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剛彭旭昇咬了他一口，還挺疼，不知道有沒有留下印子。

    以前他們還在一起的時候，彭旭昇就跟狗撒尿一樣，愛在他身上留下各種印記。

    彭旭昇說：“你更像做賊心虛?！?/br>
    “這筆賬我還沒跟你算呢?！碑呭械芍硇駮N，“你剛剛發什么瘋？”

    “發酒瘋?！?/br>
    “你少裝?！碑呭辛R道，“吃飯的時候你就坐我旁邊，你喝了多少，我能不知道？”

    彭旭昇是易醉體質，他剛才在飯桌上根本沒喝幾滴酒，他也不敢喝，怕喝了真發酒瘋。

    “這么關注我？”彭旭昇指了指他的領口，說：“記得扣上，別著涼了?！?/br>
    畢逍呵了一聲，他覺得自己不是著涼，是要著火了。

    被彭旭昇氣得火冒三丈。

    “你要跟我說什么？”彭旭昇看他真生氣了，適當轉移話題。

    “……”

    畢逍探手在車座底下摸了一會，摸到剛才掉落的明信片。他將明信片撿了起來，卻收進了自己的口袋里。

    他說：“書是給你的，明信片不是，我拿走了?！?/br>
    彭旭昇沒說話。

    畢逍問：“你是因為這個明信片，才覺得我當年跟你在一起，卻不喜歡你嗎？”

    彭旭昇說：“有很多原因。這只是其中一個?！?/br>
    “我說你——”畢逍一時無言以對，“你的嘴長來干嘛的？有事你不能問嗎？”

    畢逍的眼睛已經適應了黑暗，他隱約能分辨出彭旭昇的神色，還有他黑沉的眼眸。那天在他家廚房，彭旭昇就是這么安靜地盯著他，翻涌的情緒被壓在一片沉靜的湖面之下。

    畢逍延遲地捕捉到了一點，不安全感。

    “那我現在明確地跟你說一下?！?/br>
    既然彭旭昇不說，他只能主動說了。

    畢逍在心里一邊嘆氣一邊想，他對祖宗都沒這么耐心。

    “高三的時候，我確實對周霖有過好感，在沒有表白、沒有回應的情況下，尤其還在高考這個節點上，這份情感持續時間很短暫?！碑呭姓f，“我喜歡過女生，也會喜歡男生，在你之前，我從沒想過我會喜歡男的?！?/br>
    看彭旭昇依舊波瀾不驚地盯著自己，畢逍有些惱怒：“你聽明白沒有？”

    “明白了，你說你喜歡我?！迸硇駮N特別不要臉地說。

    畢逍氣得咬牙切齒：“我是說以前！”

    彭旭昇緊繃的表情有了一些松動，他勾了勾唇角，說：“都一樣?！?/br>
    畢逍無言以對。

    他收拾好東西，說：“我走了?！?/br>
    彭旭昇抓住他的手腕，“你沒什么要問我的嗎？”

    “我問你就說嗎？”畢逍有點煩躁。

    彭旭昇張了張嘴，剛想說什么，但畢逍沒讓他說。

    “早不說，現在說有什么用？”畢逍甩開他的手，“我不想聽了，晚了?！?/br>
    說罷，他拉開車門，大腿一邁，下了車。

    彭旭昇叫住他，拿起自己的外套遞過去，說：“晚上挺冷的?！?/br>
    畢逍“嘭”地把門關上了。

    ……

    好意沒被接受，彭旭昇的手尷尬地停在半空。

    他卻不怎么在意地笑了笑，自己將衣服穿上了。

    目送畢逍的身影消失，彭旭昇拿起那本雜志，下了車，鎖了車門。

    電梯口處，一抹身影在那里站了很久，手機屏幕在黑暗中發出熒光。

    彭旭昇徑直走了過去，聲控燈驟然亮起。

    池莉薇看見他，問：“逍逍走了？”

    “嗯?！?/br>
    “他怎么會愿意送你回來？”池莉薇一針見血。

    “……”彭旭昇說，“我求他的?！?/br>
    池莉薇笑了一下，“你們的關系比以前好了很多?！?/br>
    “嗯?！迸硇駮N說，“但也不算好?！?/br>
    池莉薇不知道聯想到什么，突然開始回憶往昔，“你高中那會離家出走，他還去找你了?！?/br>
    彭旭昇語氣有點僵硬地說：“我沒有離家出走，其次，他也沒有去找我?！?/br>
    有時候他會不知道怎么跟池莉薇相處。青春期缺失的陪伴，成年后好像怎么也填補不回來。池莉薇是他的母親，但他面對她時，卻不如在畢逍面前坦誠。

    “我記得你們當時是一起回來的?！背乩蜣闭f。

    彭旭昇不知道怎么跟她解釋，簡單說了一句：“我們是碰巧遇上的?！?/br>
    池莉薇沒追問，而是說：“你們這幾年有聯系嗎？”

    “這個問題洪葉阿姨前幾天問過?！?/br>
    池莉薇和洪葉關系那么好，彭旭昇很難不懷疑她們已經聊過了，是串通好的。

    池莉薇雖然以前不太關心他，但心思敏銳，很注意細節，能感知到很多情緒和變化。

    比如現在，她溫和地跟彭旭昇解釋：“那我們真是心有靈犀。最近趕稿，我跟你洪阿姨好久沒聯系了，周末就去她家坐坐?！?/br>
    電梯門開了，兩人一起走了進去。

    “我們這幾年沒怎么聯系?！迸硇駮N回答了剛才池莉薇的問題。

    “那怎么突然聯系上了？”池莉薇看向他，“你主動的，還是他主動的？”

    彭旭昇皺眉：“你別為難他?！?/br>
    “我可什么都沒說呢?！背乩蜣鳖H為無奈地笑了笑，“我沒別的意思，你們的事，你不愿說，我不會多問，還是那句話，你是我兒子，不管你做什么，我都會支持你，信任你?！?/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