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樂甘“拎包入住”后,又會干活又會算賬,江念博十分欣慰。然而沒過幾天,他就發現了小仙男最大的問題——晚上睡覺總是不老實。 花樣甚至還十分豐富,卷被子、磨牙、把胳膊搭在江念博的癢癢rou上……都是樂甘最基本的cao作,甚至有幾個清晨江念博醒來的時候,發現被子里鼓起了兩個小包。 一個是樂甘的腦袋——樂甘正枕在自己的大|腿|間,手搭在腰際,睡相安靜香甜如粉紅小豬,他的呼吸不時撲到癢癢rou上,酥麻,又軟綿綿的。 至于另一個小包是什么,那就只有天知地知他知了。 江念博這一生做過很多選擇題,但若是真的在牛奶和棉被之間二選一,他認為自己會毫不猶豫地選擇前者。 哪怕要買一輩子特侖蘇。 哦,還得加個熱水器。 腦中閃過旖旎畫面,江念博覺得自己一定是瘋了。他捂著發熱發紅的臉,逼著自己拼命轉移注意力,口嫌體正直地道:“這么為我著想?我是該謝謝你呢,還是該謝謝你呢,還是該謝謝你呢?” “哎呀,差點忘了,”樂甘放下牛奶,不顧嘴角的白色浮沫,跳下凳子,“哥哥,吃了今天的愛心面條再謝我吧!” 因為跳得急,樂甘“砰”地一下直接摔在了地上,木凳也撞翻了。他半晌沒說話,只是輕吸了幾口氣,默然地揉著膝蓋。 “面條先不急?!苯畈└兄搅朔闯?,“怎么回事?樂甘,你不舒服?” “沒,沒怎么?!睒犯什亮藘上卤亲?,又把眼眶里蓄滿的淚水憋了回去。 江念博一個箭步上前,撩起他的褲腿——他的褲腿上蒙著一層黃泥,已經干涸了。 樂甘膝蓋骨的地方青紫凸浮,看上去可怖至極,腳踝也腫成了個大饅頭。 “在哪兒摔的?狠不狠?”一看便知是從老電驢上掉了下來,江念博嗓子仿佛被砂紙刮了三五道,啞著聲音問他。 樂甘微紅的眼眶像一對烙鐵,狠狠地燙到了他的心。 樂甘擋住他的手,放下褲腿撐著身子站起,朝煮面桶旁邊走去,渾然自若道:“一點小傷,真的沒事,哥哥我先去給你拿愛心面條?!?/br> 江念博以前“訓”過樂甘很多次,他大多左耳朵進右耳朵出,唯有一句,被他深深刻在了大腦里:“你喜歡的東西,就要花錢買”。 他喜歡在面館里住下,看街坊熱火朝天地攬客,聽食客天南海北的聊天。面館有著和江科大、甚至和“碗結界”、仙界都迥然不同的輕松快樂。 但他沒有錢。 每天清晨,他只能偷偷給哥哥做一碗熱干面。 這碗面條是物理意義上的“素面朝天”,不添加任何配料,只有樂甘的眼淚。 然而江念博每天一起床就欠食客一兩千碗熱干面,忙起來連口水都來不及喝,更別說舉起筷子卷面條了,樂甘見狀,一種莫名的憂心涌上心頭,卻又無計可施。 他不知道自己在愁什么。是半口未動、坨成“干尸”的面條?抑或是江念博揉著肚子、忍饑挨餓做生意的模樣? 某日他去【老五燒烤】串門,在店里看到了某種“黑科技”——密封打包袋。 據店主“老五”說,如今的外賣生意有冒頭的趨勢,燒烤不方便送外賣,一來是溫度,二來是味道,店里這才引進了這種密封打包袋,將餐品裝進袋中,用手泵抽掉空氣,食物就能保鮮鎖味很久。 樂甘二話不說立刻刷臉借了一打密封袋,于是就有了如今的“愛心面條”。 透明的密封袋里,只有一團淡黃色的堿水面,再無其他;不知是否是巧合,堿水面被壓成了一個歪歪扭扭的心形。當樂甘打開密封袋之時,無數香氛分子化身博爾特和劉翔,百米沖刺一樣鉆進了江念博的鼻腔。 【樂甘面】的獨門秘技就是特調的芝麻醬,在食客間擁有著“香氣上癮”、“越吃越上頭”、“我擦老板不會是在芝麻醬里放罌|粟殼了吧”等一眾美譽,然而這碗“愛心面條”,香味卻比店里賣的更加馥郁綿甜。 原因無他——店中密封罐里的眼淚是稀釋的,而“愛心面條”,用的是每天清晨樂甘洗漱完畢后,擠出的第一滴淚。 腿上的疼痛消失了不少,樂甘于是道:“剛才蔣哥來,我都沒敢提,怕他跟你搶這袋面?!?/br> 江念博啼笑皆非:“你還防著他?” “‘愛心面條’只給哥哥?!睒犯蚀竭叾哑鹆艘换】蓯鄣脑卵?。 這表情太撩了,看上去甜蜜又蠱惑,江念博只覺自己像只掉進糖罐的螞蟻。 “先放著吧?!苯畈┠郎似?,像在躲閃什么似的轉了身。 樂甘嘴角耷了下來,很是失望:“‘愛心面條’你不喜歡嗎?” “很喜歡?!苯畈┦掌鹦脑骋怦R的思緒,長呼一口氣,回了頭。 他目光定在他的膝蓋和腳踝上:“但是,我得先給你拿紅花油?!?/br> 作者有話說: 2012年,五萬多塊錢對于一個窮學生來說真的不少了。 ------ 樂甘(驚恐臉):紅花油?退!退!退! 第27章 “快把我殺了給你倆助興?!?/br> 時隔一個月,蔣曉博帶著人和任務,再度來到了光灣街。 剛拐進小路,他就被眼前的一幕驚得呆若木雞。 夜幕低垂,路燈下,以光灣街入口為起點,人們排成長隊,歪扭的曲線終點是【樂甘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