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4章
“海壓竹枝低復舉,風吹山角晦還明?!薄巍り惻c義《觀雨》,比喻柳暗花明,人生終得撥云見日,理想實現。 第92章 第92日 ◎guntang?!?/br> 黑色的皮靴上是濃墨的沖鋒束腿褲, 腰帶扣窄腰,對襟黑襯衫被挺闊的身軀撐起,干練的長款防風衣墜下, 立領處襯出一張冷冽如利刃般的臉。 “嗷嗚!” 突然一聲犬吠把溫霽嚇得心腔一震, 她幾乎條件反射地躬身護住懷里的嬰兒, 不讓她被光亮所刺。 幾乎同時,金屬牽狗繩讓道大掌攏住,往后扯,避開通向船艙的洞口。 “頭兒, 血腥味好重?!?/br> 馴犬員手里的牽引繩被上級往后一帶,只聽他側身沉聲:“把人帶上來?!?/br> 夜晚的埠口亮著燈塔,夏季的海潮漲滿, 被燈光照得溫溫熱熱地起伏, 水褶一泛,船身傾斜。 有道火苗在黑夜中擦亮,煙蒂隨之燃起。 狗吠聲響亮,男人擰起的眉棱往后瞥:“把它帶走?!?/br> 狗叫不停。 溫霽抱著孩子隨喜兒上了岸, 渾身都在抖, 喜兒和郵輪上的全科醫生身上都不干凈, 孩子只能由她托著。 “左手微抬托著寶寶的脖子和頭, 右手護住屁股和腿, 對, 別緊張, 她又不會吃你,一會聯系婦幼醫院給孩子做全身檢查?!?/br> 聽著喜兒的話, 溫霽心微定, 現在上了岸, 孩子也出生了,還怕什么。 只是一抬頭,仿佛不遠處有道狼眸盯著她看。 一錯身,眼前的海關特警將她視線擋住,暗影憧憧,她心跳噗噗地震,仿佛那加速的船艇馬達還未停歇,余韻一直震到她心底。 到了最近的公檢樓,來往都是黑色警服裝束的公政人員,神情嚴肅,把溫霽往小房間里帶。 一根煙抽到底又換了另一根,煙盒嘴往指腹里抖,手也在抖,下屬拿著文件夾走過來,說:“頭兒,沒法審,這位溫小姐說要馬上帶孩子去醫院做檢查?!?/br> 井然有序的公檢樓被這不速游艇陡然弄得兵荒馬亂,下屬看到向來冷靜的上級此刻連打火機都連擦了兩下,還是沒點出火。 他立馬掏了自己那支火機,擦亮給他點過去。 煙蒂的火苗映在男人深硬的眉骨上,他說:“送他們去醫院,馬上?!?/br> 下屬得了首肯,連忙沖回大樓里,夏夜海邊風浪潮濕,連眼瞳也是濕的。 溫霽跟著喜兒和孕婦坐上了救護車,身邊還有審訊人員陪同,溫霽懷里的嬰兒已經放在mama懷里,她此刻得空,視線往窗戶外望。 “你好,請問這兒是不是有位叫張初越的人?” 溫霽小聲提問,對方嚴肅著臉說:“抱歉,我們不能泄漏公職人員的隱私?!?/br> 溫霽:“……” 到了醫院,孕婦順利進入產檢科,寶寶也有喜兒在看著,溫霽才放下心來,全科醫生說他需要盡快回到郵輪,例行的審訊就在醫院里做。 開了間臨時辦公室,加上醫院的檢查報告,方便驗證實情。 深夜開游艇闖進不對外開放的埠口,這罪可大可小。 審訊員拿著文件夾出來時,忽地在轉角處看到一身挺立的長影,嚇了跳:“頭兒,你怎么來這了,這種事由我們來辦就行,是出什么問題了嗎?” 對方從他手里抽走文件夾,翻過幾頁,最后在姓名一行里停頓,寫著:溫霽。 他盯著那一頁看,審訊員了然,說:“這位溫小姐還沒審,您要親自來?” “吧嗒” 文件夾被遞了回去,他問:“孩子在哪?” “保溫箱?!?/br> 男人喉結滾了兩下,拇指指腹碾過中指,煙癮又犯了,他說:“你們去審?!?/br> “成?!?/br> “查一下孩子他爸?!?/br> 這句話利刀磨石,刺耳低啞。 保溫箱里的小嬰兒舉著rourou的小手,干凈又粉白,右下角貼了一個名牌,性別女。 女孩。 是個女孩。 這么小,懷胎也要十個月才能生。 那就是一年前,博士在讀的時候。 這時有護士過來,看到男人溫和地問:“是寶寶家屬嗎?現在寶寶的mama正在接受審訊,需要等她出來才能讓你們帶走哦?!?/br> “情況怎么樣?” 護士聽出他嗓音里的艱澀,寬慰道:“各項指標正常,您別擔心,是個很乖的寶寶?!?/br> 張初越攏緊的五指松了又緊,青筋攀在手背上猙獰,說出來的話盡量壓低:“請問這有便利店嗎?” “有的,在一樓出門左拐,亮藍色燈牌的地方?!?/br> 剃須刀被從貨架上抽走,潔面皂,紙巾兩包,一一刷過收銀機。 洗手間的鏡子前水龍頭嘩嘩流過,刀片并不是張初越慣用的那款,他剃得從未有過的仔細,緩慢。 細膩泡沫打濕又流走。 溫霽擦干凈指尖上的水珠,把尿檢管拿回檢驗窗口。 “護士你好,請問這兒有商店嗎?” “有的,在一樓出門左拐,亮藍色燈牌的地方?!?/br> 溫霽微微一笑,下樓往商店過去,買了包紙巾,身上還有血腥味,她需要洗個澡,但日用品都在船上,在報告沒出來之前,她得留在這里等結果。 指尖在日用品區劃過時,忽然讓亮面的紙盒引去注意。 她還記得張初越的喜好,挑的是彈性最強,套身最薄的那款,三個加的大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