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什么這么說？”

    “您身上有利群煙的味道，只有王老師抽這個煙，您應該去醫院見過王老師了?！?/br>
    “王老師能抽，我不能抽？”

    “您說笑了。昨天會議室里不是這個味道，您身上也不是?！?/br>
    “那你怎么知道我會帶你看現場?！?/br>
    “多半是老師要求的吧。如果老師解答了您的問題，您就不會來找我了。老師對這起案子很關心，現在他進醫院了，后續該怎么辦一定也有安排?！?/br>
    姜兮明覺得不舒服，長久以來他才是掌握信息差的那個人。警察們面對犯罪分子，就好像把他們擺上了手術臺，犯罪分子的一言一行全都暴露在x光下，而警察就是執掌手術刀的醫生，他們在犯罪分子抵死頑抗中，利用信息差的優勢，攻破犯罪分子的心理防線，從蛛絲馬跡中抽絲剝繭地還原真相。

    但現在姜兮明感覺被擺上手術臺的成了自己，在江微面前他的五臟六腑都被一覽無余。

    這是第二次，第一次是那句“我感覺”。

    “上車吧，先知?！苯饷髟谶@場虛無的較量中敗下陣來。

    江微“誒”一聲，把釣魚竿收好裝進袋子里，又將剛剛得來的戰利品倒進大湖。魚兒重獲自由，一擺尾，沉入碧波中，很快消失不見了。

    第8章 耳朵

    鑒定中心。莊嚴巍峨的灰白色大樓，門口的棕色門廊上鑲嵌著警徽。

    一股新裝修的味道，大理石地板倒映出清晰的人影，雪白干凈的墻壁折射出光暈，噠噠的腳步聲回蕩在長廊內。

    一眾法醫對新建的鑒定中心十分滿意，頗有種奮斗多年鳥槍換炮的喜悅，搬進鑒定中心的那天比搬進自己家新建的房子還要開心，每天摸著各種新置辦的儀器，嘴都要咧到后腦勺了。

    陳方哼著小曲將兩人帶到驗尸間，看到解剖臺上微微拱起的白布，旋即意識到喜悅輕快等情緒天然與這里不沾邊，立刻收了聲，給兩人解釋王欣欣的死因。

    “機械性窒息，皮膚青紫面部腫脹，舌骨骨折，眼結合膜點狀出血，頸部留有橢圓狀指壓痕，就是……掐死的?！?/br>
    陳方將白布揭到尸體肩部，露出王欣欣青紫色的臉。

    小女孩嘴角兩側的傷口由于淋雨，皮rou腫脹外翻，嘴部無法閉合，口腔內部組織一覽無余。

    “我可以看看嗎？”江微做了個檢查的手勢。

    陳方看向姜兮明，他還沒搞清楚來人的身份，不想隨便應允，見后者點點頭，他才拿出醫用手套遞給江微。

    江微之前是學醫的，與“大體老師”接觸久了，并不害怕，檢查手法十分熟練，連陳方都看出來他是個內行。

    姜兮明圍繞解剖臺轉了一圈，說：“奇怪，兇手明明有刀，為什么要掐死王欣欣呢？”

    陳方說：“也許兇手追上她的時候，刀留在302了?！?/br>
    姜兮明搖搖頭，“不可能?！?/br>
    “為什么不可能？”

    “302 沒發現作案工具，那兇手一定帶走了，如果兇手把刀留在現場，掐死王欣欣后再折返拿走作案工具，那天晚上是下雨，室內一定會留下足跡和雨水，可是現場很干凈，所以兇手在發現王欣欣時，應該就殺死了王翠?！?/br>
    “嘶，有道理?！?/br>
    “這個是死后劃上去的?！苯⒅钢跣佬滥樕系膫谡f。

    姜兮明聽出來這是個陳述句，不是疑問句。他看向陳東，那意思是在問江微說的是否正確。

    陳東說，“從尸檢結果來看，沒法具體確定是生前還是死后造成的，但是我也傾向于死后造成的?！?/br>
    “為什么？”姜兮明問。

    “因為生前劃上去，刀口不會這么整齊?！苯㈨樦犊诒葎?。

    “對，可以這么說?！?/br>
    “那么對于一個以殺人為目的的兇手來說?！苯⒗卫味⒆⊥跣佬狼嘧系哪?，“掐死她之后，還要劃上一刀就很值得研究了?！?/br>
    驀地，江微像是發現了什么，突然湊近小女孩的臉，目光順著臉上的傷口移動。在無影燈的照射下，江微和王欣欣的臉幾乎趨近于同一個色號，只是一個有氣一個沒氣的區別。

    “王欣欣在笑?！苯⑼蝗幻俺鲞@一句。

    “什么？”

    聽到“笑”這個字，陳東沒來由地覺得背后陰風陣陣。

    “原本王欣欣的嘴角向下，可是劃上這刀后，嘴角向上，看起來像在笑?！苯⒁贿呎f，一邊在小女孩臉上比劃。

    姜兮明和陳東兩個腦袋湊過來，也許是暈輪效應，研究半天竟然越看越像。

    陳東嘶一聲，說，“除了割人，兇手又開發出新的惡趣味了？咦，越來越變態了?！?/br>
    “我能看看王翠的尸體嗎？”

    “這邊?！?/br>
    陳東揭開另一邊的白布，王翠的尸體就擺在上面，胸口留有y字型的縫合線。

    江微湊近了一點點看尸體上的刀口。

    陳東介紹說，“尸體上一共有28處傷口，除了手腕和腳踝的束縛傷外，其他全部是刀傷，致命傷在脖頸處，一刀割喉，耳朵上的割傷與之前一樣?！?/br>
    “這個傷口?！苯⒅钢怀龈共總f，“作案工具與普通的雙側開刃的利器不太一樣?！?/br>
    那處刀口呈菱形，已經過了36個小時，尸體腫脹，腹部處的刀口腫脹外翻，下方的刀口呈現鋒利的v字型，而上方的刀口帶出的皮膚卷曲虬結。

    探案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