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 諱莫如深
第二日的朝堂上又是爭論紛起。 首先是以章清睿為首的“五鬼”一流,義正言辭地表示前幾天的刺殺一案,兇手已經水落石出,證人乃是周家千金,周可兒,她大義滅親,證據確鑿地指出雇兇要謀害圣上的人正是淮南王一派的。 幾封按著紅手印的供詞呈了上來,但這人證卻始終不見。 還是章清睿端著笑,出來說道:“回陛下,周家千金雖然最后棄暗投明,但也是這樁事件的參與者,她看局勢而意志變遷,很難說,以后不會再參與到害皇上的陰謀中,實是一個危險人物,所以臣已經把她就地正法了?!?/br> 珠簾后的皇太后怒不可遏的拍案而起:“你好大的膽子!章清睿是誰給你私用刑法的權力!” 太后的怒斥帶著寧酌頭上的冕旒都抖了起來,珠簾叩出清脆的回響,憑空添上了劍拔弩張的緊張氣氛。 真是沒想到,她要寧紫陽鏟除的人,章清睿竟然先動了手。 菱唇勾起一抹笑,寧酌心情不由得轉好,矛盾激化,兩黨勢必要掙個你死我活,這甚是讓她滿意。 淮南王出列,兩手一拱,反駁道:“太傅說那刺客是本王指派的,可那歹徒行兇的兇器——龍鱗匕首,一直是皇家刑法的用具,本王怎么可能接觸的到?” 他挑釁的看了一眼章清睿,繼續說:“那龍鱗匕首,太傅倒是極有可能接觸到,你麾下那位侏儒不就是掌管大理寺監獄的嗎?” 淮南王口中的侏儒正是前幾日那個在李宰執府中熱鬧起哄的小個子男人。 “臣怎么聽說,王爺您在西北地區發現了一個鐵礦,要這龍鱗匕首哪需要那么麻煩從宮里偷運,直接叫你西北的匠人打造出來,豈不是更加簡單?” “章清睿,你不要血口噴人,凡是得講證據,你說本王從西北偷運了鐵礦進都城,你有證據嗎?” 章清睿笑的優雅有風度,將手里黃娟紙打開,上面黑字墨跡濃重,鮮紅的指印訴說著諱莫如深的秘密:“那個證據自然是沒的,可這周家千金的證據確鑿啊?!?/br> “周家千金是太后家的侄女,怎么她還會冤枉自家人不成?” 淮南王氣鼓鼓地陰沉著目瞪向章清睿,他深知自己當然不能口無遮攔地直接說出,周可兒和他又有什么干系,這樣太后會心涼,太后一旦心涼,這十一皇子還能不能受他們的控制就成了問題。 李宰執癟著嘴,見淮南王已經無話可說,出來宣判結果:“來人,將工部文思院提轄官和三名監官統統帶下去!” 說句實話,這幾名官員職位較低,職責是負責宮中金銀器皿的制造,丟了就丟了,實在是不會影響大局,那幾人還在朝堂上大喊冤枉時,連淮南王都還在遲疑,章清睿究竟為什么要這幾個位子。 小皇帝還是無話,坐的端正,被冕旒遮了大半的臉上看不出什么表情。 那幾名官員直接在太和殿廣場上杖斃,血腥味飄了進來,章清睿一拱手,繼續建議:“這等亂臣賊子,死不足惜,還請陛下下旨誅滅其九族?!?/br> 下旨? 寧酌原本被腥味搞得有些反胃,早朝本來就得起早,早膳都吃不飽;昨天晚上她又被殷羽來如此折騰,最后竟然昏沉沉地睡在了章清睿的臂彎里,早上起來他還未走,幫著她穿衣服侍,可瞧瞧人家那個精神,朝堂上舌槍唇劍,你來我往的叫一個刺激。 她怎么就那么困呢? 可是下旨這個事情根本就不對啊,寧酌混沌的腦子聽著他的話稍稍清明了一點。 “太傅,可是我們……”欲言又止。 “陛下在猶豫什么?” “我們……沒玉璽啊?!睂幾帽M量壓低了聲音道。 這一聲說低也不低,至少章清睿聽得見,那前排的一眾大臣都聽得見。 淮南王不自覺得勾起了嘴,沒玉璽,你們能干成什么大事,下達成什么命令,可笑,原來還只是只紙老虎。 章清睿和李宰執的面容都略沉,遞了個眼神給大太監,示意他唱“下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