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芝伸手往前指，小姐，秦少爺在門口等您呢。

    云芝全然不知秦虞的真實性別，一直以為秦虞是個公子。

    關于秦虞是女人的事情, 沈酥只跟羅mama說過，沒告訴云芝, 因為云芝年紀小性子單純, 容易說漏嘴。

    但沈酥跟云芝提過，我有個很重要的事情沒告訴你, 不是沒拿你當成自己人, 而是這事對你來說無足輕重對別人來說很重要, 你會不會生氣。

    云芝想了想, 認真搖頭，不生氣, 不該我知道, 那我就不問, 等時候到了，小姐你自會跟我說。

    沈酥笑著揉她腦袋, 乖。

    所以關于秦虞的真實性別，沈酥這邊只有羅mama自己清楚。

    沈酥。秦虞帶著周莽站在聚仙樓門口，見沈酥她們披著黃昏霞光過來，單手負在身后，往前迎了兩步。

    隨后立在羅mama面前，頷首打招呼，mama。

    羅mama是個小個子，需要抬頭看秦虞。

    不得不說，如果不是沈酥提前說了秦虞是女人，羅mama可能都不會往那方面想，只會感慨這少年長得很是秀氣，跟個姑娘般好看。

    十分英氣，是副雌雄莫辨的長相，說她是個女子，身上又有銳氣，說她是個男子，可又過分的漂亮。

    如果沈酥不說，羅mama還真不敢輕易去斷秦虞是何性別。

    秦虞身形高挑，腰細肩薄身姿筆挺，五官清晰，鳳眼銳利，氣質矜貴，透著股清冷疏離。不像沈酥，桃花眼柔情似水，五官線條柔和，看著就是個柔柔水水好相處的姑娘。

    秦，秦公子。羅mama笑了笑，將手里拎著的籃子遞過去，里面裝著來時買的荔枝。

    她道：頭回見面不知道該買些什么，就隨手帶了點這個。

    秦虞大門大戶，各種好東西都見識過，所以羅mama不知道送點什么，但第一次見面，空著手總顯得不夠重視。

    秦虞雙手接過，謝謝mama，里面訂好了席面，進去吃飯吧。

    mama跟我來。周莽接過荔枝籃子，單手提著，引著羅mama跟云芝走在前面。秦虞跟沈酥并肩走在后面。

    沈酥若有所感，借著袖筒遮掩，偷偷摸了摸秦虞垂在身邊的手。

    她面上正正經經，處事應酬游刃有余，面對羅mama也沒有絲毫緊張，可沈酥在她掌心里摸到了一手汗。

    秦虞一個不愛出汗的人，因為見到羅mama，掌心都是濕的。

    沈酥抿唇笑，低頭掏出巾帕，垂眸牽過她的手輕輕擦拭，軟聲問緊張??？

    那是你最親近的人。秦虞輕聲回。

    今日類似于見過家中長輩了，秦虞總怕哪里失了禮數，讓羅mama對她印象不好。她現在算是明白沈酥見到姥姥后，為何那般正經端莊了。

    沈酥跟沈家斷了關系，跟李家也撇的清清楚楚，如今出門不帶帷幔，露出素凈白皙的一張臉。

    出水芙蓉般，干凈清爽。

    她捏捏秦虞掌心，mama對你印象很好。

    秦虞看她，沈酥振振有詞，我是羅mama奶大的，眼光自然跟她一致，我第一次見你就十分喜歡，羅mama肯定也是。

    你那是見色起意。秦虞睨她，眼里笑意清淺。

    沈酥雙手背在身后，用肩膀輕輕撞秦虞，俏皮地說，我那是見你起意。

    兩人落后兩步進來，被沈酥這么插科打諢，秦虞倒是沒那么緊張了。

    席上的菜都是按著沈酥口味點的，想著羅mama是南方人，又點了好些南方的菜。

    五個人，真論起來就周莽一個男的，自然不可能喝很多酒，所以便以果酒代替，說是酒，更似果子榨出來的汁。

    桌上真正跟酒有關的，是那道紅豆酒釀小圓子。

    這本是一道冬日最暖心的飲品，因如今九月份天還熱著，酒樓便把熱湯換成冰霜，一口下去，沁涼清爽滑彈可口，酒氣跟甜香并存。

    周莽看著模樣五大三粗滿臉絡腮胡，其實是個細心的人，席上一直跟羅mama說話，就沒讓話題落在桌面上，沒讓場子冷下來。

    羅mama好幾次被他逗笑，氣氛十分融洽，唯獨沈酥盯著那碗圓子吃。

    少吃些這個。秦虞見那碗酒釀圓子快被沈酥吃完了，不由開口提醒，仔細醉了。

    酒樓里用的酒，不顯酒氣卻后勁十足。

    我今日要熱死了，沈酥含著勺子，從沈府搬出來又收拾東西，感覺自己都化了，這個清爽脆口跟我以往吃的不同，我多嘗嘗。

    她無意識撒嬌，讓我多嘗嘗嘛。

    秦虞沒有辦法，只能往她面前的盤里夾了好些菜，那吃點別的墊墊胃，別醉了。

    沈酥笑起來，好。

    兩人的互動旁若無人般，羅mama借著抿果酒的空隙看了眼，周莽跟云芝像是習以為常了，完全沒覺得有什么不對，唯有羅mama這個頭回見秦虞跟沈酥相處的人，才覺得兩人屬實親昵。

    像是剛成親不久的小夫妻，感情最好，蜜里調油。

    羅mama心里松了口氣，不管秦虞是男是女，光今日飯桌上她能時刻留意著沈酥在做什么，就說明她對沈酥是真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