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拾)紅妝
繁榮富足的南國帝都,華燈初上,正當最熱鬧之時。 玉紅樓外,看熱鬧的百姓們早已將街道圍了個水泄不通。當然,從攝政王府鋪過來的十里紅氈是無一人敢踏足的。 “天哪,看看攝政王府這排場,公主出嫁也比不上??!”一人咂舌。 “廢話,你也不看看是誰娶妻,這可是咱們南國只手遮天的攝政王!”一人鄙視。 “也不知道這玉紅樓的頭牌是有多美,竟然連攝政王那樣的人物也給她降服了!”一人好奇。 “沒見識了吧!那清沅頭牌這幾天可是見了不少客呢,我跟著陳少卿見過她一面,那可真是,嘖嘖——傾國傾城!”一人感嘆。 “呸!我看那就是個臭婊子,長得再美又如何,還不是個妓女!”一人不屑。 “就是就是,攝政王居然連這種女人都要,這不是,這不是……撿別人的……” “竟然還是明媒正娶的正妃,這不是打那些大家閨秀的臉嗎!” “你別說,還真是!我聽說人說啊,攝政王為了她在朝堂上忤逆皇上,拒絕了皇上給他和齊國公嫡女的賜婚!” “天哪,你是說齊國公嫡女陸襄小姐嗎?那可是帝都有名的才女加美女,攝政王怎么忍心!” “我看啊,攝政王八成是被那個妓女迷惑了!” 周圍的百姓議論紛紛指指點點,言論矛頭大多直指謝奕風,更是將卿沅說得極其不堪。這樣的局面,很明顯是有人在其中煽風點火。 “新娘子出閣!”紅姨的聲音突然響在一片嘈雜中,刻意提高的尖細嗓音尤為突兀。 話音未落,眾百姓已都迫不及待地刷刷刷將目光投向玉紅樓出口——那里,如風扶正著卿沅的一只手臂緩緩步出。 正紅色的王妃婚服奢華艷麗得灼人眼瞳,制衣的錦緞絲綢皆用的是宮廷御制的珍品,其上的精致刺繡更是宛若神來之筆。秾纖得衷,修短合度;羅裙璀璨,奇服曠世! 卿沅額前飛鳳冠珠玉,腳下垂重擺金繡,身后曳七尺尾綢。 榮曜秋菊,華茂春松,髣髴兮若輕云之蔽月,飄飖兮若流風之洄雪。美艷不可方物,清冷若九天玄女。 一時間,議論辱罵聲停了,周圍靜了下來,很多人連呼吸都滯了。 卿沅是身負絕頂武功之人,之前的那些話她多多少少都能聽見幾句,可事到如今,她難道還是會在意別人眼光的人嗎? 絕無可能。 心中微澀,卻不妨礙她抬起高傲的頭顱,唇角隨之勾起一抹冷冷的笑意。 風光霽月,剎那風華!萬千燈火似乎都凝在這一刻,在這妖冶絕美的冰冷笑容中自甘寂滅。 這一刻,如風看著身邊女子的眼神又黯了黯,他的心似乎在微微抽疼。 是誰對鏡攬妝灼,妖冶至落寞? 喜樂吹了一曲又一曲,王府迎親的隊伍卻遲遲沒有來。時辰已到,卿沅意味深長看了身側如風一眼,這才轉身上了那奢華的八抬大轎。 直到送親的隊伍抬著轎子消失在長街盡頭,靜默的百姓們似乎才從剛才的驚艷中回過神來。 不知是誰先感慨了一聲,似還意猶未盡,“嘖嘖,太美了……” 他身旁的人還沒回過味來,聽到這話卻也知道訥訥點頭,“是啊是啊……” 可同樣有人不屑大罵,“呸,妖顏禍水!” “出嫁居然不披蓋頭,都要做王妃了還不忘勾引人!” “放屁,她算什么王妃,婊子出身的女人而已!” “就是就是……” 各色侮辱毀謗又逐漸充斥了整條街,百姓們出口成臟義憤填膺,可卻再不達卿沅耳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