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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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爸真的很愛我媽,過多的愛讓他無法滿足于僅僅只是兩情相悅、結婚生子。他想要我媽的世界里只有他,于是我媽只好辭了職,聽他的話,回家專心做家庭主婦。漸漸地,她沒有任何朋友,每天的生活都只是圍著我爸打轉?!?/br> “常規的故事里,等人到了中年,激情退卻,爭吵,出軌,離婚……這樣應該不算是很好的結局,不過比起他們后來的事情,這樣的結局其實也不算太差?!?/br> “但他們沒有變成這樣的故事……我爸一直很愛她。如果只是這樣,我媽恐怕只是個幸運一點的家庭主婦吧?!?/br> “可是問題在于,我爸太愛她了?!笔直凵系膫陔[隱跳動著,盧詩臣看著手中墜落下去的煙灰,“過剩的愛,其實比沒有愛還可怕?!?/br> 盧詩臣的父親對盧詩臣的母親有非常極端的占有欲和控制欲,他不允許盧詩臣的母親見任何的朋友,甚至是親人也不允許,即便盧詩臣的母親后來被他逼得深居簡出,她的生活環境只剩下家中狹窄的房間,依然不能讓盧詩臣的父親停止控制和懷疑。 “即便她一退再退,還是無法滿足我爸,無法讓他停止懷疑。我爸永遠在懷疑我媽不愛他,懷疑她變了心。他們總是在不斷吵架……” 從盧詩臣有記憶開始,就察覺到了自己的家庭就和別人不同,他們沒有那些屬于“家庭”這個詞語的溫情脈脈和其樂融融,甚至連對雞飛狗跳的日?,嵤碌睦兑矝]有。家和除了家以外的地方,對盧詩臣來說是兩個以涇渭分明的規則在運行的世界,家以外的地方,有著各種各樣的規則和各種各樣的形式;而在這個家中,運行的方式只有一種——那就是“愛”。 而盧詩臣這個孩子的存在,對于整個家來說仿佛是隱形的。父親并不喜歡他,認為他分去了母親的“愛”,而母親光是應付父親永無止境的控制欲已經耗費了全部的心神。從盧詩臣記事起,母親如同一株失去光照的植物,蒼白而柔弱地生長在不見天日的房間之中。 盧詩臣曾經想讓母親將自己的枝葉探出窗口,去接受陽光雨露的照耀滋養。他聽說認識的長輩有離婚的,就回去勸母親離婚,離開父親。 但是母親拒絕了。 他仍然記得,母親背對著他坐在窗前,如同一株纖弱的、無骨的藤蘿一般,靠在一張椅子上,他問母親,為什么到了這樣的地步還不離開父親。 盧詩臣永遠記得母親的回答——“因為……我愛他?!?/br> 原本盧詩臣以為母親是被父親令人窒息的控制欲和占有欲所桎梏而無法逃離,但是母親想要的和他所以為的截然相反——她從未想過逃離,從不想要別的陽光和雨露,她只需要父親這一束光,就算結局注定是枯萎和腐爛。 “那時候,我第一次知道了,愛……原來是這么可怕的。我不能理解,這樣痛苦的愛對他們彼此有什么意義。那時候我想,如果愛是那個樣子,我情愿永遠都不要?!?/br> 盧詩臣甚至去翻閱了許多書籍,拾撿了“斯德哥爾摩”之類的詞語,試圖來解讀和重構父親與母親的關系,但是毫無用處,他們不是綁匪與人質,而是兩株纏在一起的藤,根須和枝葉都已經腐爛得不分你我。 講到這里,盧詩臣停頓了片刻。 似乎到這里,盧詩臣拒絕愛情,拒絕李松茗的“真實的理由”已經昭然若揭,但是李松茗心中卻隱約察覺到,他才剛剛觸摸到盧詩臣埋藏最深的秘密的輪廓。 李松茗看著盧詩臣的雙眸,那眸中的湖上的霧似乎此刻都散去了,湖邊的荊棘已經顯現,仿佛是在等待李松茗做決定,決定就此轉身離開遠離這危險之地,還是就算要頭破血流地穿過荊棘,也要繼續朝湖中走去。 “后來呢?”李松茗注視著盧詩臣,選擇了踏過這荊棘。 “后來……我爸拿著刀捅進她的心臟,然后也捅進自己心臟?!?/br> 這便是盧詩臣的父親“自殺”的真相。 據說當時盧詩臣的父親手法非常專業,非常干凈利落,所以無論是母親還是父親自己都沒有太多的動靜。畢竟盧詩臣的父親是個很優秀的醫生,太知道如何精準地找到致命的部位,迅速地結束一個心臟的跳動,終結一條生命的鮮活——之所以說是據說,是因為盧詩臣并未親眼目睹現場。 事情發生的那天早上,盧詩臣毫無所覺,即便他就睡在旁邊的房間。因為盧詩臣不在家里吃早飯,所以他早上起床就出門去上學了,出門前他和母親說了“我去上學了”,沒有得到任何的回應,就像往常一樣。 所以盧詩臣完全未曾察覺,他站在門外的時候,門內是已經只剩下血泊之中兩具相擁的冰冷的尸身——這也是后來盧詩臣從周遭的閑言碎語中知道的。發現這件事情的是凌老院長,因為盧詩臣的父親沒有去上班,所以來家里找盧詩臣的父親,盧詩臣放學回家的時候,家里已經被封起來了,凌老院長將他接去了自己家里。而且由于當時盧詩臣年紀還小,出于保護他心理健康的原則,事后所有知情人都對案件的細節閉口不言,凌老院長后來還很慶幸盧詩臣早上并未發現,并未親眼目睹慘烈的現場。 而盧詩臣永遠也不知道,父親和母親之間那天早上或者更早之前到底發生過什么,但是他知道,這場慘案發生的緣由——永遠無法被滿足的、極端的、極致的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