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郁柏澤,救救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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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暉大片大片灑下來,在前窗映下一片橙紅。 一時之間,車廂內落針可聞。 細長手指圈在沉黑方向盤上,郁柏澤目視前方認真開車,下頜線流暢鋒利,將側臉勾勒立體,一雙烏黑眸子沉沉,其中情緒不明。 烏發散下,云梔抱著書包靠在椅背,腦袋抵在玻璃窗看著天邊孤雁。 眼睫輕眨,云梔看著窗外不斷閃過的人影,眼神逐漸模糊,思緒翻飛間她被帶回遇見郁柏澤的那晚。 被帶回她永遠都不會忘記的那一晚。 ** 5月20日。 初夏。 云梔因為要補貼家用照常到酒吧兼職。 夜晚燈光總是絢爛多彩,一陣忙碌過后,云梔靠在酒吧天臺一腳看著這座熟悉又陌生的城市。 樓下重金屬音樂聲、人群吵鬧聲透過那扇厚重鐵門透出來,傳到云梔耳朵里。 “梔梔,我看你也不像太缺錢,怎么會想來這兒兼職?”一起的小姐妹遞給云梔一瓶汽水問道。 云梔接過水輕聲道謝,遞給陳可一根棒棒糖后開口道:“可能是mama把我養的太好了,讓我看起來像有錢人家的小孩兒?!?/br> 陳可笑一聲,“撕拉”一聲撕開棒棒糖外包裝,將圓球塞到嘴里,朝著樓下揚了揚下巴,云梔順著她視線往下看。 酒吧門口站著三個男生有說有笑。 而后,便聽到陳可說:“你看,這才是富人家養出來的孩子?!?/br> 夜晚光線太過昏暗,瞧不清幾人身影,可路燈下站著的那人云梔一眼就瞧出是誰。 附中學生會主席郁柏澤,老師眼里的好學生。 郁柏澤單手插兜站在路燈下靜靜聽著另外兩人說話,昏黃燈光子頭頂落下,將他身影拉的細長,他時不時笑笑而后又變安靜。 像一座雕像,在暖熱初夏卻依舊帶著冷意。 “這三個,可是咱們酒吧???,哪回來了都得買好多酒?!标惪赊D動嘴里的棒棒糖說道,“在咱們酒吧不知道充了多少錢了?!?/br> 云梔抿著嘴唇,雙手搭在欄桿上靜靜看著樓下三人交談。 漸漸,三人停了話聲,抬腿往酒吧里走。 轉身之際,走在最后的郁柏澤突然抬眼往天臺上瞧上一眼,漆瞳冷凝恰好與云梔視線相撞,而后錯開消失在了黑夜里。 雙手猛地握緊欄桿,云梔一口氣悶在喉嚨,待到郁柏澤身影消失才將那口氣緩緩吐出。 黑暗是所有事物的保護色,唯有在黑夜里一切發生的一切才讓人覺得有故事。 云梔呆愣著被陳可喊回神,隨著陳可下了樓。 深夜的酒吧最是熱鬧,燈光搖曳音樂刺耳,失情、多情、尋情是酒吧里每天都在上演的曲目。 云梔將托盤里的酒放到桌子上,朝著沙發上的人微笑點頭:“您要得酒,祝您玩兒的愉快?!?/br> 座上的光頭左擁右抱被懷里的公主喂了口酒,將眼神落在云梔身上。 那眼神讓云梔有些厭惡,她往后躲了躲。 因為酒吧活動,今晚的服務員統一是女仆裝,腰側鏤空露出幾塊肌膚,短裙堪堪遮住大腿,半漏不漏最讓人遐想。 五彩燈光掃射,卻依舊遮不住云梔姣好面容,唇紅齒白,一雙狐貍眼不笑時也勾人,明顯的學生樣,讓人腦補出一場家庭破碎打工維持生計的故事。 在這里,每個人都想做一次“英雄”。 光頭笑著摸了摸云梔搭在身前的手背,眼里是遮不住的揶揄:“meimei那么小怎么就出來工作了?是不是家里有困難?你看哥哥能幫幫你嗎?” 云梔有些被嚇到,一下就把手縮回來背在身后,接連往后退了好幾步,像一只被嚇到的小白兔。 光頭似乎對她的行為有些不滿,將懷里的公主放開,站起身來盯著云梔:“有什么不愿意的?” 酒精加持下,光頭說話越來越肆無忌憚:“都來這種地方了,都出來賣了,裝什么矜持?!?/br> 云梔臉色漲紅,縮著肩膀往后退,眼神根本不知道落在哪個地方。 光頭看見她這幅樣子,心里那把火燒得更汪,心間癢意更甚,他大步跨過桌下酒瓶伸手想要抓云梔。 云梔心里慌了,將托盤舉到身前抵著光頭動作,可絲毫用處都沒有。 周圍人像是對這種狀況司空見慣,沒人出來阻止半分。 “老子看上你,是抬舉你,你還橫上了?!惫忸^語氣里帶著幾分怒意,伸手抓著云梔。 云梔退到欄桿上,退無可退,眼看著光頭手就要伸過來,云梔心里一橫將托盤砸在了光頭臉上,而后拼命往樓下跑。 “cao?!惫忸^捂著被砸中的眼睛叫罵一聲,隨即去追云梔,“你他媽干砸我,老子今天抓住你非扒了你的皮!” 音樂聲漸漸舒緩,許是到了煽情階段。 “咚咚咚”樓梯臺階不斷被砸向,此起彼伏的腳步聲不斷響起來。 身后叫罵聲不斷傳來,眼前的臺階仿佛怎么也走不到頭,云梔第一次覺得這截樓梯如此之長,長到如登天梯。 黑發散開,亂糟糟搭在云梔肩頭、后背,鬢邊碎發被析出的汗水洇濕,一雙眼通紅眼角蓄滿清淚,她從未如此慌亂過。 光頭聲音越來越近,只有幾步之遙。 云梔扶著墻壁,哭出聲來。 救救我,誰能救救我。 可誰也不能,所有人都是這酒色場里的看客,他們巴不得每天都看到這樣的情景。 雙腿泛著酸,胸前的蝴蝶結早已散開,云梔為數不多的力氣快要耗盡。 很快,光頭便追趕上。 漫長無終的樓梯盡頭出現一抹身影,暗影浮動中他身影拉長至云梔腳下。 心底中中浮現在心頭,云梔擦一把濕潤眼角,邁下最后一級臺階時,一把撲進身前人的懷里。 無論怎樣,此刻都是她的救命稻草。 “救救我,求求你,救救我?!痹茥d雙腿發軟,沉悶音樂聲盡數在她耳邊褪去,她唯一能感受到的就是眼前人那顆心臟的跳動聲。 身前人被她撞得踉蹌,可還是牢牢接住了她。 寬闊胸膛將她緊緊裹住,大掌護在她腰后,源源不斷傳來的熱意將她冰涼肌膚暖熱,好聞的苦橙花香氣浸在云梔鼻腔里。 她哭著,抬起那張滿是淚痕的臉,眼睫微顫掛著濕淚,云梔緊緊攥著他衣角,瞳孔顫顫撞進那雙含情眼里。 “救救我,求求你?!?/br> “郁柏澤,救救我?!?/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