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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朝,這是那位女士交代要給你的,里面是什么東西呢,你也知道?!?/br> 深夜,警署的側門外,韓城一臉疲倦的遞了一只用透明袋裝著的錄音筆給蘇朝。 看著面前五個熟悉的面孔,韓城還有什么不明白的呢? 他年少時也是四九城的風云人物,心下卻只能一嘆。 想到那個女孩子醒來后見到他的第一句話就是,“對外就說,我死了吧,除了你們辦案的工作人員外,我希望沒有其他人知道?!?/br> “魏姨怎么樣了?” “你偷換了她的安眠藥,卻不知道她跟在你的身后,把你購買、替換安眠藥的全過程都看在眼中,你吃的那瓶,是你想替換給她的?!?/br> 女孩聽后沉默許久,最后只是慘笑了一下,說了句,“我沒有親人了?!?/br> 連他多年的鐵石心腸都不免紅了眼,何況是旁邊一直監護著她的兩名女警,都直接流了眼淚。 他進來的時候,都看到他們有幾個往日不茍言笑的小伙子都眼眶發紅。 都是普通人,卻也不愿見世間苦。 更何況,他面前的這個女孩是真的苦。 既然她說他們與她兩不相欠,沒有半點關系。 于公于私,他都應該幫她這個忙。 “這是她的遺物?!?/br> 韓城深呼吸一口氣,沒等對面四個男人發問,自己就說了一句暗示十足的話,隨即沒有在理會他們,轉身離開。 他想,現在他們也需要一點點時間。 卻沒想,轉身時卻被人一把拉住。 “韓叔,能讓我再見見她嗎?” 云澈拉人的手抖的不成樣子,他根本沒想過,他和她此生再也見不到了,他甚至沒能同她好好道個別,她甚至也沒有留下只言片語給他。 什么都沒有,就好像,她來這人世一遭,就這般毫無留戀的走了。 也是,有什么好留戀的呢? 他想起那篇令人痛心的長文,上面的事跡令人遍體生寒,他甚至無法想象,她是如何在那種地方生活到將近成人。 然后出來后,又遇到了他們幾個人渣。 難怪她說下輩子不愿意再來了,別的女孩子在當父母的掌上明珠、男友的悉心愛護時,她有什么? 她什么都沒有,只有從記憶起就被人拋棄的事實,吃不飽穿不暖的生活,看人臉色的小心翼翼。 她或許也曾有過希望的吧,只是這個世界給了她絕望。 他不知道,他不知道她出生在孤兒院,他想著孩子可以再生,他當時根本不懂那個孩子對她的意義。 等到知道的時候,已經晚了。 她連求助都不愿意向他求助。 是啊,連自己親生骨rou不明不白的流產都沒個說法,她憑什么相信她把真相全盤托出他會幫她? 昨日因,今日果。 只是這果子,未免太過苦澀了些。 他承受不來。 云澈感覺到臉上有些熱,從不在外面黑道少主哭了,但是他此時絲毫不在意,只想求著面前之人,帶他去見她最后一面。 “抱歉?!?/br> “你們和死者沒有任何法律上的關系,此事事關重大,上面嚴令禁止無關緊要的人接觸死者,我沒有辦法帶你去見她?!?/br> 韓城說的是“他們”,這番話同樣是對身后幾人說的。 韓城說的也是實話,他早就接到了封口令,所以前面才說,于公于私,他都不會帶他們去見她。 陸相燃滿身酒氣,顯然是剛從家中收到消息趕了過來,此時聽到“沒有關系”、“無關緊要”這幾個字眼,一個踉蹌,直接從臺階上摔了下去。 此時正好有一雙手,從一旁穩穩的拉住了他。 “韓叔?!?/br> 來人面容沉靜,身姿挺拔,一身卡其色西裝熨燙得一絲不茍,銀色的細框眼鏡和扣到最上面的紐扣為他增添了一絲禁欲氣息。 在場的幾個人顯然都互相認識,但是此時顯然除了韓城也沒誰會搭理他,他只是微微頷首,表示下了禮節,也不在意有沒有回應。 “嗯。都一樣,誰來都一樣,不能進?!?/br> 韓城腦瓜子都嗡嗡的,他收回前面的話。 饒是他活了40多年,當年也浪蕩過,也真沒見過這般局面。 這姑娘,確實有點本事在身上,這是褒義詞。 這四九城,年輕一代,家世最厲害的幾個,基本都在這兒了哈? 要是這姑娘是主動地,他都想說一句,“您擱著集郵呢?” 可惜里頭那小姑娘的遭遇實在太慘,他說不出那樣的話。 204. “她...” 醉醺醺的陸相燃強打起精神,不死心的問道。 “不在了?!?/br> 韓城一臉疲倦的再次回答。 陸相燃差點再次滑落到地上,卻被一旁的西裝男人一把拉住了。 西裝男人沒有理會一秒崩潰的弟弟,而是神色平靜地問道,“不能見?” “不能?!?/br> 韓城肯定地答道。 他看明白了,這姑娘裙下之臣有五個。 眼前這位冷靜地事不關己的陸家大少爺顯然不屬于這個范圍。 “哥,哥,求你幫幫我,讓我在見她一面,嗚嗚嗚讓我再見她一面,我還沒來得及和她道別,我新寫給她歌她還沒有聽,她怎么可以...” 韓城已經走回了辦公區,陸相燃跪在地上哭著求自己哥哥幫忙想辦法讓他見她最后一面。 此時的他酒直接醒了,回憶著他們的過往種種,大哥說的網上的事他還沒有看,接到電話就魂飛魄散的來到了這兒,如果不是陸相淮開車,他怕是能直接酒駕過來,到時候,會不會在搭上條人命,還真的不好說。 “回去吧?!?/br> 陸相淮卻只是神色淡淡地說道,來的路上,他的助理就把一起都告訴他了。 他是陸家的下一代接班人,長兄如父,他弟弟和誰交往,最近有什么事,都會有人告訴他。 他并不是第一次知道這件事。 所以接到消息后,立馬帶了弟弟趕過來,他知道,小家伙這次是有些認真地。 畢竟,當年那個居心撥測的女人出國的時候,小家伙連眼淚都沒掉一滴。 哪像現在這副鬼樣子。 “回家吧?!?/br> 佳人已逝,他在這里鬧,于事無補。 “哥...” 陸相燃用哀求的神色看向他大哥。 父母忙碌,他算是陸相淮帶大的,平日里有些怕他,但是他心內清楚,這個大哥最是疼他不過。 “回去?!?/br> 陸相淮已經有些發怒的邊緣了。 他并不是生氣弟弟丟他的臉,只不過認為,都是成年人了,為什么總是失去后才后悔,早干嘛去了? 他也有心想要彌補那位可憐的女孩,但是對方是孤兒,無父無母,無親無故,他想要補償,都沒有辦法。 “嘭”,還沒等陸相淮把陸相燃帶走,原本背對著眾人一直垂著頭的云澈突然轉身直接朝一直發著呆的盛嚴明揮拳打了過去。 拳風狠厲、拳拳帶風,像是要把人往死里打。 盛嚴明此時卻像個不會還手的傻子,任由對方拳打腳踢。 一旁的蘇朝和景軼然冷眼旁觀,無動于衷,甚至還想加入。 陸相淮皺了皺眉,松開抓著陸相燃的手,走上前去,拉開了他們。 “夠了,別打了,鬧什么?!?/br> “你把他打死,她也不能復活?!?/br> 雖然沒有弟弟與他們之間的關系,但是到底能算得上多年好友,陸相淮看著云澈瘋魔地模樣,看著盛嚴明那張臉全是血跡斑斑的模樣,也有些不忍。 想要蘇朝和景軼然勸說一二,卻看到二人冷漠地眼神后只能就此作罷。 “要打不要在這里打,你們當這里是什么地方?” 最后,還是韓城聽到手下來匯報,走出來看到這幅對峙的局面,冷聲把他們全部趕走了。 陸相淮帶著已經崩潰的弟弟回家,走之前看了一眼這幅名場面,突然就對這個女人有了興趣,畢竟,周歲歲當年,可沒能讓這幾個人變成這樣,兄弟鬩墻,。 但是此時的他卻并不知道,一個男人對一個女人的好奇,有時候就是愛情的開始。 而后來,他也會加入他們,同他的兄弟,大打出手,這是后話。 盛嚴明怎么回到的那里,他已經不記得了。 臉上很疼,可是心卻仿佛痛到麻木了。 他最終,還是失去了她,失去了那個滿心滿眼都是他的她。 云澈說的沒錯,他是混蛋,他踐踏了她的真心,以為有幾個臭錢,就可以買到一切,認為一切都來得及。 是他的自大害了她,他從未關心過她,自以為自己調查來的就是對的。 也從來沒有給過她安全感,導致她什么都不敢說。 要她生孩子,孩子出了事也不去探究個真相,讓她對他失去了信任。 是他,是他害了她。 他根本配不上那么好的愛。 “這件事,你就不要插手了,上面高度重視,會有專案組出手,沒有公布結果之前,閑雜人等不得過問?!?/br> 這是蘇朝和景軼然打電話給家里收到的統一答復,全部都心下一沉。 事情比他們想象中的還要嚴重。 206. “媽?媽?你氣死我了!今晚你怎么后面不見了???” 另一邊,周歲歲的宴會自然虎頭蛇尾的結束了,她回到和母親同住的別墅內,生氣的大吼大叫,一點都沒有在外溫柔婉約的淑女形象。 “啪”地一聲,周母從二樓下來,看到在客廳中間大吼大叫的女兒,直接就給了一巴掌。 又看到躲在一旁不敢出聲的傭人,狠狠瞪了眼已經快要30歲的她。 然后放緩了聲音說道,“吳媽,你別誤會,歲歲她今天心情有些不好,平時不是這樣的?!?/br> 周歲歲這時才注意到,家里還有其他人,深深吸了一口氣,沖著角落里的中年婦女點點頭算是打了招呼。 “你跟我上來?!?/br> “啪”,一皮鞭抽在了周歲歲的后背上,隨即出現一道紅痕。 “媽?” 周歲歲痛呼一聲。 “你還知道我是你媽?我怎么教你的?泰山崩于前而不改色。你做到了嗎?我這么多年的精心培養、悉心教育都喂了狗嗎?” 周歲歲抖了抖,一句話都沒敢還。 “說吧,出什么事了?” 周母居高臨下的看著女兒,那姿態,不像是母女,倒像是主仆。 周歲歲低著頭,把事情的來龍去脈說了出來。 所以并沒有注意到,再說到“孤兒院”、“八分像”、“替身”、“走私人體器官”、“販賣人口”這幾個字眼時,自己母親神色的變化。 周母身體微不可查的顫了顫,隨即很快真定下來。 “我知道了,歲歲,你要記住,你吊了這幾個男主十年,讓他們在這十年內都沒有結婚生子,只不過是一個替身,就讓你方寸大亂?這可不行?!?/br> 周母詭異一笑。 “好了,你出去吧,對了,你回來之后,他們有沒有找過你?” “他們”自然指的是,周母看中的金龜婿們了。 她把她的女兒培養成海王,放了十年的魚餌,現在也該收網了。 “沒...沒有?!?/br> 周歲歲難堪的咬了咬下唇,端得是一番我見猶憐。 可惜在她面前的是她那鐵石心腸只把她當成工具人的母親。 “沒有?” 周母橫眉倒豎,就要斥責出聲。 但是看著女兒那副懦弱的模樣,又想起她那早死的同樣懦弱的丈夫,心里嘆了口氣。 龍生龍,鳳生鳳,老鼠的兒子會打洞。 她悉心培養了將近30年,她的女兒還是跟她丈夫一個性格,這讓她如何甘心? 周母彎下腰,細長的美甲劃過女兒精心呵護的臉蛋兒。 “你要記住,眼淚、身體,必要時可以成為女人最鋒利的武器?!?/br> “可是,您不是說,身體要留到新婚...” 周歲歲囁嚅道,在她母親面前,她不是光照四射的周家大小姐,也沒了剛才在大廳時的暴怒,只像一個心智還未成熟的小女孩。 “可以讓男人嘗嘗甜頭?!?/br> “歲歲,我的寶貝女兒,你要記住,死人,是永遠比不過活人的?!?/br> “幸好那個賤丫頭識趣兒,自己死了,不然,敢壞了咱娘倆的大計,我要她生不如死!” 周歲歲看著她母親瘋魔的模樣,一句話都不敢接,瑟瑟發抖, 她的父親是周家的私生子,是周家老太爺中年時期喝多了被人算計的錯誤結果,是周老爺子磊落一生最大的污點。 周老太太為了丈夫的仕途不得不認下了這個私生子,養在周家,最后卻郁郁而終。 所以,周老太爺遷怒到了她父親的身上,外人只知道是父親的性格不討人喜歡,誰都不知道這樣的故事。 而周家大伯,表面上是她的大伯,見面卻連陌生人都不如。 周家注定要由大房繼承,所以她的母親,一開始,就沒有把她們希望寄托在周家上。 只因周家大伯太過強勢,在她母親說要分家的時候,冷漠地說了一句,“可以,你可以去試試?!?/br> 便嚇得她的母親,魂飛魄散,帶著她連夜離開了周家老宅。 而自始至終,她的爺爺都沒出現過。 她知道,她們母女倆是被拋棄了、 她們唯一的補償就是,可以繼續頂著周家人的身份在B市活動,只不過,周家的一切都和她們沒有關系了。 她的母親在父親唯一分到的那棟別墅里抱著她哭了一夜,弱小的她只能替母親擦掉眼淚,小聲地說。 “mama,我有什么能幫你的嗎?” “穗穗,穗穗,mama只有你了,寶貝,我們要在這B市立足,只能靠你了?!?/br> 那時的母親,還會叫她的小名,她也還是她的寶貝。 207.4.2 后來,她就被母親安排去上各種各樣的專業課,靠著周家唯一大小姐的名頭在B市內混跡大大小小的晚宴,小小年紀就在世家夫人、公子前刷臉,意料之中的事,本家那邊似乎默許了她的行為,但是她和她母親也知道,這就是那邊的底線了。 但是她卻有些厭倦,還不到十歲的她,并不想日日夜夜的學習這些枯燥乏味的東西,頂著一張笑臉去迎人,更不想...更不想去聽母親傳授的那些吊男人的技巧,去聽她當年是如何憑著一介舞女釣到父親這個老實人的。 她也想和同學一樣,去旅游、去游樂場、去動物園。 “mama,我會好好學習,工作了好好賺錢養你。我能不能不要去學這些了?” 她第一次把她的想法告訴了母親,遭到的卻是狠狠地一耳光。 她有些不敢置信地看著她。 回應她的只有母親同樣不敢置信地目光。 “周歲歲,你還沒有認清現狀嗎?你真是小姐的心,丫鬟的身體,你以為你是什么?你以為你是周繼深的女兒嗎?你以為你真是周家的大小姐嗎?你不是,你只是一個舞女和周家私生子的女兒,你父親還死了,你和你的舞女mama被趕出來了!你認清一點現實好嗎?” 她母親邊說邊哭,那是她最后一次看見母親哭,也是她開始喊她“歲歲”的開始。 雖然讀音一樣,可是她就是清楚,那個會溫柔的喊她“穗穗”的女人死了。 死在了現實中,死在了野心下。 但是她還是沒想到,她的母親野心如此之大,計劃如此的荒謬。 “什么?你讓我,同時去...幾個男人?” 當時只有十歲的她,一臉茫然與不敢置信地看著她的母親。 “這叫廣撒網?!?/br> 母親一臉高深。 到后來,母親看到她出落的越發美麗,身邊的世家公子、二代們越發的多,心也越來越大了起來。 “她開始不滿足于我在幾個男孩間穿梭,她改變了策略,她要一網打盡,于是更改了我們的計劃,開始了又一個10年的布局,而收網的時間,是我30歲?!?/br> 周歲歲回到房里,翻看著小時候的日記,看到了這行話。 而今天,是她28歲生日。 她在塵封已久的日記本下寫下了新的一行。 “抱歉了,我付出了那么多,不可以就這樣功敗垂成。等你下葬了,我會去給你和你的孩子燒柱香?!?/br> 連她母親都不知道,唐云夢是她的棋子。 她打聽到的消息,是她“故意”讓人泄露的,為的不過是借刀殺人。 而那個愚蠢的傻子被送出了國,而另一個人,也選擇了自殺。 這個世界上,還有誰會猜到她的身上呢? “死人是斗不過活人的,他們只能成為生者無聊后才會想起的消遣,用來寄托他們矯揉造作的情緒?!?/br> “就如同她和母親早年還會懷念她的父親,后來展露的多了,她的哀思、悼念,還有對父親的愛,就變成了她們母女倆的表演工具,而那些所謂的感情,早已在一次次人前表演的淚水中,消磨殆盡?!?/br> 周歲歲合上了日記本,鎖到了保險柜里。 連她的母親都不知道密碼,這是她人生最大的秘密。 而她不知道的是,她的母親,也有一個巨大的秘密。 “你說什么?我剛得到消息,怎么會這么快?” “應該不會查到我頭上吧?” “他們不會保我的!他們這些年都把我們母女倆當死人?!?/br> “你不知道周繼深的手段,當年都沒能把他拖下水,而且那里面還有他的...” 周母連珠炮似的一通怒吼,終于把對面的人逼得成功掛斷了電話。 “什么玩意,真把自己當盤菜了,要不是看中京城地兒大,市場廣,哪個人愿意和你這個貪心的老妖婆交易?!?/br> 對面的人直接掛了電話還嘀咕了句。 “以后不用理她們了,快點收拾,我們出國?!?/br> 一旁,一個滿臉橫rou的中年男人,兇神惡煞地說道。 “老大,真走???” “別廢話,再不走條子就來了。不想走可以留在這里等死?!?/br> 冷冷地留下一句,中年男人走進了里屋。 PS。這種是對反派的描寫,并不是我有的思想,希望評論區不要有奇怪的評論,“什么女人必須要生孩子,作者你要不要了解下思想解放”,這是無人區的真實評論,只不過被我刪了。 那是我當時描寫女主去相親時候那個惡婆婆的,然后有人用描寫惡婆婆的言論來抨擊我說這個作者封建思想要求女人必須生兒子。 我真的笑死了,我一個鐵釘,看到那個評論只想笑。 我只是懶得吵,因為那個人看了好幾本都在挑刺,帶著本來就挑刺看文的心情能看出什么呢?自然也是挑刺的,再加上我本來寫的也就一般般,中下水平,所以更沒有必要浪費時間巴拉這些。 喜歡的讀者看得開心,我自己有事情做,有一點收入,每天能和大家交流就很好了。 【畢竟我不寫文就去打游戲,打游戲真的好花錢,我打的是端游,嘩啦啦的一下子頭昏就死命搞裝備去了?!?/br> 208. 而另一邊,已經是深夜了,整個J局卻燈火通明。 某個辦公室內。 “您好,周大哥?!?/br> 韓城看到手機來電,直接坐直了身體。 沒辦法,備注上的名字,就是他們這一代大院子弟的神。 國內僅存的兩位元勛之子,鐵板釘釘的下一代繼承人,偏偏個人能力強到離譜。 15歲和老子鬧矛盾輟學被送進了軍營,不靠家里,從一個大頭兵干到團長,退伍那年也才21歲。 重新回去讀大學,一邊讀書一邊創業,十年不到累積了令人駭然的財富。 然后不知道發生了什么,在打下偌大的商業帝國后急流勇退,把公司股份劃到兒子名字,打理交給小舅子和職業經理人,32歲那年才開始邁入仕途。 可以說,這位是真正的人物,軍政商都有他的身影。 從來不出席任何晚宴,剛開始還有人不滿,但是有人探了周老爺子的口風后,卻都噤若寒蟬。 “他現在就是個瘋子,你們想和瘋子打交道嗎?” 是的,周繼深就是個瘋子。 在他女兒失蹤后,在他妻子郁郁而歡后,他就瘋了。 如果不是一生要強的老父親含淚跪下求著他看看只有不到10歲大的兒子,他早就自殺了。 所以,當他聽到兒子急匆匆的趕回家,告訴他,也許女兒找到了的時候,他的心跳都要停止了。 “在...在哪里?” 他的聲音都在發顫,他想從椅子上站起來,按在扶手上的掌心卻無論如何都使不上勁。 “爸,可能情況不是太好...我也不能確定?!?/br> 周尋。 原本的名字是周云辰,為了提醒自己時刻不忘找回自己的meimei,在那年自己改名成了周尋。 “說?!?/br> 周繼深虎目含淚,看著自己長大了的兒子,卻不想這一怒吼驚動了周家老太爺。 “出什么事了?” 周老爺子已經八十好幾了,卻精神矍鑠,拄著一只龍頭拐杖走進了兒子的書房。 戰亂年代,30歲才娶了媳婦,次年有了周繼深,那個年代體諒妻子,條件也不好,在別人家4、5個孩子扎堆的時候,他堅持只要一個。 這一聲光明磊落,唯一的錯誤就是到了中年被人設計有了個私生子,害得老妻抑郁而終,所以對大兒子越發愧疚。 他的大兒子有出息,但是命也不好。 好不容易找了個喜歡的對象,結了婚兒女雙全,結果小閨女剛出生就在醫院不見了。 至今下落不明,兒媳婦走了,他們周家,還剩三個大老爺們孤苦伶仃的。 他老頭子倒是無所謂,一把年紀,戎馬一生,對得起國家,只是唯一放不下這個大兒子罷了。 “爸?!?/br> “爺爺?!?/br> 深吸了一口氣,周繼深強迫自己冷靜下來。 “爸,沒什么事兒,你先休息?!?/br> “我都聽見了,是不是,是不是囡囡找到了?” 周老爺子突然大聲問道,神情也變得激動起來。 “云辰,你先扶你爺爺坐好,然后繼續說,說給你爺爺聽。爸,你先別激動,還沒確定是不是?!?/br> 周繼深讓自己的老父親別激動,但是自己的手都在發抖,根本沒辦法站起來扶著父親坐下。 當年在邊境執行任務,一個人打八個,他拿槍的手,都沒有抖過。 如今,女兒的一個消息,卻讓他全身都在顫動。 “爺爺,爸爸,是這樣的?!?/br> 周尋已經冷靜下來,“今晚是周歲歲生日?!?/br> 他提到這個名字是,毫無感情,就像個陌生人,而周繼深和周老爺子則是皺了皺眉,沒有說話,示意他繼續說下去。 “然后有個女網紅自殺了?!?/br> 兩人的疑惑更甚了。 這二者有什么關系嗎? 周尋沒有解釋什么,而是繼續說道。 “自殺的女網紅,是我的堂妹周歲歲釣的幾個男人養的替身?!?/br> 周尋閉了閉眼,深吸了一口氣才繼續說道。 “我已經讓人去找那個網紅的照片了,因為從來沒有露過臉,但是能當周歲歲替身...” 替身是什么意思,不言而喻。 “你繼續說,說說你了解的情況?!?/br> 周繼深深吸了一口氣,讓兒子繼續說,可是放在扶手上的手已經死死握緊。 “18歲,出身孤兒院,18年前的冬天被人遺棄在孤兒院外?!?/br> 不知是在想念他的meimei,還是在想著什么。 說道這里,周尋一個三十歲的北方大漢已經泣不成聲了。 他meimei,他可憐的meimei就是出生在一個冬天,出生沒幾天都被人偷走了,就是十八年前。 210. “那個...女孩子,現在怎么樣了?” 周老爺子看了眼已經失語的兒子,顫聲問道。 “今晚自殺了,J方還沒公布結果,和她一起的還有撿到她把她養大的孤兒院護工。她在遺書上說,她給阿姨那瓶是維生素,只有兩片安眠藥,希望J方把她阿姨送到醫院?!?/br> “那她呢?我問你那她呢?” 周繼深突然像個暴動的獅子,怒吼出聲。 “她...她說她吞下了整瓶安眠藥?!?/br> 周尋的眼淚終于控制不住落了下來。 “爸...如果她真的是小妹...我們怎么辦?” 他害怕父親和爺爺看不起meimei被人包養過。 他看完了整篇遺書,堂堂八尺男兒都留下了幾行熱淚。 根本不是他meimei的錯,錯的是這個社會,是那幾個人渣! 他meimei有什么錯? 吃不飽穿不暖活到現在,沒有上過一天學,沒有一個人教育過她如何成為一個好人,這個社會卻還要求她有道德? 連死后都怕麻煩別人的姑娘,這個社會憑什么對她指指點點? 即便不是他meimei,他也打算每年去那個姑娘墓前給她燒柱香。 呸呸呸,人還不一定有事,他在胡思亂想什么? “先打電話過去,問問負責的是誰?沒有什么怎么辦,如果真是你meimei,生是我們周家的人,死...” 周老爺子已經說不出話來了,他這一輩子,送走無數戰友,送走老妻,送走那個自己不喜的小兒子,現在又要送走自己素未謀面的小孫女了嗎? 他上戰場前,村里算命的老頭對他娘說,他命硬,死不了。 是挺硬的,他的妻子兒子兒媳,都被他克走了,現在要輪到苦命的孫女兒了嗎? 他想到此,也是老淚縱橫,連一句話都說不完整。 “恐怕不行,我已經打電話過去了,負責的是韓家的人。說上面下了死命令,這件事,閑雜人等不得過問?!?/br> 周繼深回過神來,聽到的就是這句話,他縱橫官場多年,怎么會聽不明白? “不是簡單的自殺?牽扯到什么事?” 不然哪會這么嚴格?不然他兒子想要過問這樣一起自殺案,不會這么困難。 “牽扯甚大?!?/br> 周尋走過去,從口袋里拿出打印好的A4紙,遞給了父親。 他沒想到爺爺也在,所以只打印了一份。 “復印一份?!?/br> 周老爺子開口道,這件書房自然有復印機。 周老爺子掏出隨身攜帶的老花鏡,和兒子一起看了起來,房間變得沉默。 周尋卻知道,這時暴風雨來臨前的寧靜。 如果這個人真的是他的meimei,就這張紙上的內容,還有他meimei去報案時收到的冷遇,這四九城,怕是要變天了。 他沉默地看了眼天花板。 變天了好呀,他們周家沉寂太久了。 久到這座城里,都只記得白癡一樣的周歲歲母女,而不知道周家的手段了。 周繼深不知道自己是以何種心情看完這篇長文的。 當看到那個姑娘說,吃了十六年的開水配饅頭,有些時候還搶不到得餓肚子的時候,當看到她說她16歲都不到一米五的時候,當她大大方方地把自己曾經被人包養的事實說出來后,他不知是想到自己在外毫無音訊的女兒,還是害怕這樣的遭遇就是自己的女兒的遭遇,他低著頭,眼淚啪嗒啪嗒滴落在紙上,打出一道道淚的印記。 至于周老爺子,老花鏡上一篇氤氳,周尋沒敢再看。 “爸爸、爺爺,先,看看有沒有辦法拿到她的血液樣本或者毛發樣本吧?!?/br> 周尋平時話也不多,但是現在真的很難承受這種壓抑的氣氛。 于是便有了這通電話。 “小韓,我想拜托你一件事?!?/br> 韓城一驚,頓時叫苦不迭。 今晚已經有許多他同輩的大佬給他來電了,他全部推掉了。 這位不會也... 難道周尋也...? 這姑娘到底啥人??? “周大哥,我能辦到我一定辦,但是要是不行,我也希望你能諒解?!?/br> 周繼深開的免提,周老爺子擦擦老花鏡上的水霧,點頭示意兒子讓對方繼續說。 韓城不愿意,他這張老臉自然還有別的辦法。 “嗯,那個女孩子,可能是我被人偷走18年的閨女。我想知道,她還好么?” 韓城的耳邊宛如一道驚雷炸響,手機都要拿不穩了。 看了眼窗外燈火通明的夜色,韓城知道,這個天,怕是要變了。 206. 深吸了一口氣,他知道周繼深不可能和他開這種玩笑,哪怕是周尋跪下來求他都不可能。 “周大哥,上頭的命令是,不許人過問這個姑娘的生死?!?/br> 因為她是目前唯一活著的證人和檢舉人。 不允許任何勢力知道她的消息。 但是... “我不能給你透露她的消息,但是如果你想驗DNA,信得過我的話,可以拿樣本過這邊,我這邊也有專業的檢測?!?/br> “如果,如果能證實你們的關系,這件事,你或者說周家才能有知情權?!?/br> “我相信你?!?/br> 周繼深果斷說到。 真不真無所謂,他能驗第一次也能驗第二次,這些都不用猶豫。 周老爺子也點了點頭, “一會阿尋過去送和我們一家人的樣本,一切就拜托你了?!?/br> 周繼深現在位高權重,周老更是從高位上退下來的有功之臣,其實他只需要給周尋的樣本就可以了,但是,一家人的樣本送過去,也是一種警示,警示這件事,馬虎不得。 果然,韓城一聽,神色一緊。 “好,這件事,我親自去辦?!?/br> “不管是不是,都算我欠你一個人情?!?/br> 周繼深最后,說了這么一句話,隨即掛斷了電話。 “爸,我托人找到了那個小姑娘的照片?!?/br> 周尋看了一眼手機后說道。 “拿過來我看看?!?/br> 周繼深深吸了一口氣,他也不知道這是他今晚第幾次做這個動作了,比他過去一整年做的都還要多。 “是很像周歲歲年輕的時候?!?/br> 周繼深看了一眼,卻不能看出什么。 他沒有meimei,周歲歲長得很像他那個便宜弟弟,女兒肖父,他其實也不能確認他的閨女兒究竟是什么樣子。 “等個結果吧?!?/br> 周老爺子沒有去看照片,他看到周歲歲母女,總是能想起自己犯下的過錯。 “你先把樣本送過去吧?!?/br> 周繼深從頭上拔下一撮頭發,遞給了兒子。 周老爺子拔的是一根銀發。 周尋用一個透明袋子分別標記裝好,沖父親、爺爺點點頭轉身出了老宅。 “爸,休息吧?!?/br> 說是這么說,但是周繼深知道,今晚的周家,怕是一個不眠夜。 他不知道的是,四九城內,同樣有人對他的閨女兒魂牽夢繞,茶飯不思。 “你來這里做什么?” 盛嚴明看著出現在臥室門口的云澈,面露不善,像是一只被人入侵領地的雄性一般炸毛。 他臉上此時鼻青臉腫的,他卻無暇顧及,怒視著云澈。 可對方卻絲毫都不理會他,自顧自地走向了衣帽間。 看著衣帽間內滿滿當當的東西,他就知道,她真的什么都沒拿走。 房子還給他們了,床頭柜上放著他們給她的卡,一動不動都退回來了。 柜子里的首飾還陳列在內,密碼他們也都知道。 衣服、包包擺放的整整齊齊。 她什么都沒帶走。 孤身來,孤身走。 果然,她要的從來都不是錢,她從頭到尾要的只是那個人的愛。 可惜,到死,那個人都不愛她。 為什么,不能喜歡喜歡我呢? 你要什么,我也可以給你啊。 哪怕你要我的愛,要我云家未來主母的位置,我都可以給你。 無非就是挨頓打。 云家的72道鞭刑,我給你受了,你回來好不好? 沒有外人知道,他爺爺當年為了他的奶奶,選擇承受了72道鞭刑,九死一生,才把他奶奶八抬大轎風光娶進門。 他也可以的,他原以為他對她不是愛,只不過是一份寄托。 但是當他今夜看到周歲歲內心毫無波動,一心只想著她的時候,他知道他完了。 可惜她卻一點機會都不給他留。 為什么,他和她,總在錯過。 如果愛情要分先來后到,為什么他總是來遲一步? 云澈靠著首飾臺,滑落到地上,掩面哭泣。 房內的兩人并沒有注意到,隔壁的書房又來了兩個人。 蘇朝的手指輕輕拂過那把蘭心常用的琴,眼睛看向角落豎著的琵琶。 她告訴他,她最厲害的其實是琵琶,最喜歡的曲子是《霓裳》、《六幺》。 他當時不懂她眼中的哀色,不明白她為什么對琵琶女能有如此深的感情。 現在想來,她是不是把自己也看做了琵琶女? 自身懷才不遇,丈夫寡情重利,社會冷漠無情,不就是她的遭遇么? 所以她才從來不彈琵琶。 手里緊緊握著那只錄音筆,從一直沒有勇氣按下播放鍵,他此時才知道,他是個懦夫。 座中泣下誰最多?江州司馬青衫濕。 他口中不斷默念這一句話,念著念著就哭了, 閉著眼,手指輕輕地撥弄琴弦,仿佛佳人還在側。 睜開眼,卻發現只有角落棋盤旁坐著沉默不語的景軼然。 他自嘲一笑,此情可待成追憶,只是當時已惘然。 都是癡兒,都已錯過。 空悲切! 景軼然看著棋盤上這局殘局,眼尾泛紅,她答應過他,等他回來,繼續把這局棋下完的。 她失約了。 呵。 小騙子。 景軼然在心中罵了一句,淚水卻已經模糊了雙眼。 這局棋,怕是再也沒有人同他下完了。 “你后悔了嗎?” 蘇朝的聲音響起,像是在問他,又像是在問自己。 卻無人應答,或許,也不需要人應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