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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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在柳笙清醒過來的兩天后就把人接到家了,一口一口給柳笙喂飯吃。 幾乎沒讓柳笙感受到太多風雨。 蔣昱可以確定,柳笙絕不是趨炎附勢恃強凌弱的人,也正因如此,他更想柳笙從今后都不需要再顛簸。 他會希望柳笙能繼續在溫室里過一輩子。 但不該是和梁書航那樣朝三暮四沒有真心的人。 中心圈的動靜大了點,旁邊一個沒見過的男生正和梁書航玩鬧一般糾纏不清,叫嚷著說明明說好回來找他的,怎么能抱著花對別人表白。 場面一度狗血混亂,沒多久,梁書航支走了那個男生。 周圍有起哄聲,也有討伐聲,事不關已看熱鬧的居多。 又過了半分鐘,柳笙說了些什么,蔣昱聽不清,只在喧囂中聽見柳笙叫了聲梁書航。 聲線悅耳,在嘈雜中顯得很突兀,在空氣的介質中拐著彎傳進蔣昱耳朵里,像是又氣又急的撒嬌。 蔣昱本該很從容的,本該把柳笙從中心圈拽出來,可以如同老朋友一般,條理清晰地和柳笙講道理,和他說不能因為梁書航回來就心軟。 但聽見這聲梁書航。 蔣昱氣得五臟六腑都在疼,他驀地沒了想說的話。 從食堂走出來的人越來越多,蔣昱胸膛起伏幾次,冷著臉離開原地。 第136章 南轅北轍 人群中心,柳笙心里確實又急又氣,他看著面前陌生的梁書航。 甚至不明白為什么他會在失憶后叫起這個人的名字。 明明早在失憶前,他就清楚了解這個人的真面目,趨利避害,唯利是從。 那點識不清的悸動早就灰飛煙滅,他甚至沒為了梁書航的離開而傷心超過十分鐘。 他多想回到失憶的時候,希望那時候他沒有叫過這個人的名字,希望他沒有用這個名字刺痛過蔣昱。 柳笙看著人群后走遠的蔣昱,又看著拽著他的梁書航,恨不得把面前的人拍成一張餅。 “梁書航,你是不是有???!有病你就去治,你要是有點良心,就不要跑來污染母校的空氣?!?/br> “你、你說什么?” 梁書航曾經是校廣播臺臺長,主持過不少學校大節目,雖然畢業了幾個月,但在a大總是有些知名度的,周圍人群中就有不少人認識他。 這次他帶著花和蛋糕過來,是心想柳笙一直是個虛榮嬌氣的小少爺,看見這些追捧一定不會拒絕。 他還沒來得及看懂柳笙怎么會變化這么快。 不曾想,南轅北轍。 當務之急是他自己面上掛不住,他愣怔過后,對柳笙溫和地笑著,言語中盡力找補,不想被周圍人看笑話。 “笙笙你是不是還在生我的氣?怪我當時沒打招呼就走了,我也是迫不得已的,我姑媽在國外生病了,我急著去看她,你不要鬧了?!?/br> 柳笙一下把袖子從他手里掙了出來,冷靜又惡狠狠盯著他。 “你看誰關我屁事!你死了都不關我事!也別叫我小名,怪惡心的?!?/br> ........ * 十月份是個溫度善變的時節。 有的人穿著長袖和夾棉外套還在縮著脖子快走,企圖逃離秋日夜晚的寒意,還有人穿著短袖短褲和人字拖,拎著一袋涼拌豬耳朵和一瓶啤酒朝過路鄰居打招呼。 蔣昱大半個月沒回來了,街區賣冰沙的攤販應季換成了熱騰騰的板栗。 天黑得快,老舊樓房下面少了乘涼的老人和玩鬧的小孩子,與之代替的是落寞和冷寂。 蔣昱一直不是一個安于現狀的人。 他肯吃苦,肯出力,耐得住一般人耐不住的寂寞,為的就是從這一方沼澤地里盡快爬出去。 也正因如此,從父母離世后,他幾乎沒從生活中感受到過快樂,每天機械地在過度勞累中掙扎著。 唯一意外的,大概就是柳笙出現的那段時間。 他看見了這條老街特有的溫暖,看見了生活在每個階層的人都有屬于自己的安穩。 他的安于現狀和拼命努力在那段時間都具有了重大意義。 之后會如何。 他不確定,也不愿意去想。 蔣昱上樓的步子有些沉重。 經過一個一個樓梯臺階,聲控燈壞了一半,到了他住的樓層,長走廊上干脆沒一個燈泡是好的。 露天走廊盡頭黑漆漆的,有個小身影團在角落,蔣昱心神微動,微微皺著眉頭走到近處。 等能看清人的時候,果然看見矜貴的小少爺坐在那個紅色的塑料小椅子上,腦袋靠在墻上,呼吸均勻已經睡著了,看上去是等了很久。 蔣昱不知道在想什么,趁著月光多看了幾秒,柳笙有心神感應似地醒過來了。 他剛才做夢了。 夢見他還是失憶時候的小笨蛋,蔣昱給他買了一塊小蛋糕,又逗著他不肯喂到他嘴里,荒謬地要他提供出一套完整的實驗數據才愿意喂他。 他哼哼唧唧地不情愿,蔣昱就重重拍了一巴掌他的屁股,說不聽話就不準吃。 他都快哭了,蔣昱也不松口,他只能抽泣著去做實驗,嘴里止不住地說蔣昱是壞人。 過了會,明亮的實驗室突然變成了黑漆漆的家門口,一切變得虛幻又不真切。 柳笙迷茫地慢慢睜開眼,用帶著水汽的漂亮眼睛看著面前皺眉頭的蔣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