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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職中的教學樓是灰的。 池喬從這棟教學樓里望出去的天也是灰的。 今天她忽然想起來,再過一周,自己就要畢業了。 畢業要3分的績點,她沒有。 池喬什么都沒有。 她只有一具年輕的軀體。 畫上是一具年輕的軀體。 畫是用黑筆畫的。 胡楊偷眼看去,認出來盛嶼畫的是一個女生,有劉海,沒有五官。池喬是沒有劉海的。 盛嶼用暗紅色的水筆在女生纖細的脖頸處橫畫了一條線。胡楊莫名其妙想到一個詞,斬首。 真是一副奇怪的畫啊,胡楊想。 夜自修最后的下課鈴響了,胡楊開始理包。再過幾天就要高考了,胡楊恨不得把所有參考書和試卷都塞在包里帶回家看。 盛嶼只往書包里放了兩本書。 所有人走后,盛嶼擰開藥瓶,吃了兩粒半的藥,關燈,鎖門,離開。 外面在下雨,他撐傘走到校門口的時候看了一眼腕表,時間比昨天晚了不少。 也許池喬等不到他,已經走了。 然而盛嶼看到蹲在街角的池喬。她的校裙吸飽了雨水,濕濕重重的貼在大腿跟上,她身上的白是羊羔的那種白。 她身下像光環一樣淺淺積了一圈水,水是從她裙角上滴下來的。 池喬沒有涂口紅,嘴唇的顏色像她的呼吸一樣淺。 盛嶼走到她面前,幫她擋掉那些雨。池喬仰視著盛嶼打傘的手。 “盛嶼?!背貑毯茌p地念他的名字。池喬覺得盛嶼的名字應該被很輕地叫出來?!拔医裉彀?,很難得的,用了腦子認真地想了一件事?!?/br> 盛嶼低頭看著她,他的面龐有如月色般潔凈。往后池喬每一次想起盛嶼此時的面容,心中都有如刀割。 “什么事?”他問。 “你幫了我。我想感謝你。但是除了身體,我沒有什么好給你的?!背貑填D了一頓,看著盛嶼,一字一句說出接下來的話,“做吧。和我。如果你愿意?!?/br> 池喬的眼邊仍畫著黑色眼線。 盛嶼又想起那個視頻。 “什么感覺?”盛嶼問。 池喬想了想,說:“有點麻,像電流,很舒服,會一直想做下去?!?/br> “我是問你今天在cao場做的那件事,你是什么感覺?!?/br> 雨聲很大,池喬抿著嘴看著地面的積水。 過了很久,她說:“沒什么感覺?!甭曇舭l澀。 “既然沒什么感覺,以后就不要做了。這種話,也不要再說?!?/br> “好?!?/br> 他和她都知道這句話是假的。 司機已經開車等在路邊了,盛嶼看了看周圍,這邊排水系統不好,水已經積得頗深。 “你家在哪,我送你回家?!?/br> 池喬先是點頭,又很慢地搖頭,“很近的,不用你送了,我走回去就好?!?/br> 司機把車開到了盛嶼身邊,他打開車門,坐了進去,在里面等著她。 車門大開著,雨打進去,車里價格不菲的內飾被打濕了。 她不進去,盛嶼不打算關門,就這么耗著。 池喬終是服輸了,她彎身進了車。 池喬捏著裙角向司機囫圇報了一個地址,那個地方盛嶼有印象,是貧民窟。 yin亂。骯臟。 車窗外的暗紅的霓虹燈照出盛嶼的側臉。池喬看得心里惴惴的。她覺得他側臉的某個角度莫名的似曾相識。 一路無話。 只是池喬下車的時候,她打不開車門。盛嶼俯下身,左手越過她襯衫肩部那一塊小小的污漬,按在靠墊上,右手解開車窗下的鎖。 他的呼吸拂在她耳后。池喬嗅到盛嶼身上的氣味,淡淡的薄荷和淺淡的皂香。 池喬耳根guntang,打了一個哆嗦。 這個姿勢像在囚禁。 他白色的校服是白色的監牢。 盛嶼的目光輕輕地放在她的脖子上,又移開。他看的地方是她動脈的所在。 他松開手,往后退。 “走吧?!笔Z低聲說。 那種拘禁感消失了。 池喬飛快打開車門,沒說謝謝,只是在雨幕里闖了幾步后才忽然想起來似的,轉過身往后躬了躬。 車子已經開遠了。盛嶼看著她濕了的裙留下的水漬。 池喬回到住的地方。她一個人住在十坪不到的房間里。馬桶上面是銹掉的淋浴頭。 她把自己脫得像一個剛出生的嬰兒一樣赤裸,用發銹的淋浴頭沖了個澡。 水是冷的,但她臉頰上有溫熱的液體流過。 做那種事究竟什么感覺呢。 就是眼看著自己被火燒成灰卻流不出一滴淚。 池喬把水關了。胡亂用毛巾擦了擦身體,套上內褲,躺床上去了。 臨睡前,她起身想吹頭發,手都放在吹風機上了,最后還是沒吹。 她睡著的時候,未干的頭發哭濕了枕畔。 第二天晚上附中還未放學,池喬就已經等在街口,紅著鼻頭。 她等的時候一連打了好幾個噴嚏。 雨還在下,天氣預報說,這雨要下一周。池喬沒有傘,也不打算買一把。 池喬用黑色的發卡把額前的碎發卡住。她把煙含在嘴里,咬破爆珠,然后點燃煙頭。 煙草灼燒的聲音就像纖細的神經在燃燒。 附中的學生出來了。有些男生的視線不住地往她身上拐。池喬拿下煙,對著他們,呼出一口白飄飄的云。 那些學生趕緊避開眼。 對附中里的孩子來說,抽煙的罪孽等同于殺人放火。zuoai就更不必提。 她相信盛嶼和附中大部分的學生一樣。 池喬今天又做了一筆交易。她幼嫩的膝蓋蹭破了皮。大腿最里的內側也破了。再有破的地方,得脫下內褲才可以看到。 一根煙抽完之后,池喬從口袋里拿出一顆糖,塞進嘴里。 盛嶼出來的時候,她一顆糖正好吃完了。 夜風吹起池喬的裙角,她的內褲也是白色的。 盛嶼看到她大腿內側帶血的斑駁傷痕。太刺眼。他神經的尖梢無端震顫。 池喬轉過頭打了一個噴嚏。透過襯衣,盛嶼看見她的白色肩帶。 “感冒了?”他問。 “好像有點?!?/br> “家里有感冒藥嗎?”盛嶼不認為一個連續三天下雨都不打傘的人會有感冒藥。 “沒有。你家有嗎?” “有的?!?/br> 池喬笑了笑,盛嶼注意到她的唇色和那天視頻里的一樣。她的紅不同于盛嶼白凈的脖子上的暗紅,這是一種要灰飛煙滅的紅。 然后她等著。 然后他看著她嘆了一口氣,讓她到他家里。 然后司機把車開過來。 她坐進了車里,車開往盛嶼家。 在車里,池喬挨著盛嶼坐,她廉價香水的味道沾染到了盛嶼的身上。 盛嶼不看她,只看著窗外。車窗外白色的燈光照亮蠕動的欲望。 盛嶼住在一棟白色的公寓里。池喬在巨幅廣告上看到過這棟公寓,她不敢回想價格。 電梯里,只有她和盛嶼兩個人。她連呼吸都小心翼翼。 “膝蓋怎么弄的?不要和我說是摔跤?!彼蝗婚_口,他和她說話的時候總是微低著頭,他垂頭的幅度帶著一種近乎悲憫的掌控感。 “跪在地上磨的?!彼f。池喬對著盛嶼的眼睛沒法說假話。 池喬似乎很喜歡伏跪這一姿勢,盛嶼意識到。 電梯到了。盛嶼沒有繼續說下去。 他領她進了家。 他給了她一雙白色的舒適的拖鞋。 他讓她坐上了客廳的淺色的沙發。 池喬看了看周圍,手里握著盛嶼給她倒的那杯溫水。 “你也是一個人???”她問。 盛嶼嗯了一聲,在一旁的藥箱里找著感冒藥,他的側臉很靜好。 “爸媽呢?” “在研究所?!笔Z把兩粒藥放在池喬手心?!俺运幇??!?/br> 池喬唔了一聲,把藥放入口中,外面的糖衣很甜。 她有些舍不得咽下去。 糖衣慢慢化開,變得很苦,她皺眉,再咽下去已經來不及了??辔读粼谏嗉?。 池喬不知道,很多東西都和這片藥一樣。外面是甜,里面是苦。外面是明,里面是暗。 盛嶼拿了消毒水和棉簽過來。 池喬注意到他把袖口挽起來了,露出線條利落的小臂。 他彎下身,半跪在她身下,溫熱的手握住她冰涼的腿彎。池喬繃起身子,只覺得被他觸碰的地方麻了一塊,她嘶嘶地吸著氣。 他制著她的手力氣有些大。 盛嶼把棉簽蘸了消毒水。 “會有些痛?!笔Z抬頭對她輕聲說,“但你活該?!?/br> 池喬從沒發現盛嶼的眉眼這么黑。 他把棉簽按在池喬的傷口上,輕輕轉動,池喬不斷地向后縮,她覺得她那道口子里的細胞像氣泡一樣爆裂,死亡。 盛嶼盯著她微皺著眉的臉看,不放過她痛苦的任何一個細節。 池喬抓著盛嶼的手腕,“我自己來吧?!?/br> 盛嶼一根一根掰開她的手指,“不可能?!?/br> 膝蓋消好毒后,池喬松了口氣。 但盛嶼握著她腿彎的手沒松。 他的手掌往上順,到了她細嫩的腿根。他的神色一如往日溫和。 她馬上反應過來,微涼的手心蓋在他的手背上,笑了笑說,“你說不做的?!?/br> “不做?!彼f,拇指在她腿內側的傷痕上游移,他記得這里還有一個太陽形狀的齒痕?!暗@里要消毒?!?/br> 盛嶼的眼神讓池喬想起泛著冷光的刀片。 池喬看著他脖子上暗紅的痕跡想,這真的是胎記嗎?她背上發毛。 更糟糕的是,池喬濕了。內褲微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