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9.葬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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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個人一番折騰,床鋪上一片狼藉。東一塊西一塊的濕痕,床單皺巴巴的,枕頭也不知道什么時候摔了個到地上去。 雖說鐘敏早上醒得早,看著一副精神十足的樣子,但做完一場后困意又上來了,鐘景抱她去洗澡的時候,她那眼皮耷拉著,連睜條縫兒都勉強。 鐘景撿起她昨天脫下的睡衣給她套上,看她那迷迷糊糊的樣兒,笑著捏了下她的臉。 “剛剛還說不困,現在眼睛都睜不開?!?/br> 鐘敏打個哈欠,揉了揉沉重的眼皮:“……都怪你?!?/br> 若不是他把她按在床上做的那么兇,她也不至于累成這樣。倒也不是說她真的出了多少力氣,但是情事過后就是讓人覺得十分疲倦,極致的歡愉結束,剩下的就是從內到外的疲憊感,累的人不想動彈。 鐘景也不與她爭辯,理了理她那凌亂的發:“好,怪我?!?/br> 他把她送回房間,調好空調溫度,轉頭時發現她已然躺在床上閉上了眼睛。畫面安靜而祥和,看的人心口也開始柔軟。 “那你再睡一會,晚點我來叫你?!?/br> 鐘敏含含糊糊嗯了聲。鐘景掩上房門,下樓時,秦姨正在客廳里收拾整理著沙發,見他下樓,笑著打了聲招呼。 “鐘先生起來啦,廚房里煨著粥呢,我去給你盛?!?/br> 鐘景點點頭,到餐廳坐下,聽見她又問了句:“敏敏還沒起來嗎?” 鐘景神色自若,低頭喝了口茶:“估計昨晚又熬夜看漫畫了吧?!?/br> 說謊大概是人類不得不修習的一項技能,在生意場上浸潤多年,鐘景更是早已精通此道。 “哦……我有個事兒……”粥點小菜端上來,秦姨又躊躇著拿來一件毛衣,“敏敏有件衣服讓我給洗壞了?!?/br> 鐘景看了眼,是鐘敏常穿的一件白色毛衣,此刻正皺巴巴的,起了不少絨球,看起來不像是能繼續穿下去的樣子,想必秦姨早上敲門應該也就是為了這件事。 小事一樁而已,畢竟秦姨也在這待了五年了,相處這么久,多少也有些情分,這點小意外實在算不上什么大事。 “不要緊的,她回頭重新買件就好了?!?/br> 秦姨連連應聲,憂愁的情緒散了去,眉眼間又是一副慈祥的笑意。 干這行十幾年,難得遇到個這么好說話的雇主。而且鐘家只有兩兄妹,不像其他家庭,還需要她去伺候一大家子人。 這個家很少來外人,從內務到膳食都是她一手包攬,偌大一個別墅,就她一個人收拾,累是累了點,但是給的工資也超出市場水平好幾倍。而且兄妹二人都沒什么怪癖,為人和善,偶爾出了點什么差錯,也相當寬容。 正想著,鐘景又開口了:“對了,我約了家政,以后衛生方面,會有人定點過來打掃,客廳不用收拾了,先放著吧?!?/br> 想到房間里的那亂七八糟的景象,鐘景覺得,還是換個人來收拾的好,最好是那種不固定的,能省去不少不必要的猜疑。 秦姨遲疑著:“那……” 鐘景明白她的顧慮,一句話又讓她懸著的心落了下來。 “工資不變的,這個你放心?!?/br> 沒什么比這句承諾更令人安心了,剛剛還有些忐忑的中年女人頓時露出和緩的神色來。 這么好的雇主,天底下打著燈籠都找不著了,她心想。 - 葬禮那天,下起了蒙蒙細雨。 寒冬臘月,再一場雨,深深寒意透過厚厚的衣物往人骨子里鉆。鐘敏起了個大早,跟著鐘景一起,去了趟墓園。 兩個人都是一身黑衣,站在同一把黑傘下,神情肅穆。墓碑上刻的字刺眼,但礙于世俗,不得不如此。 不遠處還有一家來送葬的,親朋好友成群結隊,烏泱泱的人群堵在墓碑前,哭聲此起彼伏,對比得他們這邊愈發安靜。 鐘敏搓了搓手,放在嘴巴前面哈氣,寒冷的空氣里飄起一團團白霧。鐘景摸了下她的手,上面冰涼的溫度瞬間沿著相貼的肌膚傳遞了過來。 “回去吧?!?/br> 他其實也沒打算待太久,走個過場的儀式,犯不著演的太認真。于他而言,一件事,要么不做,要么就做到底。做完了再來后悔,是最沒有意義的事情。 人活著,總要面對無數的選擇——而他選了他的meimei,僅此而已。 葬禮雖辦的簡單,但還是來了些親友吊唁送行的。人去世的消息不太好瞞,索性也大大方方公開了,連公司那邊也發布了官方通告。 對于一個昏迷了五年、全靠各種先進醫療手段續命的人來說,病情惡化,心臟衰竭死亡,再正常不過了。 只是任誰見了他們兄妹倆,都少不得安慰他們一番,說句節哀順變。 著實是有些諷刺,畢竟他們這兩位當事人可是一滴眼淚都沒掉,甚至連表情都顯露不出絲毫的傷感。 其實也沒有人會懷疑。鐘弘彥生前的那些風流韻事,他們這個圈里的人其實都心知肚明。因此親情淡薄,再正常不過了。更何況,久病床前無孝子,這五年的治療照顧,換誰看了都覺得是仁至義盡了。 一切儀式結束,鐘景驅車帶鐘敏回家。她一進房間就脫了自己那黑不溜秋的衣服,挑了件軟和的羊絨衫套上,奶白的顏色,遠比那沉悶的黑色更加契合她年輕的面龐。 “公司那邊會有影響嗎?”她回過頭來看他。 鐘景也解了外套上的扣子,坐到沙發上略作休憩。他揉揉眉心:“不影響的,這個不用你管?!?/br> 明面上的,暗地里的,該轉移該脫手的,這五年來他斷斷續續幾乎已經差不多都做完了。他做事一向小心謹慎,寧可慢一點,也不想留下蛛絲馬跡,出任何差錯。 他不是一個人,他身后還有個meimei需要守護。無論做什么決定,都得考量考量她,他不想把她卷入到任何危險的風波當中。 鐘敏換完衣服過來,單人的小沙發已經沒有她能坐的位置,她也不糾結,往鐘景腿上一坐,再往他頸邊一歪,整個人窩進他懷里。反正房間門關著,沒有人知道他們二人此刻會是這種親昵的姿態。 鐘敏晃晃腦袋,低著聲:“以后就只有我們倆了?!?/br> 鐘景不置可否,他兩只手圈在她腰后,微微低頭,下巴抵在她的發頂,過了好一會才答她的話。 “本來就只有我們倆?!?/br> 此時此刻,鐘景覺得,那個人做的唯一一件好事,大概就是沒弄出什么私生子來。至少,到目前為止,還沒人找上門來說要認親。 當然,事到如今,就算是有,他也不會認的。他就只有這一個meimei,就如同鐘敏以前說的那樣,他們的世界里,已經不再需要第叁個人。 “下午去看電影嗎?”鐘敏仰著頭親了親他的下頜。 鐘景垂著眼,淡淡地拒絕她:“今天不行,下次吧?!?/br> 今天是工作日,兩個人都是請了假的??臻e時間倒是有,只是哪有上午剛從墓園回來,下午就跑去電影院娛樂的道理。出門在外,人多眼雜,不比在家里的自在。 “那好吧……” 既然不能出門,做點其他的事情也未嘗不可。 年輕人情欲旺盛,有的時候,僅僅是一個吻,就讓人意亂情迷到不知所措。濕濡的舌尖探進口腔,靈活柔軟的觸感,讓鐘景的思緒有一瞬的迷惘。 當下這種情形,做這樣的事……合適嗎?看起來,實在是有悖人倫綱常。 但是,好像也沒什么不合適的。 沒有人知道,也沒有人在乎,這秘密僅他們二人知曉。 鐘敏剛穿上不久的羊絨衫又脫了下來,溫熱柔軟的身體伏在他的懷里,少女輕輕的喘息聲游蕩在他的耳畔,像細細的藤蔓,順著四肢攀爬上來,拖著人陷入欲望的沼澤里,不可自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