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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狂風把明韞冰的長發吹得擦過梁陳的耳側,就像在暴風雨之中掙扎的蝴蝶。 他眸心依然冷得像寒潭,倒映著書信的殘缺字句,卻沒有放手。于是陣法暴躁地開始反噬,利劍一般從幾丈之外破風而來,在明韞冰臉頰上刮出一刀,卻又溫柔地撫在梁陳臉上――只反噬陣主。 千刀萬剮,反正也是尋常事。 梁陳不自覺地張了一下嘴,一滴微涼的血在舌尖融化,他忽然發現,自己只是在嫉妒“死了的那個”而已。 “為什么不是我?”一股異樣的酸澀突然涌上心頭,梁陳宛如一個腦子里灌滿了醋的瘋子,倉促間喝了一口冰冷的風,就憑空生出一萬個膽子,一偏頭,張口含住了明韞冰更為冰冷的耳垂。 近在咫尺的。 涼。 作者有話說: ——就是你,沒想到吧! 第28章 四悲亦笑 仙祟 明韞冰渾身猛地一顫,回過身來狠狠地瞪了他一眼。梁陳還沒開始心虛,倏地看見了他心臟處那一截黑木正在被亂刀瘋狂砍削――枯逢,就像一個中了劇毒還要受凌遲的人一樣,皮rou正在急速地少去。 陣法反噬的效果恐怖如同噩夢,轉眼明韞冰能看見的皮膚都鮮血淋漓,成了一只活脫脫從地獄里爬出來的惡鬼,萬分可怖。 “你……”梁陳一句話還沒說出來,眉心便撲出一縷紅光,擴大成繭,把他們倆包了進去,一把拽出了平衡界。 地陷天崩里,兩人自高天墜落,呼嘯風里,血紅的陣法反噬千手觀音似的扎來,在天地中間聚成一朵殺人見血的毒曼陀羅,一路劈風切下。 血光不詳的曼珠沙華之中,梁陳死死地抓著明韞冰的肩膀:“明韞冰――放手!” 明韞冰不答,那只蒼白優美的手傷可見骨。 這人八成就是腦子不健全!別不是在湖里把他給凍傻了吧?梁陳又在風中吼道:“祖宗,你是想摔死還是想被反噬死?!要這破書干什么?與其睹物傷情還不如找個新的――” 明韞冰顯然把他的話當放屁,梁陳青筋狂跳――他一點都不想英年早逝,正在醞釀著召點光來變個什么當個墊背,他眉心突然溢出了潑天的紅線,追命似的刺進了天幕那快要閉攏的切口里,把下落的兩人帶向隧道。 再回頭一看,明韞冰的鬼丹幾乎要被砍成小樹苗了!這人真的是找死!――鬼丹一枯萎,那就徹底沒命了! 梁陳顯然是剛剛當了一回流氓,膽大了不少,心一橫,就抓住明韞冰的手腕,明韞冰只聽到他說:“祝融神在上,借南方之火以蕩邪――” 話音剛落,梁陳手中便竄出一團灼熱火光,火舌直接把殘破的蘭亭書卷成了一把轉眼刮走的灰燼。 反噬驟然斷了――沒有祭器,法陣自動潰敗。 衣袂掠過縫隙之前,梁陳心念電轉,無數晶瑩的書魂便被紅線扯著,險之又險地在裂口合攏的前一刻鉆進來,在黑漆漆的隧道里下了一大場流光雨。 一只雙眼血紅的巨大烏鴉尖叫一聲,接住了面無表情的鬼帝。 梁陳看見他低頭看了一眼自己傷痕累累的雙手,漠然地看向遠處。 他咳了一下,又扭頭去看漸漸像寶石一樣依附在烏鴉身上的各個書魂,轉移話題道:“你要把這些東西都帶出去?那枝凝梅呢?” 烏鴉嘶啞地“啊”了一聲,梁陳才看到它喙里叼著一枝凝梅。 “哦,哈哈?!绷宏愑譀]話找話地說,“那個,這個念力能把你這些傷口治好嗎?好像沒有人精通怎么治療鬼的,哈哈?!?/br> 明韞冰沒搭理他。頂著一身厲鬼的造型,在烏鴉的脊背上揀了根羽毛聳起的地方,將就坐了,閉目養神。 兩人之間的紅線還牽著,細得若隱若現,梁陳遂無視了。 其實梁遠情還懶得搭理他呢,雖然剛剛他跑岔了,“出口不遜”,但他深刻認為,那只是皮囊給他的假象而已。 梁陳本就容易被冷艷的外表吸引,就跟蘇視喜歡所有能入口的東西似的,但再漂亮的皮囊下要是藏著一顆惡心,或是根本沒有那玩意兒,那還是敬謝不敏。 只遠觀而懶得靠近,當然如果有機會,梁陳也是控制不了自己躁動的魔爪,會忍不住“褻玩”的。 就像剛剛那樣。 梁陳席地而坐,又看了一眼那邊一個血人似的明韞冰,不自覺按了按嘴唇。 一縷書魂飛到他眼中,梁陳眨了眨眼,發現這是一本笑話集。他看了兩個,發現確實挺好笑的,但卻開始走神,有些別的畫面走馬燈似的飛快閃過,眼前的字跡便模糊起來。 “一對窮人父子正在吃飯,因為很窮只能吃白飯,就拿墻上的臘rou畫下飯,盯一下吃一口。誰知兒子盯完之后,老漢破口大罵:‘誰教你盯那么久,逆子!你還想不想留點給你爹吃?!’”(注) “噗――”周易一講完,徐曉曉第一個笑出來,接著所有人都笑成了一團。 “哈哈哈哈!” 蕭林廣敲筷子道:“大師兄這個好,好了,好了,下一個誰來?” 卿晨舉手道:“我來――有一個闖空門的小賊,某天到一戶人家去偷東西,偷來偷去,發現什么都沒有,只有床板上睡著的一個窮漢子。小偷無計可施正要走,那漢子突然轉過身說:‘不好意思,區區寒門,款待不周了,不過勞你走的時候幫我把門關好哈?!保ㄗⅲ?/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