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茶盞狠狠地摔在沈氏跟沈建瓴之間! 瓷器茶盞在跟石地板接觸的那一瞬間,立馬四分五裂,茶水跟碎片四濺。 沈氏嚇到尖叫著將腳往后縮,就這茶葉沫子還是濺到了她裙擺上。 清脆的茶盞破碎聲響之后,主屋里頓時安安靜靜。 沈氏跟沈建瓴像是被沈酥的舉動嚇到了,目光先是愣怔著看著地上的茶盞碎片,隨后緩慢抬起看向沈酥。 十六歲的少女一襲瑩白夏衫,一眼看過去,像個剛從畫里出來的謫仙,不食人間煙火一般。 任由誰看了,都萬萬想不到這地上的茶盞是她砸的。 沈酥慢條斯理地拿著巾帕擦拭指尖,要是我不滿意,那就玉石俱碎,誰都別想舒坦。 沈酥朝兩人笑,聽懂了嗎? 沈氏跟沈建瓴也沒想到沈酥這么瘋,拼著毀了整個沈家都要達成她的目的。 我去看看我奶娘,也給你們留點時間幫我騰空院子,沈酥站起來,撣了撣衣裙,語氣輕柔溫和,記得打掃干凈點,我這人愛潔。 這期間,云芝一直怔怔地看著沈酥,見她抬腳離開,立馬跟上。 她、她這是想造-反嗎? 沈酥都走遠了,沈建瓴才想起來自己剛才被這個女兒唬住了,立馬挽回臉面一般,伸手指著沈酥的背影跟沈氏說: 她小時候多乖,你再看看現在,可有半點女子跟女兒該有的樣子! 她威脅誰呢,她自己要是不要臉面不要廉恥,盡管讓她吆喝去,看她丟不丟得起這個臉,看她地底下的娘丟不丟得起這個臉! 沈氏卻心有余悸地看著地上的茶盞,聽沈建瓴沒腦子一樣在邊上嚷來嚷去,不耐煩地說: 她要是把這事鬧出去,最先丟臉的是咱們沈家,最先沒臉面的是你這個沈大人。 蘇氏都死多少年了,還會在乎臉面? 只有活人才在乎這個。 只有活人才會在乎 沈氏頗為疲倦地伸手捏了捏眉心。 沈酥剛才說這話時神情平靜,沒有半點想鬧的意思。 沈氏一開始還以為沈酥從鄉下老宅回來,是要跟她和沈建瓴鬧一鬧,找回她大小姐的場面,可沈酥明顯不是。 她就是抱著玉石俱焚的態度來的。 要是羅mama沒了,她就拉著整個沈家的女人們陪葬。 就按她說的辦吧。沈氏手握著椅子扶手,將身體從椅子里撐起來,眼睛不敢看地上的碎片,刻意繞開往外走,我去跟妤兒說。 妤兒向來以為自己是府里獨一無二的小姐,如今突然要騰院子讓地方,知道了怕是要鬧。 你真要依著她?沈建瓴詫異。 沈氏紅著眼問,那不然怎么辦?她沒有娘,沒有女兒,她什么都沒有,所以她可以不管不顧??晌矣?,我的妤兒才十三歲,豈能真被她毀了剩下的后半生? 洲兒也在考功名,家里要是出了這樣的事情,他的青云路就沒了,老爺您以后在外也抬不起頭做人。 那瘋丫頭之所以敢當著我倆的面摔這茶盞,就賭準了我會答應。她知道她不怕,但我怕。 她做為沈家主母,做為沈妤跟沈洲的母親,要顧及的東西太多了,怎么可能真跟一個心無所念的人去賭謠言有多可怕。 沈建瓴一個男人,哪里知道流言蜚語貞cao名節能輕而易舉地毀掉一個女人。 他或許知道,但只是知道而已。 沈氏是又氣又恨,手里的帕子都快被她捏碎了,卻只能點頭答應,我能怎么辦,我不依著她還能怎么辦。 沈建瓴一聽提到了官途跟名聲,立馬跟個鵪鶉似的閉上了嘴,默默坐了下來。 他吶吶道:那就先依她兩日,讓妤兒忍忍,等把她送進李家就好了。 這又妥協了。 沈氏背對著他翻了個白眼。 扔完茶盞后,沈酥喚個下人帶路,朝后院羅mama的住處走去。 云芝挨在沈酥身邊,見沈酥慢條斯理疊起帕子,沒忍住小聲說:小姐,您剛才發火的模樣跟一個人很像。 沈酥疑惑,眨巴眼睛看云芝,跟誰很像? 她現在滿身溫和,沒有半分剛才扔茶盞時的戾氣。 云芝笑,跟秦少爺像。 沈酥一頓。 云芝繼續說,就您砸茶盞時看著風輕云淡,但又帶著股狠勁,就跟那天秦少爺踩著陳三時一樣。 想起某處細節,云芝眼睛都亮了,尤其是您扔完東西就擦手,簡直就像秦少爺本人。 像極了秦虞本虞。 沈酥原先是沒有潔癖的,也不太講究,可她剛才扔完茶盞,無意識掏出巾帕慢慢擦拭指尖。 在云芝的視角看來,沈酥不管是云淡風輕的神情還是巾帕擦手的動作,都跟秦虞一模一樣! 小姐說著不心動,說著只是玩玩,但這些小舉動可騙不了人。 云芝可能是話趕著話,竟脫口而出,你倆要是一起收拾人,放在一塊那就是夫妻相。 沈酥也笑了下,清清淺淺的笑意,眼里帶著細碎光亮跟柔軟,什么夫妻相,那是妻妻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