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0章
3、“和平州”此時的變故與“先知”有關。 “想要知道她們的下落,就收手,聽話地跟我走?!奔o午擦去唇角的血痕,蘭淅放出的藤蔓雖然能傷到他,但力量不強,再給他幾分鐘就能破解,但是“先知”的“政變”一旦發動,最重要的便是時間。 紀午只好拋出誘餌,希望能引蘭淅上鉤。 蘭淅也果然不負他望的,上鉤了。 藤蔓縮回地底,除了地面上的深坑,再沒有痕跡能證明它們存在過。 蘭淅走到紀午面前,分明比紀午矮一個頭,周身卻蔓延著一股令人想要臣服的威視。 “帶我過去?!碧m淅命令道。 …… 紀午帶著蘭淅,穿過槍聲不斷的大街小巷,蘭淅目不斜視,明明是對人類最友好的新生之神,此時卻像毀滅一般冷漠淡然。 蘭淅在來的路上心里轉過好幾個念頭,他其實可以不用再管孟思思等人的死活,就如阿雪所說,當一個冷漠的旁觀者,不要試圖改寫任何事物、任何人的命運與走向。 但終究,于心不忍。 二十年的普通人生活,有一些頑固的思想已經刻入了神明的骨子里,要完全剔除,尚需時間。 “到了?!?/br> 紀午的聲音拉回蘭淅的思緒,紀午帶他來的是一棟平平無奇的二層小別墅。 鐵門打開,其后是貧瘠的花園。 穿過枯萎的花田,紀午推門而入,出乎蘭淅意料的是,別墅里并不陰暗,相反,燈光璀璨,比外面的陽光還要耀眼。 二樓傳來悠揚的小提琴聲,優美的鋼琴聲緊隨其后。 很顯然,二樓正有一場小型演出。 在如此不合時宜的時間節點。 外面槍聲作響,室內音樂飛揚。 “‘先知’在樓上等你?!奔o午將蘭淅送到樓梯口,便不再跟隨,蘭淅一步步踏上通往二樓的階梯。 越往上,音樂聲越大。蘭淅一早就聽出這支不合格的“樂隊”在演奏b小調奏鳴曲,正是蘭淅來到“和平州”第一天彈奏的那支曲子。 只是這支“樂隊”并不如蘭淅能夠熟練彈奏,上樓間,蘭淅還聽見鋼琴演奏者彈錯了一個音符,以至于接下來的一段都是錯亂的,樂聲驟然變得刺耳,甚至到了吵鬧的地步,令聞者心煩。 就在鋼琴演奏者重新調整回原來的調子,樂聲再次悠揚翩躚之時,蘭淅推門而入的動作打斷了這場蹩腳的演出。 一屋神情麻木、行動僵硬的普通人。 蘭淅感受了一番,屋子里除了他,只有小提琴手是異能者。 小提琴手,或者說,“先知”。 “先知”放下小提琴,沖蘭淅微笑,“我拉得如何?” 蘭淅禮貌回道:“不如何?!?/br> “我的技術當然不能和蘭淅你比?!?/br> “你果然在監視我?!鼻幽敲炊?,偏偏是b小調奏鳴曲,偏偏是蘭淅進入“和平州”后彈奏的。 “先知”也沒有否認,“我們排練了很多天,都希望得到你的認可?!?/br> 蘭淅正想開口,“先知”先一步打斷他,“蘭淅,你再仔細看看他們,不覺得很熟悉嗎?” 聞言,蘭淅再次掃視屋內眾人。 在蘭淅的注視中,眾人依次介紹自己。 “蘭淅,我是春明?!?/br> “蘭淅,我是樂寶?!?/br> “我是單秋生?!?/br> “郁文瑞?!?/br> “芳芳?!?/br> “季庸?!?/br> 六個陌生的面孔,六個熟悉的名字。 終于叩響了記憶的閘門。 倘若再加上“先知”林安,他們七個,正是當年蘭淅接觸到的七個患有抑郁癥的孩子。 十多年過去,他們的模樣完全沒有當初的影子,也不怪蘭淅沒能第一時間記起。 那個說自己叫單秋生的斯文男人推了下眼鏡,露出一個蒼白麻木的笑容,“好久不見,蘭淅,你還好嗎?” 剩下五人齊聲問:“蘭淅,你還好嗎?” 整齊得讓人心驚rou跳。 “先知”見蘭淅不回答,反問:“蘭淅,你怎么不說話?” 蘭淅抿著唇,從眼前這幾張完全找不出當年印記的臉上,瞧出一點端倪。 隨后,蘭淅的目光投向“先知”,嘴唇嗡動,“你真是個瘋子?!?/br> “先知”挑眉,他將小提琴裝入琴盒,垂首一笑,“這么快就看出來了?” 話音剛落,單秋生像是被設定好執行程序的機器人,同剛才一般的動作,推眼鏡,用干澀的嗓音說:“好久不見,蘭淅,你還好嗎?” 其余五人齊聲:“蘭淅,你還好嗎?” 蘭淅依舊不答,單秋生繼續:“蘭淅,你還好嗎?”其余五人亦是同樣。 蘭淅的臉色終于變了,目光慍怒,“林泉,你做了什么?” 被道出最開始的名字,“先知”臉上的笑容更大,“蘭淅,你別生氣,這也是秋生哥他們自愿的?!?/br> 蘭淅冷笑:“自愿?” “當然,”“先知”頷首,“我們七個人,只有我覺醒了異能,他們都是沒有異能的普通人,末世降臨后,我的養父母死在病毒城,與我相熟的,除了蘭淅你,就只有秋生哥他們幾人,我當然是想護著他們的?!?/br> “但是他們沒有異能啊,面對異種侵襲時,沒有半點自保的能力,他們一個個死去,我無能為力,我能做的,只有抽取他們的記憶,轉嫁到另一個人身上,這樣,秋生哥他們就能在其他人身上無限復活?!?/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