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篝火太旺,心火也旺,在她又一次湊過來時忍不住問出來。 “阿姊說什么?” 她一臉聽不清的樣子,火光映在她白皙的臉上,煞是好看。 沒辦法我只好也湊到她耳邊,幾乎是咬牙切齒地說道:“你和洛桑說話的時候就不這樣?” “難道阿姊不喜歡?”她先是一臉困惑,接著不等我否認又換了一副看穿我把戲的面孔笑道,“可我見阿姊分明喜歡得緊?!?/br> 我看不到自己的樣子,可我能看到她眼睛里的我,喜歡一個人實在太明顯了,所以我不需要吃卓嘎的醋,也不需要擔心洛桑一兩句孩子氣的話。 不需要我主動爭取什么,她會自己到我身邊來,我大抵是有恃無恐的。 跳了幾支曲子之后,大家四散開來閑談,有人喝酒,有人吃rou,有人唱著歌,有人在談情說愛。 圍著篝火實在太熱了,我尋了個安靜些的地方坐著散散熱氣。 我不是一個喜歡安靜的人,但我喜歡鬧中取靜,眾人歡聚一堂說說笑笑的時候,我喜歡在角落里看著,好像有巨大的幸福感也包圍著我。 關西白就跟在我身上也放了神識一樣,沒一會兒的功夫就尋了過來,在我身旁坐下靠在我肩上一語不發,這是我人生中最接近幸福的時刻。 “你想喝酒嗎?” 我獨處的時候喜歡喝酒,什么酒不重要,重要的是喝醉以后那種朦朧恍若夢中的感覺,那個時候我時常感覺快樂。 “桃花笑嗎?” 喝過一次她倒是惦記上了。 和上一次一樣,變戲法似的憑空掏出了兩壇酒兩個杯子,拔掉塞子就一股nongnong的酒香,我大概已經醉了,否則怎么會有飄飄然的感覺,如同踩在云端之上,提前感受到了快樂。 她一杯我一杯地喝著,不時碰個杯子湊個樂趣。 “阿姊現在高興嗎?” 她好像很在意這個。 “當然高興?!?/br> 高興到我幾乎要落下眼淚。 “可我總覺得阿姊好像很難過,很濃重的悲傷?!?/br> “怎么會呢?” “我第一次見阿姊的時候,覺得油腔滑調的,很不坦誠,明明不高興卻非得裝出一副高興的樣子,嘴上還說著唐突人的話?!彼孟窈茸砹?,開始憶往昔,“不高興就不高興嘛,誰規定的非要開心?!?/br> 她說這話的時候還搖頭晃腦的,皺著眉頭不知道在生誰的氣。 “見到你我是真的很高興,怎么會是裝的呢?” 她好像聽不進,坐起來解下自己的腰刀,接著又替我系到腰間,用無所謂的語氣說道:“阿姊好像沒有腰刀,我這把就送給阿姊咯?!?/br> 如果她說這話時的眼神不是那么閃躲,可能還有一點說服力,但我兩世為人,哪怕不了解這里的習俗,也不至于不知道贈腰刀的意思,大概和尋常女子贈心上人荷包香囊的意思差不多。 真傻啊,我若真是個呆頭呆腦的外鄉人怎么辦,難道要在草原上干等我一輩子嗎? 贈完腰刀,她又從袖子里掏出五色的經幡手繩,生拉硬拽過我手腕,小心翼翼系在上面,虔誠的樣子好像跪在神佛前誦經禱告。 “阿姊什么時候離開這里呢?” 她扯著嘴角笑著,大概比哭還難看。 “離開?” 請原諒,我是真的忘了自己在她眼里是個急于找到徒兒的外鄉人。 贈我腰刀,是表明心意,贈我五色經幡手繩,是希冀于風帶著思念走遍大地。 “應該快要離開去找她了吧?!?/br> 她語氣惆悵到我想講明白一切,但很不湊巧的是,鷹笛和手鼓的聲音又響起了,那是今晚篝火晚會的高潮。 關西白拉著我回到人群中,大家重新手挽手肩并肩,唱著古老的歌謠,今年的望果節會在悠揚古樸的曲調聲中落下帷幕。 “嘎貢山上雪蓮花,朵朵晶瑩又剔透啊 嘎貢山下仙女湖,有個阿妹在這住 阿妹似那雪蓮花,又像雪山天神女呀 一張臉蛋紅撲撲,比那晚霞難忘懷啊 動人眉眼彎又彎,叫我如何不想她 今朝是個良辰日,不如我們在一起??!” 古老的歌謠飄蕩在夜色中,嘎貢雪山的天神女會繼續護佑著她的子民。 昵稱: 29 | 所以你要離開 禍事總是和幸福一起來到,望果節結束沒幾天的功夫,洛桑從那匹叫追風的馬上摔了下來。 據卓嘎回憶,追風不知道為什么突然狂躁起來,一下就把洛桑從馬背上摔下來了,馬蹄直接踩斷了洛桑的右腿和好幾根肋骨。 洛桑被卓嘎抱回來的時候奄奄一息,緊接著有位臉上涂滿花紋圖案的老年醫師急匆匆跑來診治。 因為這天洛桑想去和追風玩,所以放牧的只有我和關西白,等我二人回來時,洛桑的氣息已經很弱了,不再痛苦地哀嚎,雙眼緊閉躺在羊毛毯上,眼睫毛許久才顫抖一下,曲禮哭倒在一旁,卓嘎則是滿臉內疚焦急地跪在洛桑身邊,氈房里還站著一些我不認識的人。 醫師是位年紀很大的老太太,臉上布滿奇怪圖案,手上也是如此,那雙眼睛倒是格外有神,只是此時也是有些頹靡惋惜,不停搖頭嘆息,看來是無能為力。 “讓我試試吧?!?/br> 我不是醫師,沒法妙手回春,但我是修行之人,有很多療傷的丹藥,此時我無比慶幸還有靈力可以打開儲物腰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