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9次日落 第32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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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在迷茫、以后迷茫,不知道怎么辦,只能活一天過一天。 迷茫的“不知道”一直伴隨到了體育課之后的歷史小測一樣。 看著每一個都認識的中文字,但組成了自己壓根就不懂的句子。 他記得自己背過精耕細作技術的成熟,考前也看了小農經濟。怎么現在一點兒都回憶不起來呢? 回憶不起來的下場就是在放學吃飯前被叫去了辦公室,但讓他欣慰的是被叫去的還有云之桃。 兩個人的歷史是全班墊底。 秦禮給辦公室的老師帶了話:“你、你還有你,你們三個去老師辦公室?!?/br> 溫聽瀾也被喊去了,但喊她的不是歷史老師而是胡彪。 溫聽瀾還以為胡彪又找她填什么表格或是參加什么活動。 辦公室里云之桃和許柏珩拿著卷子站在歷史老師桌邊低著頭像是犯錯的小孩。 胡彪看見溫聽瀾走進教師辦公室,拿起手機將她帶到了沒有人的辦公室角落處,似乎不想讓別人聽見他們的對話。 他臉上是探究的表情,不過語氣盡量放得很溫柔:“最近學習壓力大不大?” 溫聽瀾不知道胡彪為什么會突然問這個問題,難道是她考試也沒考好?不應該啊,溫聽瀾自我感覺挺不錯的。 她開門見山:“老師是有什么事情嗎?” 胡彪這才說:“你mama早自習的時候給我打電話說你最近在家里態度很反常,問我你是不是和什么差生一起玩了,學壞了?!?/br> 溫聽瀾這才反應過來,她原本以為梁芳只是隨口一說,沒有想到她真的打電話給了胡彪。 溫聽瀾感到了一絲難堪,從小到大成績優秀,她還是第一次被老師叫到辦公室說這些。 手下意識緊緊抓住了衣擺,道歉的話幾乎就要到嘴邊了,可她生生地咽了回去。她直視胡彪的眼睛:“我覺得我沒有做錯?!?/br> 溫聽瀾將那天的事情以盡可能公平公正的語氣說出來。 她又反問胡彪:“家長這樣是對的嗎?” 胡彪一愣,但很快恢復過來:“這不對?!?/br> 緊接著他態度和語氣都放得更緩了,抬手輕輕拍了拍溫聽瀾的肩膀:“別緊張,因為你mama打電話來所以老師必須要和你了解一下情況,現在我已經清楚了,那你先回去吧,我等會兒就去給你mama回個電話?!?/br> 剛走出教師辦公室放學后的廣播站也準時開始播報。 因為白日放晴了,這會兒即便入冬了,也能在五點看見最后一絲橙色。 溫聽瀾回到教室的時候班級里就三個人。 兩男一女。 女生坐在她的座位上轉過身在和后面的陳序洲說話,秦禮坐在他自己的位置上絲毫沒有被廣播里的音樂影響,認真地寫著卷子。 陳序洲第一個看見她,他抬眸看過來的瞬間坐在他對面和他聊天的宋嫻藝福至心靈地也回了頭。 她來是因為和云之桃約好了測算塔羅的。 “她被老師叫去辦公室了?!睖芈牉懣戳搜劢淌液竺娴臅r鐘,這個時間點對沒有晚自習的人來說已經放學了。 “算了,那改天吧?!彼螊顾嚨挂矝]有那么著急。 陳序洲起身:“跟我們一起去吃晚飯?還是直接回家?” “不跟你們一起吃晚飯了,我們明天測體重?!闭f著,宋嫻藝從溫聽瀾的座位上起來,然后自然地挽上溫聽瀾的胳膊,“但是我和你們一起走出去?!?/br> 還是在校門口的店解決晚飯。宋嫻藝背對著桌子面朝著公交車站臺而坐,等著回家的班車。 剛找到桌子坐下溫聽瀾就看見馬路對面小跑過來的許柏珩,口袋里還塞著他那張分數比《正義聯盟》還難看的考卷。 溫聽瀾朝后看,也沒看見云之桃。 宋嫻藝還以為自己今天又能測上了呢:“就你一個人回來了?” 許柏珩從隔壁桌扯了個椅子過來,擠到秦禮和陳序洲中間:“還能挽救的……”他指著學校,然后又像是自我介紹一樣,將手搭在自己的胸口:“和無可救藥的還是要區別對待的?!?/br> 陳序洲朝著另一邊挪了挪位置,給許柏珩多一點空間:“你倒是挺有自知之明的?!?/br> 宋嫻藝注意到了許柏珩臉上周六還沒有的突兀眼罩:“這是什么造型???” “博取同情的,有了這個眼罩上課老師都不喊我起來回答問題,對我說話都輕聲細語了。我教你,你以后要是不想練功上課,你就也去買個眼……”還沒說完,許柏珩被秦禮打了一下胳膊。 秦禮瞥他,然后對宋嫻藝說:“他長針眼。你別看,看了你也要長的?!?/br> 這話是嚇唬宋嫻藝的,看著像是損許柏珩的,但同時也是幫他避開那些不想告訴別人的事情。 別人不會信,但宋嫻藝信了。 秦禮對她說什么她都信,小時候為了不讓宋嫻藝去外婆家院子的水井邊上玩,秦禮騙她說附近有個人掉進去之后上不來,一直住在里面,住了好幾年。這件事宋嫻藝直到上了小學還深信不疑。 班車也遠遠地從拐角開過來,宋嫻藝起身:“我得走了?!?/br> 幾乎是在宋嫻藝起身的那一瞬間,陳序洲叮囑:“到家發個信息?!?/br> 目送著宋嫻藝上了公交,他才收回目光,將視線落在許柏珩的眼罩:“歷史老師真放棄你了?” “我還真希望放棄了,但是沒有,老師找我小姑談話去了?!痹S柏珩抽了一雙一次性筷子后,一手拿著一根筷子,剮蹭這筷子上的倒刺,“我現在他媽的難題就不是成績,是我爸媽?!?/br> 溫聽瀾低著頭努力降低著自己的存在感,畢竟她和許柏珩的關系不比秦禮陳序洲和他,更不比云之桃和他。 “哎,我倆都好慘,你爸媽重男輕女,我爸媽都輕?!痹S柏珩看著對面低頭折紙巾的溫聽瀾冷不丁感嘆了一句。 溫聽瀾像是膝蓋反應一樣猛地抬頭,她可沒有和許柏珩說過自己家里的事情。 許柏珩咧嘴一笑,有點不好意思:“在辦公室里的時候,那會兒歷史老師訓我,我跑神聽你和彪哥說話了,一不小心聽見了?!?/br> 老師訓話他跑神。 溫聽瀾也無意間撞見過老師說起許柏珩家的事情,她倒也不生氣。 陳序洲戳他肺管子:“你更慘,她至少還有成績?!?/br> 偶爾有一陣風吹過,陳序洲伸手將許柏珩拆下來的筷子的一次性包裝拿過來,將細長的塑料袋打了兩個結,防止被風吹到地上,給保潔帶來困擾。 這話說得沒有什么問題,許柏珩找不到回嘴的話只好扭頭找秦禮幫自己:“你看阿洲,你聽聽他說的都是什么話?!?/br> 秦禮借著有點暗的燈光看著單詞本:“不看,不聽?!?/br> “你得給我伸張正義?!痹S柏珩伸手去搶他的單詞本,沒搶到之后便用手掰秦禮的腦袋,“必須看,必須聽?!?/br> “阿洲不說得挺對的嗎?你也多看看?!鼻囟Y強拉下捧著自己臉的一只手,主動把自己的單詞本塞到許柏珩手里,“到時候小心出社會找不到工作,這更慘?!?/br> 許柏珩把單詞本還回去:“善語結善緣,惡言傷人心。算了,被你倆排擠惡言相向是我的命運,我了解?!?/br> 說完,抽了張紙巾,將眼罩挪開一些,像是擦眼屎一樣在抹他那薛定諤的眼淚。 看他那做作的樣子,陳序洲笑:“子不教父之過?!?/br> “去你大伯伯的二大爺?!痹S柏珩抬手想錘他,陳序洲往旁邊一躲。 “哎,小心小心?!倍酥b滿米線的碗的老板趕忙一躲,碗里的湯湯水水灑了一些出來。 熱湯滴落在溫聽瀾椅子邊,老板的手也被燙到了,他將碗放在桌上,吹著自己的指腹:“好好吃飯,不要打打鬧鬧?!?/br> 陳序洲和許柏珩立馬收斂了,在自己位置上坐端正。陳序洲看向溫聽瀾的左胳膊,又看向地面:“燙到了嗎?” 溫聽瀾感覺到他的視線落在自己的鞋上,她往里縮了縮腳,想藏到椅子下面,腳趾蜷縮在鞋里:“沒有?!?/br> 許柏珩看準時機,朝著陳序洲胳膊上補了一拳頭:“還不說對不起?!?/br> 這事也不全是陳序洲的錯,但他還是說了:“對不起?!?/br> 許柏珩覺得自己拿捏了他:“這才對嘛?!?/br> 陳序洲瞥他:“是得說對不起,畢竟子不教父之過?!?/br> 許柏珩:“你還來?” 其實溫聽瀾有點遺憾,她倒希望剛才老板沒端穩碗,里面的湯汁可以燙到自己。燙紅一點手背,或許能得到他些許關心和歉意。 作者有話說: 省流日常如下: 小許:有點喜歡她,哼我不說! 陳:我喜歡她…… 瀾瀾:他為什么不喜歡我 桃桃:讓我算算誰喜歡誰 秦禮寫卷子看書做題……卷!都給我往死里卷! 第22章 第 22 章 ◎走吧,我送你回去?!?/br> 吃完晚飯, 溫聽瀾準備去給云之桃帶飯,剛起身,許柏珩嘴里的米線還沒咽下去就慌慌張張叫住了她。 “等……等一下?!?/br> 溫聽瀾不解地看向他, 但許柏珩又不說話了。 最后支支吾吾:“她和我說了她想吃什么,等一下?!?/br> “哦?!睖芈牉懹肿匾巫由?。 一整碗米粉,最后連湯都不剩了。 溫聽瀾這才問:“她想吃什么, 你告訴我我去買?!?/br> 許柏珩扭捏,溫聽瀾微微挑眉似乎是猜到了什么。 應該是他自己想給云之桃帶飯。 于是,溫聽瀾問:“你想幫她帶?” 許柏珩就像是被人戳中了脊梁骨一樣, 蹦起來, 立馬否認:“我沒有,我不想?!?/br> 溫聽瀾腦子里蹦出一個形容詞, 許柏珩還蠻可愛的。 看別人掩藏喜歡,她總覺得拙劣, 一眼就能看穿。甚至有點想要當眾戳破他的掩飾, 可換個角度想想自己, 她不會希望云之桃在陳序洲面前搬走自己的臺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