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其實淮序的確是不怎么擔心,自家公子做足了萬全準備,而且他跟著公子這么多年,一起面對的兇險之事,不知有多少。 可他也不能跟許姑娘瞎講,公子的身份還隱瞞著。若是此時說了,公子回來指不定要怎么罰他,況且他也怕說了嚇到許小姐。 他只得一遍遍安慰著,說不要緊,說讓她放心,說他們會安全回來的。 可看許小姐這擔心的樣子,淮序長嘆一口氣,想來她也是沒聽懂自己的暗示。 另一邊,程硯正朝約定的地方走去。 對他來說,他已知這事背后的cao縱之人,心中也有了底,他除了擔心許暮亭會不會受些皮rou之苦外,其他的事他還真沒怕過。 至于紙條上說的讓他獨自一人,程硯輕笑了下,他又不是傻子,怎么可能獨自一人。 程硯如約到達指定地點,此處是一座廢棄的院落,此時屋內已經點起了昏暗的燈光,屋外里里外外圍著兩層官兵,是他熟悉的東宮衛隊。 見他來,眾人面不改色,只兩個人上前替他打開了門。進去前,程硯借著環顧四周的機會不動聲色地往身后山坡看了一眼,看著那象征著他身份的皂色旗幟隱在山林中,與暮色幾乎融為了一體,他放下心來,理了理衣物,抬腳向院子里走去... 第20章 揭露 程硯推開門,簡陋的房屋內幾乎空無一物,正中間坐著一男子閉著眼,手指在大腿上一下一下有節奏地敲著,旁邊站著緊張的許暮亭,看到程硯進來,仿佛看見救星一般眸子閃了又閃。 程硯認真地看了又看,直到確定她沒遭遇什么事情,看神色只是受了些驚嚇,這才放下心來。 “程硯,要見你一面可真不容易?!蹦悄凶訉λ暮雎圆簧踉谝?,睜開眼定定地看向他,眼神就如毒蛇一般陰鷙,開口說道。 程硯只當沒聽見,將許暮亭扶出了門外,又讓人好生照看著,這才慢慢悠悠地坐到那男子對面。 他端坐著,臉上不見絲毫懼意,燭苗受到氣流影響,微微搖曳,他的側臉映在空蕩的墻上,隨之晃動,棱角分明。 “有是什么事直接找我便是,為何要牽扯無辜的人?” - 已到三更,許溪云瞪著雙眼,一動也不動個地盯著院門外小路,只盼著下一秒那兩個熟悉的身影能出現?;葱騽窳怂肷我矂癫粍?,只能趴在一旁桌子上打著哈欠,偶爾抬頭確認許溪云還在他身邊。 直到遠處傳來細碎的腳步聲,伴著走路衣料摩擦的窸窣,許溪云耳朵豎起,一溜煙跑出院門外,驚得淮序在迷迷糊糊中瞪大了雙眼。 “阿姐!” 許溪云一頭扎進那人懷里,雙手緊緊環繞住她,感受她身上傳來的溫度,才覺得冰冷了一晚上的身體逐漸回暖。 許暮亭也從沒有經歷過這樣的事,從被擄走開始,她腦子就一片空白,剛剛被程硯救下,再到走回來,都還覺得有些不真實。 她將頭深深埋在許溪云肩頭,洇濕了一小塊布料,嗓音沙啞地應著meimei的呼喊。 程硯在一旁沉默地看著,有些莫名的動容,他從小算是孑然一身,不曾經歷過此般刻骨銘心的親情,他也曾以為自己此生也不需要這種情感,但此時也有些好奇這到底是種什么滋味。 更深露重,又是劫后余生。 “讓jiejie進屋喝口水吧?!彼_口提示。 許溪云這才想起來旁邊站著的他,“多謝?!彼灿行┻煅?。 程硯有些擔不起,事實上他也的確沒做什么。 他搖搖頭,“不必,此事說到底也是因我而起?!闭f罷抬腳率先向屋內走去。 許暮亭在一旁低著頭,按理說程硯救了她,她也該萬分感謝才對,可她此時的態度卻有些奇妙。 見程硯走遠,她將許溪云拉到一邊,正色問道:“meimei,你可知他是何人?” 許溪云不知她為何這樣問,眼中寫滿了疑惑,“jiejie你知道了些什么?” “我雖不知程公子是何人,可今日擄走我那人...” “我聽旁人喚他...殿下...” 見meimei還是一臉風輕云淡的模樣,許暮亭只當她這是不信自己的話。 她攥住許溪云的手,提高了音量,篤定地強調:“是真的!我真的聽見他那些屬下們喚他殿下!千真萬確!” 許溪云安撫式地拍了拍她的手,“jiejie,非我不信,是我心里早有預料,他是何人又與我們無關,我們只管做好我們自己該做的事?!?/br> 許暮亭見她這一副樣子,便知她心中早有決斷,此時便是十頭牛也拉不回來。 她長嘆了口氣,還想再勸解幾句,張了張口卻還是咽下了。 兩個人并排進了院,程硯為了給她們姐妹倆留出空間,早已進了房間熄了燈。望著一旁早已冷了的菜,幾人也沒心情再吃,草草收拾便各懷心事睡了。 - 翌日,許溪云早早一起床,拉開臥房門,便看見院中石桌前端坐著一人,看他的衣物都被清晨的霧氣微微濡濕,也不知坐了多久,似在等她。 jiejie昨日受了驚嚇,半夜翻來覆去半晌,睡得極不安穩,臨近天亮才沉沉睡去,許溪云將門輕輕合攏,不愿打擾到她,緩緩向程硯走去。 程硯垂著睫,手指反復摩挲著手中的茶杯,似心中有千言萬語,卻不知道如何開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