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這陣法顯然是應和五行八卦之相,每一刻鐘變換一次方位,何況九層,等找到正確的方位破了陣眼,只怕得一天功夫。 況且破陣需要耗費大量的精力,我最多能在鼎內保持兩個時辰的清醒,循規蹈矩的方法并不適合,可眼下又重傷未愈,想強行破陣顯然也是做不到的。 貞歧先是給了療傷時間,又是提點了一番,現下也沒有直接cao控陣法殺人,那顯然是壓根沒打算要取我性命,那生機在哪里,我靜下心來回想剛才貞歧說過的話。 鼎內一股惡臭,腳踩在地上也是黏黏膩膩,跟糊著層爛泥似的,想也知道是什么,怎么魔修連吃飯的家伙都不知道洗干凈,我素來喜凈,一連打了兩場又被收到這么惡心人的地方,實在難受。 名聲好,世人皆知,貞歧吃了那么多人,魔修也不可能因為名聲好就放過我;轉修魔道,明知道不可能,沒道理要多嘴一句,思來想去也不知道有什么深意,試探著伸了點靈力進去,但馬上被吞噬得一干二凈。 陣法內罡風不斷,rou身進去怕是要直接被卷碎,可靈力也被吞噬了,還有什么辦法呢。 “師傅,她受這么重的傷要怎么出來???”邱絡絡不知道從哪里揪了根狗尾巴草,吊著只綠身螳螂玩得正歡快。 顏啾瞇著眼睛,沒忍住打了個哈欠:“那老家伙不是說了嗎,轉修魔道嘛?!?/br> “???”邱絡絡沒想到就是字面意思。 要是為了活命真成魔修了,那清風門還能容得下我嗎,就是清風門能容下,那肯定也要被五洲除名,這是個餿主意。 要說轉修魔道,那是不可能的,不過魔氣嘛,我鄭音書或許還真有,獨家秘聞,親徒弟面前顏啾也不會把這話說出來,只是看我如何抉擇。 世人只知我跌境后四十年來修行未有精進,卻不知曉原因。 跌境是真,寸功未進也是真,不過這是我個人選擇,只要我想,完全可以重回死欲境中期。 我小心翼翼地伸出一縷魔氣試探,果然,陣法沒再吞噬,甚至有些倍感親切,如魚得水,這縷魔氣慢悠悠地蕩到一個角落停下,很顯然那就是陣眼所在。 出路就在眼前,我沒有一絲猶豫,便將那縷魔氣散去了,這么多年都沒有想過另一條路,現在也不可能。 越崢很顯然是掌門師姊請來做戲的,一來可以保證在沒有性命威脅的情況下震懾他人,二來她把自己的修行功法演示了一遍,這使得我在迎戰顧源的時候才能打破僵局。 顧源是自己找上門來的,只是真的有這么巧嗎,這么多年都不知道殺母仇人,怎么我一下山就立刻找過來了,《山澤行》和二師姊自創的招式還正好就克制顧源,想必也跟掌門師姊有關,可她又是從哪里得知的這些往事。 再就是貞歧,雖然是魔修,卻處處留情,這也和掌門師姊有關嗎,那掌門師姊是否一直以來都知道我因著魔氣被迫止步芥子境呢? 齊云山卦象剛出的時候,我問掌門師姊若是自己真收了個魔修當弟子怎么辦,她當時是怎么回答來著,師姊說沒發生的事,不妨再等等看。 那么這是掌門師姊的敲打之語嗎,這些天所有的事都是試探嗎? 清風門主峰的大殿裝飾得極其樸素,還沒有凡間帝王宮殿奢華。 祝笑生正坐在大殿上忙著處理各地傳來的書簡,雖是烙刻的信息,讀來很快,到底是架不住數量多,極耗費精神力,何況還要一一回復。 “掌門,百年前的事,音書若是記不得了怎么辦?” 郁洲剛匯報完傳來的最新消息,內心很是擔憂。雖然有越崢故意教的招式,縱是天資聰穎,這么短的時間又能學到多少呢? 祝笑生讀取烙印的動作沒停,隨意答道:“音書那個時候才十六歲吧,小孩子對于刻骨銘心的事總是難以忘記的,哪怕隔了百年之久?!?/br> 郁洲嘟著嘴,沒好氣地說道:“她這會兒肯定猜到是您搞的鬼,等她回來,您就完蛋了?!?/br> 這賬算起來可就復雜了,沒完沒了,她作為幫兇也要完蛋。 “那也得等音書回來再說?!睋Q言之,她祝笑生還有時間跑路,絲毫不慌。 我回山后,郁洲很快就把掌門師姊賣了,我如此大度,當然是選擇放過從犯,這是后事,暫且不提。 還是一個時辰不到,我便從炸開的白骨鼎里出來了,渾身是血,撐著口氣一出來便昏迷過去,那是怎樣血rou模糊的場景啊,任誰見了都會于心不忍。 五洲四海諸神在上,在場諸人見證,我鄭音書雖重傷昏迷,但靈力依然純凈,絲毫不見魔氣。 不能在天下人面前這么快就轉魔修,我還有很多事沒有做。 貞歧見白骨鼎破碎,頓覺沒意思,約定已經完成,她又不是來殺人的,當然也不是來救人的。 大人物想看的東西已經看到了,那她這個無關緊要的人自然可以離場。貞歧收了地上殘存的白骨鼎碎片,妥善放在擔子里后,這才挑著擔子晃悠悠地離去。 張書見早已醒來,此時正無助地跪坐在我身邊,天降大雨,牠不僅救不了我,連擋風遮雨都難以做到,掌門師姊的意思牠此時才真正明了。 滿心惶恐,大雨打濕全身,牠卻連我的身體都不敢移動,全身都是血,雨水都沖刷不干凈,地上流的到底是血水還是雨水,牠根本分不清,更害怕分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