊哭一邊大喊,腳步片刻不敢停歇,有什么東西將她絆倒,她爬起來繼續追逐,又再度被絆倒,再爬起。

    “我一定會做個乖孩子!我向你保證!這樣你是不是就會留下來了?!”

    “哥哥!”她撕心裂肺地哭喊,“求求你不要走!你走了,這個家里就沒有人再愛我了!”

    背影已在黑暗中消失不見。她捂住臉,絕望地蹲下身,淚水浸滿掌心,她喃喃低語。

    “這個世界上……都不會有人愛我了……”

    黑漆漆的地面出現一條裂縫,她快速地往下掉,落入沉沉的淵洞。畫面又是一轉,她站在一個舞臺中央,周圍的燈光全部向她打過來,刺得她雙眼發昏。她想要逃跑,卻無處可躲。

    臺下一片嘈雜,密密麻麻人頭攢動。仔細一看,卻都是沒有五官的臉。各種混亂的話語夾雜著辱罵聲從底下傳來,她蜷縮成一團拼命捂緊耳朵然而無濟于事。

    “聽說是一個仆人生的女兒呢,這種人生的孩子怎么會到這個家來?”

    “就是以前那個負責洗碗的女仆唄,生的倒是頗有姿色。誰知道是不是她故意勾引的老爺?!?/br>
    “本來老爺給了一筆錢把她打發走的,但是她可不安生呢,從前她還在世的時候,來鬧過不少次,說是老爺醉酒后強迫她的?!?/br>
    “她還真是不害臊啊?!?/br>
    “老爺怕鬧得太大給外人知道不好,只好同意把孩子接過來撫養,要我說啊,畢竟還是自己的骨rou嘛。夫人也只好同意了?!?/br>
    “不過,夫人可沒給過那孩子好臉色看,總是冷言冷語的。她有時候也淘氣得很,老爺喝多了看見她就來火,上去就要打她,還好大少爺阻攔著,不然可要遭罪了?!?/br>
    “這么一講,聽起來那孩子也怪可憐的?!?/br>
    臺下的辱罵聲越來越大,字字清晰入耳。

    “下賤胚子!”

    “不知道長大了是不是也是個賤貨!”

    “她根本就不該存在于這個世上!”

    “打死她就好了!”

    臺下沒有臉的人群瘋狂地涌了上來,惡鬼般向她逼近。

    “啊——”

    猛然張開雙眼,目及的是木質天花板。審神者臉色蒼白,大口喘著氣,伸手一摸,額鬢上全是涔涔冷汗。

    “主人怎么了嗎?是不是做噩夢了?”身邊躺著的加州清光開口,因為剛剛被驚醒的緣故,聲音里還帶著幾分綿軟。

    “嗯……夢到了以前一些事……”從夢境被拉扯回現實,審神者稍稍緩神,松了一口氣。

    兩人都未著寸縷。加州清光翻了個身,將手臂搭在她的腰腹摟緊,與少女肌膚相貼。他埋進她的頸窩,溫熱的鼻息縈繞,“別害怕哦,我會一直相伴您左右?!?/br>
    “謝謝你,清光?!?/br>
    后半夜睡得也不是很沉,所幸并無噩夢驚擾。迷迷糊糊地醒來,是因為聽見門外傳來動靜。

    “……不知道是不是???”

    “噓,小聲點。大將還在休息?!?/br>
    “嗯,等主人醒來再說?!?/br>
    依稀辨認出是藤四郎們的聲音。她想要坐起身,清光卻側身壓住了她,鼻尖在她的臉頰輕蹭:“看來不是什么要緊事,再陪我睡一會兒嘛?!?/br>
    “反正都醒了,我還是出去看看吧?!彼谒拇缴献牧艘幌?,以示安撫。離開臥榻披上一件外衣,拉開木門一看,見門口擠滿了粟田口的短刀。

    “這么早,是有什么事情嗎?”

    擠在最前面的五虎退說:“那個……鍛刀爐,顯示的時間是三小時二十分……”

    “我們在想會不會是一期哥來了?!鼻疤锛泵Φ?。

    信濃問:“大將能去看看么?”

    “啊,是嗎?你們稍等我一下,我這就去?!鄙倥恼Z氣透露出莫大的歡喜。她退回房間,在衣柜里翻找衣服。

    既然有新刀要來,還是穿得正式一點比較好……她換上了白衣緋绔的巫女服,把一頭長發梳得柔順整齊。又匆匆洗漱了一番,便隨著藤四郎們去往鍛刀房。

    獨自坐在房內的加州清光冷冷目睹這一切,眼神變得暗淡下去。

    每次一有新刀來,她就高興得不得了。更何況還是稀有的四花太刀。清光的手緊緊握攥成拳,艷麗鮮紅的指甲刺入rou里。

    當你初來陌生的本丸,什么都不懂之際,是誰陪伴于你?又是誰在你做噩夢的時候安慰你?

    人類啊,果然是貪心又健忘。

    “主人請快一點?!?/br>
    秋田和包丁一邊一個牽住她的手,拽著她往前奔跑。太陽從天際初升起,金色的日光照亮遠方綿延的群山,照亮本丸的一草一木,照亮了少女躍動的身體與帶笑的眉眼。木屐踏在長廊上發出有節奏的跫音,她的緋绔在風中飛揚。

    她的心中浮現某種強烈的預感。她轉過頭,庭中櫻花竟一夜綻放,晨風卷起細碎的花瓣,落滿她的周身。

    小短刀跑得太快,她跟上有些吃力,其中一只鞋不慎從腳上滑落。她來不及去撿,干脆把另外一只也踢掉。而且方才收拾得太急,連襪子也忘了穿。她顧不得這些,赤著一雙玉足踩在地板上。

    藤四郎們簇擁在鍛刀爐前,為她讓開一條路。

    審神者覺得心跳都亂了,她似乎從未在召喚刀劍時這樣緊張過。指尖匯聚靈力,涌向鍛刀爐的火焰中。

    隨著一束白花掉落,鍛刀爐里迸射出光芒。

    “我是一期一振。粟田口吉光所作的唯一太刀。藤四郎是我的弟弟們?!?/br>
    太刀青年凝視著少女,嘴角噙著溫存的笑意。

    心愿達成的審神者內心雀躍不已,她按捺住狂喜不敢表現在臉上,開口卻是顯得如此笨拙的話語,“你……你好啊?!?/br>
    “真的是一期哥也!”

    “好想你啊一期哥!”

    “一期哥終于來了,嗚嗚……”

    下一秒擁上來的藤四郎們把她擠到了一旁。他們歡呼著去擁抱久別的兄長,天真的歡聲笑語填滿了整個空曠的室內。

    審神者癡癡地看著那副景象,看著藤四郎們發自肺腑的燦爛笑顏,看著一期一振傾身撫摸他們的小腦袋,眼里飽含著無盡的寵溺。于是她又記起在自己久遠的記憶里,那個被她喚作哥哥的青年的溫柔面容來。

    有哥哥真的是一件很幸福的事情啊……

    和弟弟們一一擁抱完的一期一振走向她,打斷了她的沉思?!澳褪俏疫@一任的主人?感謝您的召喚,讓我能與弟弟們重逢?!鄙ひ羰侨f般柔和,吐露出的亦是極有禮貌的言辭。

    他眼中倒映的是長發翩然、眉目精致的少女,得體的巫女服裹住她玲瓏的身段……卻赤足站在水泥地上。

    感受到男子的視線,審神者想起鞋掉了的事,看向自己的光溜溜的雙腳。剛剛經過隔壁擺放木炭材料的倉庫,白皙的足背還沾上了一點黑乎乎的東西,她不禁感到一陣羞赧,眼神躲閃,透露出局促不安。

    “呀,主人,您的鞋子呢?”亂見此問道。

    “剛剛你們拉著我跑得太急?!鄙倥嵴f道,“搞得掉在路上了?!?/br>
    一期一振聽罷樂了,展顏而笑:“竟是因為趕著來見我。如此說來,倒是我的不是了?!?/br>
    他笑得真好看。審神者在心里說,一時忘了接話茬。

    “我擔心這里地面太過冰涼,您不宜久留?!币黄谝徽窭^續說道,“這便離開吧?!?/br>
    “一期哥抱著主上走不就是了嘛!”不知是誰喊了這么一句,其他的小短刀也跟著起哄。

    “這……我不好冒犯主人?!币黄谝徽窆нd地說。

    “不……不冒犯的,”審神者擺擺手,又覺得脫口而出的話很是不妥,“我不是要你來冒犯我,誒……也不是這樣……并不是說冒犯……哎呀?!北蛔约豪@暈的少女愈發羞赧。你是笨蛋嗎,怎么今天連話都不會講了呀。

    “反正,反正我不介意啦?!苯K于豁出去了一般,大膽的話語宣之于口,她說完便扭過臉,試圖掩藏頰邊泛起的淡淡紅暈。

    “既然如此,一期一振便從命了?!弊旖且廊粧熘σ?。語畢,她便看見他的身影來到自己面前,感覺到身體倏然騰空,已經被他橫抱于懷。

    男子純粹干凈的氣息撲面而來,少女心中一驚。

    是哥哥的……懷抱?

    腦海中的畫面如走馬燈般閃過。陽光與草地……青年的微笑……還有,他離去的身影……

    少女此刻仿佛身處一種巨大的幻覺中,她覺得就像某種東西失而復得。她貪戀地用側臉貼緊著他的軍裝,胸前的流蘇掃得她肌膚有點兒癢。她的大腦空空如也,眼前是他衣上精致的花紋和華麗的金邊。過了好一會兒她才敢微微抬起頭看他,堅毅的輪廓,長長的睫毛之下是蜜金色的雙眼。時間變得又快又慢??斓剿紲喩聿恢约荷硖幒蔚?,慢到她可以聽到自己的心跳,一聲聲,一聲聲。

    穿過鍛刀房與偌大的倉庫后,外頭的日光傾灑而下。她細聲細氣:“就到這里,放我下來吧?!?/br>
    只見陽光下,兩個人的臉都有些紅。

    “那個……藥研,你哥就由你負責安頓好了?!睂徤裾邔χ觊L的短刀囑咐道,然后訕訕道,“我自己去找鞋子?!?/br>
    她捂著臉就跑遠了,似一只奔逃的小兔子。

    等回到房間時里面已空無一人。她倒頭把臉埋進柔軟的枕頭里,真是……令人害羞呀!

    我沒有發燒,也沒有誤食奇怪的果子,他明明只是抱了我一下而已,為何我的臉會變得這么紅,我的心臟會跳得這樣快?為何我如此渴望見到他,可當他看向我的時候,我卻又想逃離?

    調皮的小鹿呀,請你不要撞來撞去,徒惹我慌張。

    ——少女并不知道的是,自她遇見一期一振開始,她的命運,便從此走向萬劫不復。

    第八章

    幾日之后,審神者便決定將近侍換成一期一振。

    天守閣上的議事房內,審神者正在清理書柜上的資料。加州清光站在書桌前,道:“由一名新刀直接擔任近侍,會不會不妥啊主人?”

    長谷部說:“雖然我遵從主的命令,可是我也對此抱有疑問?!?/br>
    “現在正值用人之際?!彼缫延兄诿崽没实睦碛扇獙|疑,“區域開辟比以前要多,出陣和遠征都需要大量人手。你們作為高練度的刀劍,能隨時調度到戰場上自然最好,處理本丸事務也會分走你們的精力。況且,你們不在本丸的時候,我經常想叫個合適的人來幫襯我都找不到,該怎么辦才好呢……”她露出困擾的表情,一雙美目里閃著無辜的光芒。

    她繼續道:“而這次新來的一期一振正好是能夠主持局面的類型,這樣也能減輕一下大家的負擔,難道不好嗎?”

    長谷部托腮陷入了思考,加州清光不再作聲。

    “自我來到這里,近侍一職主要都是由你們來輪換,我知道你們都很想為我分憂?!彼纳ひ糇兊锰貏e柔和,澄澈動人的雙眼里看不出半分虛情假意。

    “可是本丸的任務越來越重,這也是沒有辦法的事呀!”

    ——這也是沒有辦法的事。

    相伴長久的初始刀在心底冷笑一聲。以前在他得知她跟別的付喪神上,,床之后,她也是這么對他講的。

    “既然是主人的決定,我們自然無權干涉了?!?/br>
    “嗯,謹遵主的命令?!?/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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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的確,處事嚴謹的一期一振能夠將工作做得有條不紊。不出一周,他已經能游刃有余地處理本丸事務了。

    是夜,審神者的房間正亮著燈火,映出兩個人的身影。

    “擬好了一份草稿,你幫我檢查一遍,看看哪里有出錯?!睂徤裾邔⒁豁撐臅f給身側的一期一振。

    “是?!彼⒓唇舆^,埋頭查看。

    她看著近侍表情認真的側臉,唇角不禁偷偷勾起一道弧。她從旁邊拿起另外一份文件查看,有些心不在焉。

    時政每個季度都會召開審神者會議,因此需要準備的資料也很多。從前她都是將這些繁雜事務丟給長谷部的,此時,她卻存了別樣的心思。

    “主人,您再看一下,如此是否可行?!逼讨?,他將文書予以反饋。審神者一看,紙上將有問題的部分圈出,并在旁邊注下了修改意見。他手握著筆,指點著文書上的文字,將自己的想法大致講解了一遍。

    “你做得很好,”這樣的做事方式令人覺得十分穩妥,審神者滿意地端詳文書,“我按照你改的再謄抄一份就可以了?!?/br>
    等到完成這份文件之后,審神者也有些倦了?!敖裉煊行灍崮??!彼f,“想休息一下呢,出去透透氣?!?/br>
    今夜無星無月亦無風。他們并肩走在小道上,道旁花樹正是繁茂幽香,草叢里鳴蟲嘶嘶聲此起彼伏,宛如合奏不知名的樂章。

    “這段時間一直安排你做各種事,你恐怕都沒有時間好好陪弟弟吧?!彼S手折下道旁一朵小花,拿在手里把玩。

    “為主人盡忠盡責,我樂意至極?!备秵噬褚回灩нd地回答著。

    一會兒后他又道:“說來不知道這么晚了弟弟們有沒有乖乖睡覺,我這就去看看?!?/br>
    “噗嗤?!鄙倥谧於?,“果然還是記掛他們的吧?!?/br>
    來到粟田口的房間,室內已是一片漆黑。一期一振推開門,見藤四郎們都安安靜靜地躺著,他走上前蹲下身想去看看弟弟們有沒有蓋好被子,似是察覺了什么,忽然把其中一人的被子掀開。

    睡在最外面的就是包丁,只見他被子里藏著一包糖果,里面還有吃完之后的糖紙。

    “吐出來?!币黄谝徽窨囍樥f。

    包丁果然一下就坐起身,嘴里還嚼著一枚軟糖,他捂住嘴,趕緊就把軟糖吞了下去?!鞍““”灰黄诟绨l現了?!眱芍煌仍诒桓C里亂蹬,耍賴一般地叫道。

    房間里的藤四郎們都“驚醒”了。一期一振又掀開旁邊博多的被子,里面果真藏著一本財經雜志以及一個手電筒,還是打亮的狀態。

    于是一期一振皺著眉打開房間的燈。藤四郎們都坐起身,齊齊望著有些慍怒的兄長,捂著被子不敢讓他看見里面藏住的各種各樣的玩意兒。

    “包丁,說了睡前不許吃甜食的,你是想長滿蛀牙嗎?”

    “博多,你喜歡學習知識是好事情,可是你都已經近視了,還是這樣躲在被子里看書怎么行?!?/br>
    “后藤,你不早點睡的話還想怎么長高?”

    “還有你?!彼聪蛴彩歉菃袛D到一個被窩里睡的鯰尾?!霸撛趺凑f你呢,你睡熟了那姿勢真的會打擾到骨喰的啊?!?/br>
    說得鯰尾怪不好意思的,大聲辯解道:“我……我才沒有吵到兄弟呢!”

    不同于平素的溫柔和善,他看著一群調皮的弟弟們,板起整張臉,厲聲說道:“發現我來了你們還裝睡想騙過我。我都強調過不許貪玩,要早些休息,要有身為刀劍的自覺,起來以后才有精神好好戰斗和完成任務。你們現在都這么不聽我的話了嗎?究竟有沒有把我當哥哥?”

    藤四郎們可憐兮兮地睜大眼睛,緊張的不得了。

    而審神者就靠在門邊癡癡凝望一期一振。正是那種身為兄長的風范讓她迷戀不已。

    “啊主人?!?/br>
    睡在最外面的亂注意到審神者也來了。他們又轉頭看向她,她被這樣一群小可愛注視著,更是很快就心軟了。她走向一期,安慰說:“好了,所幸并不是什么嚴重的事情。你教訓的是,他們也會知道錯的?!?/br>
    “一期哥,是我不好,沒有好好監督他們,你不要生氣?!蹦觊L的藥研開口。

    離得最近的包丁趕忙抱住他的臂彎,小腦袋靠著他:“一期哥,我保證不會這樣了,求你不要再罵我?!?/br>
    “嗚,我們……保證會改……”五虎退癟著嘴,一副險些要哭出來的模樣,他吞吞吐吐地說。

    “一期哥,我們不是故意惹你生氣的……”

    “一期哥……”

    藤四郎們你一言我一語,紛紛向一期哥認錯致歉。

    一期一振難看的面色這才平復了些,蹙起的眉頭舒展開來?!跋虏粸槔??!彼f。

    忽然一聲春雷落下,雨滴急急傾灑于大地。

    “咦?怎么下雨了?”

    審神者來到走廊上探看,雨勢說小不小,空氣中騰起濃郁的青草味。離自己的寢居還是有一段較遠的距離,這樣回去恐怕會淋成落湯雞。

    一期一振幫他們一起把被窩里的雜物收拾回原來的地方,待把他們重新安頓好,雨還是不見停。

    鯰尾提議說:“不然就讓主人在這里睡一晚好了?!?/br>
    一期一振顯得有些為難。秋田對他解釋說:“以前主人也會經常到這里來講故事哄我們睡覺?!?/br>
    包丁的小臉上騰起了迷之紅暈:“對呀,主人留下來給我們講故事吧,每次被主人哄,我都能很快就幸福地睡著哦!”

    “而且呀,最近你們兩個總是形影不離地待在一起,都沒人來陪我們?!眮y在一旁嚷著道。

    “咳……”一期一振清了清嗓子。

    審神者的臉霎時就染上了晚霞色。

    一期一振也不知道是該挽留她還是不該,只好說:“我來之前,弟弟們都麻煩您照顧了??磥硭麄兌己芟矚g您?!?/br>
    平野和前田已經迫不及待地跑到柜子旁,拿出她先前在這里的被鋪放在地板上鋪好。她猶疑地看向近侍:“可……可以嗎,一期?”

    “您是主人,只要您不介意,不用過問我的意見?!奔热皇堑艿軅兊脑竿?,如果反對的話,那就未免太不近人情了。他想。

    關掉了燈,大家都躺好鉆進被窩。黑暗中響起稚嫩的嗓音。

    “吶吶,主人繼續給我們講上次那個童話吧?”

    “就是《小王子》!”

    “呃……”她問,“上次講到哪里了?”

    “我記得我記得!說到小王子在地球上旅行,他走過了很多地方,來到了一座玫瑰花園?!辈┒嗷卮?。

    “我知道了?!彼贿吽尖庵?,“那么,這就開始了?!?/br>
    關于這個故事她已經爛熟于心。從前,哥哥就是這樣講著小王子哄她入睡。即使她聽過了很多遍,還是仍舊喜歡纏著他再說給自己,她聽不膩味,而他也總是不厭其煩。

    “小王子來到花園,看到里面盛開的玫瑰全都和他在星球上的那朵長得一模一樣。于是他問,你們是誰?結果花叢里傳來無數個聲音,我是玫瑰……我是玫瑰……小王子嚇到了,他覺得自己非常不幸?!?/br>
    藤四郎們都默不作聲,安心凝神地聽著審神者柔美的輕語。雨聲打在屋檐上發出細細碎碎的聲響,她說著故事,黑暗里,眼睛卻看著有他的那個方向。

    她的聲音就在不遠處響起。他靜靜地看著,忽然感到不可思議。她將他從大阪城焚燒的夢魘里解救出來,將他帶到在歷史中分散于各處的弟弟們的面前。他擁有了血rou之軀,也擁有了自己的意志。他仿佛能感受到心臟的位置在跳動。刀劍也會有心嗎?他又不禁陷入了疑惑。

    許是一晚上都在對著些繁雜無聊的文件,弄得她真的疲乏。講了一會兒,她便打了個哈欠,繼續說道:“小王子遇見狐貍后,覺得漸漸明白了一些道理…………”

    睡意席卷襲來,她的聲音越來越輕:“…………我的那朵玫瑰花,別人會以為她和你們一樣??墒?,她單獨一朵,就比你們全體更重要……”

    少女慢慢闔上了雙眼。眼前浮現的是童年里臆想過無數次的畫面,在那顆小小星球上,孤獨的小王子守望著只屬于他的那朵玫瑰。

    獨一無二的,玫瑰花……

    她的意識徹底模糊了。

    四周傳來此起彼伏的呼吸聲,一期一振微微起身,審神者被弟弟們圍在最中間,已經睡著了。他的唇角有了一絲微笑,眼神是數不盡的繾綣。

    他從沒聽過這樣的故事,最終也未能從審神者的口中聽到故事的結局。只是在很久之后,他會偶然記起這個靜謐安然的春雨之夜,然而,然而,至彼時曾經的一切都已經回不去了。

    第九章

    審神者從狐之助那里接到了時政發來的參會通知。她翻看了一下文件,發現最后面還夾了一張酒會的邀請函。據狐之助所說,這個酒會是在會議之后舉行,是時政為了豐富審神者的業余生活而舉辦的。她聽得有些好笑,原本她對于這種社交活動是素來不愿意參加的,不過她想了想,忽然有了一個主意……

    “所以這就是來自西洋的舞蹈嗎?”一期一振看著錄像里的畫面,“跟我所見過的猿樂舞藝完全不一樣呢?!?/br>
    原本坐著觀看的審神者已經站起來了,向他伸出手:“來跳嗎?”

    “可是我一竅不通……”一期一振面露猶豫地起身。

    “沒關系的,我可以從最簡單的教你?!彼忉屨f,“其實是時政要邀請審神者們參加酒會,而我……”她頓了頓,凝視著他蜜色的雙眼,“一直很想在那種正式場合跳一次交誼舞?!?/br>
    過去的畫面歷歷在目。

    “【】醬,這是交際舞。等你長大了,在社交場合會用到的喔?!?/br>
    “那我要學會才行,哥哥可不可以現在教我?”

    “好啊,來試試看吧?!?/br>
    “等我長大,長的個子高高的,就可以把手搭在哥哥的肩膀上了。我要做哥哥的女伴?!?/br>
    ……

    一直存在于古代的一期一振對這種西洋舞是全然陌生的,與他之前所處時代的舞蹈方式實在是大相徑庭,而且他并不太能接受這種男女相互摟著跳舞的方式,也不認為自己身為一把戰斗用的刀劍能學好舞蹈。但是面對主人,素來恭敬的他又無法出口反對,只好說道:“既然是主人的愿望,我當盡力完成?!?/br>
    審神者展顏而笑?!笆紫?,最基礎的就是舞步了。有這幾個節拍?!彼S著錄像里的優美舒緩音樂的踩動舞步,并示意他跟著做。

    一期一振總覺得渾身不自在,他動作僵硬地跟著踏了幾步,顯得十分放不開。

    “你別緊張嘛?!睂徤裾呖吹剿膭幼餮谧於?,拍了拍他的肩,“放松些,聽見音樂了沒有?要仔細聽,感受它,然后進入這種意境里?!?/br>
    曲子倒是十分優美,然而他聽了半天也沒感受出什么。他一邊踩著舞步,一邊思考曲子里面包含的意思。

    審神者以為他沉浸于其中了,便乘此握起他的手擺出姿勢,另一只手順勢摟住了他的背。

    一期一振愣了愣,覺得主人離得他太近,他呼吸亂了,舞步也踩亂了。

    “啊?!?/br>
    他的腳踩了她一下,令她叫出聲。

    “抱歉!您沒有受傷吧?!彼⒓赐O铝藙幼?,眼中充滿歉意:“都怪我過于笨拙……”

    “沒關系的?!睂徤裾叱酝吹匚Ⅴ酒鹈?,勉強擠出笑容,“讓你跳這種舞確實有些為難于你,你已經做的很好了。那么,今天就先到這吧?!?/br>
    以后每每處理完公務之余,審神者就拉著他練習一會兒舞蹈。最簡單的動作與步伐是學會了,雖跳得還是不算好,不過比處時那副樣子利索了許多。轉眼便到了會議之期,審神者收拾好行李,攜近侍一期一振從本丸出發,啟程去往會議場館所在的靈力空間。

    他們出發的那天三日月與小狐丸仍舊坐在走廊邊飲茶。小狐丸用審神者曾贈與他的那柄檀木梳篦梳理著毛發,好整以暇地看著他們一起從天守閣下來的身影。

    “說來以前跟著去參會的不都是長谷部嗎?”

    三日月沒有立馬接他的話,他輕輕吹著杯中漂浮的新綠茶葉,片刻后才慢悠悠地吐出幾個字。

    “這就有意思了?!?/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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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整日枯燥的會議終于走向了尾聲。結束了一階段忙碌的工作,到了可以放松的機會,很多審神者們都打扮地光鮮亮麗,帶著自己最寵信的近侍刀去參加酒會。

    她穿了一件鑲鉆的深藍色禮服,宛如星空般璀璨。方才她在從房間出來之后,紅著臉問一期一振:“這樣……好看么?”

    “您很美?!彼绱嘶卮?,令她怦然心動。

    酒會的氣氛十分融洽,小提琴手拉起悠揚悅耳的樂曲。他們站在鋪著白桌布放滿食物的桌邊,一期一振為她斟了些紅酒。

    “來,我敬你。這段時間辛苦了?!彼⑿χe杯。

    “職責之中?!?/br>
    透明的酒杯碰撞,發出“?!钡那宕嗦曧?。

    舞池里也有幾個人在跳舞,不過基本都是男性審神者與邀請的女同僚一起?!皡?,我們也去吧?!彼畔戮票?,拉起一期一振就往舞池中央走去,紗質的裙擺飄起來十分好看。然后她擺好姿勢,隨著小提琴曲的節奏踏起步子。

    他小心翼翼地摟住她,跟隨起她的腳步。他們的舉動惹得不少人注目。他看著目光聚焦過來,倒是有點兒緊張了,他曉得自己跳的并不好,還擔心惹來其他刀劍的嘲笑,不過似乎沒有。還有不少女孩子驚呼著“真是浪漫”,想要拉上自家近侍也去嘗試。

    那是一個西洋詞匯,羅曼蒂克。一期一振不能全然理解這個詞的含義,他想,或許是類似于舊時所說的風雅,但是好像并不全是。于是他放棄思考這個難解的問題。

    他感覺到她把自己抱的更緊。許是因為飲了些酒的緣故,她呈現出一種微醺的狀態,笑得更加溫存,眼眸似是要溢出盈盈之水。

    但他讀不懂她在想什么。也不知道那一刻,她脈脈凝視著他,腦海里浮現的卻是永恒。

    ——是那種從天地初開,萬物伊始,直至山河崩塌,宇宙寂滅的永恒。

    直到一晚上的酒會結束了。他們離開會場到了外頭,夜風吹得有點涼,“回家去吧?!彼f,臉上還帶著微醉的紅。

    也許是無意識說出的話,但他卻注意到了她用了“家”而并非“本丸”這個措辭。人類都對家抱有特殊的感情,他猜,本丸在她的心里面有著不一般的位置。這么一想,他的胸腔中蕩滌起一股暖意。

    而實際上,家這種東西,是她在現世根本無法擁有的奢侈存在。

    “你覺得今晚氣氛怎么樣?”她問。

    “實在令我開了眼界。只是我誠惶誠恐,自己的舞技為您蒙羞?!?/br>
    “胡說!哪有這種事,那么多人都羨艷地看著你哦!我家的一期呀,明明做什么都好!”

    “您謬贊了?!?/br>
    他還是沒能喜歡上這種舞蹈方式。不過此時她看起來那么快樂,就仿若整個人都擁有了光芒一般。他想,那么自己做的這些亦算值得了。

    夜空中,星漢燦爛。

    gt;gt;

    回到本丸之后,一期一振便向審神者提出派遣出陣的請求。

    這是他第二次向她提到出陣了。之前那一次被她以要處理的公文太多為由給駁了回去。她想把他鎖在自己身邊,那是出于她的私心。只是身為刀劍男子的使命與意義便是在戰場上殺敵,現在季度會議已經結束,她找不到理由再拒絕。

    “正好本丸里有一些級別不高的刀,包括你幾個弟弟,由你帶隊去歷練?!睂徤裾邤M好了出陣表交予他,“你第一次接下攻打溯行軍的任務,這次我同你一道前往?!?/br>
    “是?!彼哪樕狭髀冻瞿蟮南矏傊?。

    整理好馬匹與刀裝便出發。配置的隊伍里除了一期一振是隊長,還有太郎,歌仙,厚,以及骨喰和鯰尾。審神者見識到了天下一振在戰場上的英姿,那種與平日里的恭謙不同的,充滿著昔日的榮耀與驕傲的姿態。于是她對他就更加迷戀了。

    只是出陣途中還是發生了一點情況,這一隊刀的出陣經驗都不足,導致讓敵方有了可乘之機。一期一振為了保護厚替他挨下了敵方大太刀的一刃攻擊,自己卻負了中傷。

    回到本丸以后,審神者趕緊喚了藥研來手入。她凝視著他渾身帶血的模樣,忽然感到一陣恐懼不安,若有所思地沉默不語。

    第二天,審神者打算去一趟萬屋,思忖了一下究竟帶誰一起去好,最后便選擇帶上了包丁。

    “好呀好呀,主人要給我買點心噢!”滿臉純真的小短刀歡呼雀躍。

    萬屋內,包丁正在玩抽糖繩,一轉頭看見審神者手里拿著一個金色的御守。

    “這是買給誰的?”

    “給你大哥的哦?!?/br>
    “哇,主人,我也想要?!?/br>
    “我不是已經給過你御守嗎?”

    “可我的是藍色的?!?/br>
    “雖然很想給你們全換成御守極,可是甲州金只有這么多?!?/br>
    “主人就是偏心嘛?!?/br>
    “你再胡說試試。小、菜、刀~”

    “本來就是。主人喜歡一期哥,沒那么喜歡包??!”

    審神者寵溺地揪起他那似棉花糖般軟軟的小臉,“他是你們哥哥,每天那么辛苦不說,還要肩負起保護你們的責任,自然要拿好的東西。難道不是嗎?”

    “嗯~”包丁摟住她的腰不放,頭在她的懷里蹭來蹭去撒嬌,“御守的事沒關系。我只要主人多抱抱我,還要給我買糖果大禮包!”

    幾個路過的同僚見了,都望著她偷笑。

    gt;gt;

    那枚御守靜靜躺在桌上。她忽然心中一動,取來針線,在布袋的背面縫繡著。以前還住在貧民區的時候,母親會幫人做繡花衣服賺錢,她為了幫母親的忙,便跟著學了一些,不過已經這么多年過去,手藝恐怕都生疏了。

    一期被派遣去遠征,應該不會遇到什么危險。等繡好了,晚些再交予他。她暗自思忖。

    “主人?!?/br>
    她猛然抬頭,看見門口現出一個高大的影。她打開抽屜把御守和針線藏進去,然后假裝在整理文書。

    “進來吧?!彼f,“有什么事嗎?”

    “你說呢?”小狐丸曖昧地笑著,一雙狹長的紅色眸子充滿著難以捉摸的意味。一把將她公主抱,然后扔到了臥榻上。

    “總是跟你的新近侍膩在一塊兒,我多久沒碰過你了?”他眼神一暗,摩挲著她粉嫩的嘴唇,“真嫉妒啊,你是不是讓他天天干你?”

    “才不關你的事?!彼龐傻蔚蔚匦?,微微啟唇將他的指節含入口中舔舐,美目里有一股難以言說的柔媚。他逗弄她的舌尖,仿似交媾一樣抽插,然后另一只手探入她的裙下,把薄薄的內褲拉開一點,手指刺進軟rou里。

    身體已然習慣被男人觸碰,她不禁連連嬌喘。她那總是自行臆想不絕的可笑的思緒又蔓延開來。她覺得自己就像是一個等待丈夫歸家的女人,跟別的男子偷情來撫慰寂寞。

    她確實好久沒有做過了,里面就像火一樣燒起來,被玩弄的下身流出大量蜜液。小狐丸嗤笑一聲:“還是這么想要嗎?看來只有一個男人根本滿足不了你啊?!?/br>
    她將身體迎向他,如同他們之前數不清有多少次的交合時那樣。

    室內盡是一片旖旎春色。

    第十章

    經過上次的負傷事件,一期一振便更多地把主要精力放在提升戰斗力上。除了日常派遣以外,他基本都在手合室陪著弟弟們訓練,戰力亦是與日俱增。

    他是在某一次遠征回來的深夜收到了審神者給他的御守。他以為她已經睡了。于是他便回到了緊挨主殿寢居的供近侍休息的房間,正準備解衣休息,便聽到了門外的響動。

    是木門推開的聲音和腳步聲。他出去探看,發現她身披一件淺色碎花的羽織站在月光下。

    “這么晚了,主人還不休息嗎?”他問。

    “今晚真是難以入眠啊?!彼f著便來到了走廊上,倚靠著欄桿,俯瞰整個浸溺于夜色里的本丸?!斑h征辛苦了,一期可否現在陪我說說話?”

    跟他以往侍奉的主公不同,這一任的主人是個小姑娘,沒什么架子,對待刀劍男子也不像古時主君對待下屬一樣遵守嚴格的等級制與禮儀。一開始他還有些不能適應,不過久而久之在相處中也就漸漸習慣,不再似初時那般拘謹。

    他便站到她的身邊,兩人并肩站著,月光如水流淌。

    其實她也不知道該跟他講些什么好,她或許只是愿意就這樣和他待在一塊,什么也不說,什么也不去想,獨獨享受這種平靜。半晌她才開口:“這段時間的戰果如何?”

    他如實匯報了目前經歷的戰況,還說了一些對抵抗溯行軍的戰術的理解,說得頭頭是道。她笑了笑。她知道自己對于行軍打仗的謀略不是特別能理解,但她還是認真聽,就算只是聽到他的聲音就很安心。

    “上次你負傷的事情,我一直很在意?!彼f著,從衣服里掏出一樣物什,“喏,這是御守,遇到危險的時候能救你一命?!?/br>
    “那么我收下了,多謝主人?!彼嗽斨敲队?,翻過來的時候看見背面還用黑線繡著圖案,竟是他的刀紋。

    “這是您繡上去的嗎?”他面露驚訝。

    “是的……這些天,我一直在做這個?!毙液锰焐押?,她面上騰起的紅暈不會被察覺,“這樣,這就是屬于你一個的御守了?!?/br>
    “有勞您費心?!彼氖种篙p撫上面的繡樣,笑得很溫柔。

    “因為……”她頓了頓,聲如蚊蚋,“我喜歡你,一期?!?/br>
    他一時錯愕,恍然以為自己聽錯,“您說什么?!”

    “我喜歡你!”雙手握成拳,她深吸一口氣,吐出這四個字,然后轉身就跑回房間,“砰”地一聲拉上了門。徒留一期一振還在原地處于震驚之中。

    喜歡?

    是人類所言的男女之情么。

    可自己不過是一柄刀劍而已。他困惑地看向手心的那枚御守,然后又摸上了心口的位置。

    因為有了人類的軀體,所以那里的確是在鮮活跳動著的??墒?,對于今日她突如其來的驚人之言,他卻不知道如何回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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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迷迷糊糊地睜開眼,發現四周盡是濃重的霧氣。她想站起身,卻看見自己渾身上下都一絲不掛。

    “呀!”她又羞又愧地驚呼出聲,想用手去遮擋胸部,一雙戴著白手套的手在此時從她的腋下穿過,搶先一步覆了上去。

    那理應是男人的手,寬厚而有力。她低下頭,眼睜睜地看著自己飽滿的胸脯被男人褻玩,在他靈活的手指間被擠出各種形狀。他的手在圍著她的乳暈打轉,時輕時重,隔著白手套的粗糙布料她分明能感覺到他指節的溫度。然后他用力把她的rufang往外抓,好像有意展示她那兩顆硬挺的蓓蕾供他欣賞似的。

    她想要他觸碰她敏感的尖端,可他偏偏不如她所愿。接下來他就更過分了,他故意撥弄兩個乳球,讓它們大幅度的晃動,一下下一下下玩弄個沒停,她羞惱得很,想要讓他停下動作,張口卻發不出任何聲音。

    她不知道更加過分的事還在后頭。四周繚繞的云霧忽然化作了一雙手,用力把她的腿掰向兩邊,讓她的私密處完全暴露在空氣里。這時男人從身后走到了她的面前,她才看清楚他的面目。

    他有著一頭水藍色的發,身著黑色的華麗軍裝,正笑瞇瞇地看著她。他忽然拿出一個粉紅色的東西,把它塞到了她的花徑中。

    周身的景物又變幻了。她發現自己站在一條人來人往的街道,手上拿著一個文件夾,穿著白襯衣和黑色包臀裙,是職業正裝的打扮。

    遭了,要是在時政召開的會議遲到的話,這個月補償的甲州金恐怕就保不住了。她的腦海里只有這樣一個念頭。于是她想加快步子奔跑,可是根本跑不快,而且糟糕的是,她覺得自己體內有個什么東西,只要她動起來,它便摩擦她的內壁,讓她覺得酥癢又舒服,蜜液就順著腿根流下來,因為沒有穿內褲,便毫無阻擋地一直往下流。

    接著她又意識到她連內衣都忘了穿。她胸前那兩團豐碩的rufang便隨著她的動作上下晃動,因為晃得太明顯了,旁邊路過的人都盯著她看,她羞愧難當,又害怕得很。正當她走到一個拐角處,猛然撞進了一個懷抱,她抬頭一看,原來是她的近侍。

    她驚喜地喚出聲,便拉著他一塊趕路,終于抵達會議場館。幸好時間趕上了,她終于松了一口氣。

    接著他們走進電梯。他們原本是最先進來的,但是后面又陸陸續續上來了許多人,都是參會的審神者帶著自己的近侍。人群把他們擠到了電梯的角落。于是他的身子緊緊與她的貼合一塊兒。

    電梯門“?!钡年P上,開始往上升。狹窄的電梯里變得十分悶熱,她呼吸變得有些沉重,不僅是因為稀薄的空氣,而且還緣于她體內那個擠壓她內壁的玩意兒。

    她背對著墻壁,綿軟的胸部被他壓得呈現一種扁平的形狀。他好像知道她被擠得難受,便往后稍稍推開了一點。他蜜色的眸子一直盯著她看,透露出一股如飲千盅甘釀般的迷醉。她感覺到他身體某一處的變化,就這么戳在她的腹部中央。

    她不知道為什么這個該死的電梯走得這么慢,它一直在往上升,卻就是沒有抵達那個樓層。她感到越來越悶熱,開始不停地流汗。不知不覺汗水竟然把整個襯衫都浸濕了,布料變得透明,粘在她白皙的肌膚上。

    始終維持一個姿勢讓身體有些僵硬,她微微挪動幾下身子,可是這樣做的后果,便是緊貼的胸部就在他的身上摩擦。他的那里,似乎變得更加炙熱了……只見他眼眸一暗,忽然撫上了她的臀。

    她一驚,他那只戴著白手套的手就這樣隔著包臀裙在上面大肆地游移,時不時將她柔軟的臀rou捏起。她便不自覺把臀微微翹起,讓他能摸個徹底。這樣一來,她的胸部便往前微傾。許是因為體內那個東西的緣故,弄得她酥癢難耐,渾身渴望被觸摸,于是她開始貼著他的胸膛磨蹭。

    就好像是為了回應她似的,他的那根灼熱抵在她小腹的位置小幅度地摩擦。他們的呼吸彼此交織在一處,也越來越沉重了。

    明明知道不應該在這里做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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