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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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背著就背著吧,剛好他走過去很累。季眠面無表情地想。 系統對季眠如今安之若素的心態感到非常欣慰。 它家宿主也開始像一個合格的任務者了。 季眠心態良好,背著他的人卻沒有什么好心情。 季眠正發著燒,體溫高。 他貼著陸舸腰身的大腿皮膚很燙,因為肌rou酸軟,還在微微打著顫。 ——好輕。這是陸舸的第一反應。 ——而且,熱死人了。 就像是后背貼在暖爐的外壁上。 偏偏現在是夏天,背著個暖爐簡直要熱死人。 陸舸的后背很快燙起來,熱得他心情煩躁。 頸側,季眠灼熱的鼻息撒在他的皮膚上。而陸舸的脖頸剛好比其他地方敏感。 陸舸眼皮直跳。 媽的,早知道昨晚就該不管不顧,直接把這人扔進秦琰的房間,也省了這么多麻煩了。 第42章 正午的甲板上, 氣溫正高。大部分乘客都選擇去餐廳吃飯或是重新回到宴會廳玩鬧,一小部分人留在甲板的娛樂區。 許知夏貪涼怕熱,卻怎么也不愿意就此回到房間里休息, 索性整個身子泡在娛樂區的泳池里。 他游累了泳,便放松四肢, 雙手伸展開, 整個人平躺著漂浮在水面上, 只有臉和一小部分身體露在水面上。 秦琰不會游泳,就坐在旁邊看他, 被許知夏這副毫無形象的姿勢逗得忍俊不禁。 他看了眼表, 十一點多了, 問水里的人道:“知夏, 餓嗎?” 許知夏聞聲,這才緩緩改變姿勢,幾下游到岸邊來,將濕漉漉的頭發捋到后面, 一張精致的臉滴著水珠, 大剌剌出現在秦琰的眼前。 秦琰的眼神暗了暗。 許知夏奶白的手臂交疊著趴在岸上,懶洋洋地應道:“有一點?!?/br> 秦琰站起身, “那我去叫池秋一起吃飯, 他今天還沒出來過?!?/br> “我哥恐怕還在睡覺呢,還是別叫醒他了?!?/br> “還在睡?” 許知夏點頭, “他喝醉了酒,比平常多睡會兒也很正常?!?/br> 秦琰無奈地搖搖頭。 他記得許池秋昨夜只抿了兩口酒,怎么就醉成這樣? “池秋的身體越來越……”他及時剎住車, 沒讓那個“差”字說出口。 許知夏苦澀地笑笑, 睫毛低斂。 那雙與許池秋極為相似的深色瞳孔閃過幾分復雜之色。 ……哥, 這是你自找的。 “出來擦擦身子?!?/br> 秦琰拿過一條毛巾,替從泳池里上來的許知夏擦頭發。少年低斂的眉眼近在咫尺,皮膚在水中泡過以后像是打了層絕美的柔光,更加細膩白皙。 秦琰忽然感覺喉嚨發干。 他捧著柔軟的長絨棉毛巾,動作溫柔地擦拭著許知夏額前的濕發,慶幸起來:還好許池秋不在這里。 他其實更想跟少年單獨在一起,只有他們兩個人。即使許池秋是他童年時期最好的玩伴。 他只擦了幾下,許知夏突然往后仰了下身子,錯開了他的動作。 秦琰微怔,“怎么了?” 許知夏笑道:“你動作太慢了,琰哥?!?/br> 他從秦琰手里接過毛巾,披搭在肩上,略過秦琰徑自朝著換衣間的方向走去。 背影竟有幾分與他平日里乖順外形不符的冷淡。 秦琰一時看得愣了神,隨后搖搖頭。 錯覺吧。 * 從套房到醫療區要走很長一段路,陸舸出了一身汗,不是累的,是熱的。 他中途好幾次都想把后背上散發熱氣的人從窗戶里拋下去喂魚。 即將到醫療區時,背上的青年甚至把臉頰都貼在了他的下巴和頸側上,guntang的皮膚讓陸舸終于忍不住開口:“你是沒有脊梁骨嗎?起開?!?/br> 然而季眠沒有回答他,只有灑在陸舸皮膚上的呼吸能夠證明他背著的是個活人。 季眠燒得厲害,竟不知不覺昏過去了。 陸舸嘴角一抽,氣急敗壞:“你怎么不早十分鐘暈過去?我他媽就直接打電話叫擔架了!” 陸舸雖然擅長犯賤,平常卻不怎么說臟話,這次竟直接破口大罵,也不管背上的人能不能聽到。 人已經到醫療區門口了,陸舸火大地背著人進去。 郵輪的醫療區設施很齊全,畢竟登上這艘船的人大多都是有權有勢的家伙,林旭在服務和醫療方面的準備格外全面用心。 背著季眠來到醫療室的急救室,醫療區很清凈,除了醫護人員外見不到其他的病人。富人們的身體往往保養得很好。 急救室入口處的導醫臺坐著一個導診護士,看到有人進來立刻起身,看到陸舸背上昏迷不醒的人,問道:“怎么了?” 陸舸簡短答道:“發燒?!?/br> “人昏過去了?” 陸舸把季眠從背上放下,拎著他的脖領子在導診護士面前晃了晃。季眠就像他手里的一條長長的人形橡皮泥,跟著晃動幾下,全無反應。 陸舸揚了揚下巴,對護士道:“你覺得呢?” 導診護士:“……”這人是不會好好說話嗎? “我去找醫生?!彼焖偃瓤频脑\室叫出醫生。 跟導診護士一起出來的居然是年近花甲的老人,胸牌上掛著名字是黃榮貴,很符合陸舸對上上一輩人的取名印象。 他只看了一眼季眠的狀態,布滿褶皺的眉頭就皺起來,上前探手在季眠的額頭上摸了下 高燒嚴重,但原本不致命的??杉久叩纳眢w狀態實在太差,會演變成什么樣都說不準。 老醫生快速開了單子,讓護士取藥。 …… 幾分鐘后,季眠躺在病床上,右手掛上了點滴。 跟幾日前他在醫院時的情景一模一樣。 邊上的護士這才有功夫抽血化驗,以及其他的檢測。 陸舸看了眼時間,過十二點了。 雖說郵輪的餐廳持續供應餐食,幾點去都無所謂,可他不愿意在這些與自己無關的事上耽誤時間。 他拽了下t恤的領子,把因出汗黏在脊背上的衣料扯開。 還得回去洗澡。他在心里罵了句臟話,起身準備走。 “親屬留在這兒,”老醫生叫住他,“我要了解病人的情況?!?/br> “哈?他的情況我哪知道?”陸舸不耐煩地擺擺手,“我不是親屬?!?/br> “那就更不能走了!”老醫生中氣十足地喊了一句,“報警都要錄個筆錄呢,你把人抬到這兒一走了之,病人死了算誰的?” “……”陸舸沉默地看了黃榮貴兩秒。 “你是醫生?”就這么把“死”掛在嘴邊,合適嗎? “他死不死跟我沒關系。而且,”陸舸抬起左手手腕,黑色的表盤在老醫生面前轉了一圈,“十二點了,我要吃飯?!?/br> 老醫生怒道:“我也沒吃呢!” “……” 關他屁事。 面對的是個倚老賣老的家伙,陸舸連句sao話都說不出來,要是把人氣到一命嗚呼了可怎么辦。 出門該看看黃歷的,一個兩個的…… “那我什么時候能走?” “等病人醒了,或者親屬來了?!?/br> “他什么時候醒?” 老醫生看了陸舸一眼,沒說話。 他可沒說這人一定能醒過來。 看著病床上的青年,老醫生在心中嘆了口氣。 他年輕時學的西醫,一直在林家當私人醫生,后來年紀大了開始研究中醫,趕上快退休的年紀臨時被林旭拉來撐場子。 憑他的眼力,甚至用不著把脈化驗,就看出床上的人身體內部早就虧空了。 他活不了多久了。 * 季眠從昏迷中醒來的時候,半睜開的眼睛視野一片模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