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喬都懶得跟她費口舌，疲憊地擺擺手，“說女停的事?！?/br>
    “女停啊?！编嵉聞俚?，“你們就養著唄，這不養得挺好的?！?/br>
    “那我們要是不養呢？”陸衍問。

    吳來娣飛快地接嘴道，“那就跟念娣一樣，找戶鄉下人家領養出去?！?/br>
    她可是吃到甜頭了，領養一個女兒出去，能白得二十塊錢呢。

    早知道就把女停送給鄉下人家了，二十塊錢，不正好填補了因為松子賠錢給朱家的虧空。

    想到這，吳來娣看向鄭女停的眼神里，透著幾分顯而易見的遺憾。

    鄭女停嚇得抖了一下。

    江喬皺緊眉頭，讓鄭女停躲在她身后。

    陸衍食指和中指并攏敲了敲桌子，“所以，你們確定不要女停了？”

    鄭德勝和吳來娣對視一眼，斬釘截鐵地道，“不要?！?/br>
    一旁的鄭招娣和鄭盼娣，囁嚅著想說話，但礙于鄭德勝和吳來娣，只得默默低下了頭。

    她兩只是小孩，這個場合，壓根就沒有她們說話的余地。

    “行?！标懷芴统黾埡凸P，“我現在寫一份斷絕親子關系協議書，你們兩簽個字，順便請趙師長和劉大嫂做個見證?！?/br>
    陸衍顯然已經打好了腹稿，提起筆，快速地將斷絕親子關系協議書，推到鄭德勝和吳來娣跟前，“簽字吧，以后女停的事，跟你們一毛錢關系也沒了?！?/br>
    鄭德勝顯然沒放在心上，把鄭女停這個麻煩扔出去，他心里輕松不少，還擱心里夸了一句，這陸衍長得人模狗樣的，字寫的也挺好，接過筆，刷刷幾下就簽下了自己的名字。

    吳來娣也是一樣的，“好好好，我這就簽字。以后女停的事跟我們沒關系了是吧，那她要是再偷東西，別人家算賬，也找不上我們家了？”

    “嗯?！苯瓎炭戳肃嵟Ｒ谎?，心底一軟，“若是她以后出人頭地，發達了，也跟你們一毛錢關系沒有，從此以后就是陌生人?！?/br>
    吳來娣不識字，還是鄭德勝在一旁教著，她才一筆一劃寫下自己的名字，嗤笑一聲，“拉倒吧。就她，還能出人頭地，你們要是以為把她撿回去，就是撿了個寶，那我跟你們講，你們打錯主意了?！?/br>
    鄭德勝響亮地咳嗽一聲，在桌子底下扯了扯吳來娣。

    吳來娣也意識到自己說多了，呵呵賠笑道，“當我沒說，當我沒說?！庇值?，“依我看，女停跟你們有緣呢，說不定，她就是你們家的孩子，錯投生到我肚子里了?！?/br>
    鄭德勝兩口子簽完字，江喬和陸衍再簽字，然后是見證人趙師長和劉大嫂簽字，分別蓋了手印，就算協議成立了。

    從頭到尾，鄭女停在一旁默默看著，一言不發。

    趙師長斟酌道：“擱以前，斷絕親子關系，是要登報的?！?/br>
    鄭德勝：“她就一小孩，登報干啥，費那功夫?！倍业菆筮€要花錢呢，他才不舍得花那筆錢，就算登報的錢是陸家出，他也不樂意，斷絕親子關系，這事還是很罕見的，他可不想成為大家茶余飯后的笑料。

    江喬把協議書對折收好，放回包里，看向鄭德勝、吳來娣兩口子，“有句話，還是要跟你倆說清楚。為人父母的，從來不盼著孩子出人頭地，只希望他們健康快樂就好?！?/br>
    鄭德勝和吳來娣愣了一愣，等回過神，江喬和陸衍已經牽著鄭女停出屋了。

    鄭家把鄭女停給陸家收養的事，不到一個月，就傳的整個軍屬大院的人都知道了。

    有些人覺得陸衍和江喬心善，還愿意替別人家養孩子，而且還是個女孩。

    有些人卻覺得陸衍和江喬傻，白撿一個大麻煩，要是普通小孩，那領養也就算了，可鄭女停是誰，她偷松子的事，整個軍屬大院的人都知道。

    不少人都覺得，陸衍和江喬做了件傻事。

    不管別人怎么想，日子還得繼續往下過。

    一眨眼就到了清明節，清明節適合踏青放風箏。

    清明節前一天，江喬和陸衍就領著四個小孩做風箏。

    江喬問他們四個，“今年要做怎樣的風箏？”

    陸安比劃道，“要做一個大老虎?！?/br>
    陸康無語，“傻啊你，老虎能在天上飛嗎？”

    陸安朝他做了個鬼臉，“你才傻，就不能給老虎安雙翅膀嗎？”

    陸珊：“只要有翅膀的都能飛?！?/br>
    “行吧，就給你們做一個長翅膀的老虎?！标懷艿?。

    江喬問陸珊和鄭女停，“老三，女停，你們兩呢，想要啥樣的風箏，蝴蝶怎么樣？”

    陸珊狂點小腦袋，“就要蝴蝶的?！?/br>
    “女停呢，不做蝴蝶，做只小鳥也成?！标懷艿?。

    鄭女停歪著頭想了片刻，“要小鳥吧?！?/br>
    要不一樣的，一個蝴蝶，一個小鳥，她跟陸珊能換著玩。

    陸衍點點頭，一邊做風箏，一邊跟江喬商量，“給女停改個名字吧?！泵蛎蜃斓?，“她這名字我叫的別扭?！?/br>
    江喬：“我也是這樣想的?！?/br>
    當初鄭德勝給鄭女停取這個名字，就是不想他們家再生女孩了。

    這名字，委實說不上好聽，背后的意義更是惡心人。

    一之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