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3章
只是這?傘跟尋常傘不同, 尋常雨傘多?是油紙傘, 利刃稍微一戳就會破,阿梔這?把傘是齊將軍送的, 傘面不知道由什么做成,刀槍不入。 把傘撐開罩著人, 莫說天上下雨,就是天上下刀子也不怕。 自然,這?傘也稍微重些,虧得?阿梔力氣大,拿在手里?像是拿著一把普通黑傘,讓人瞧不出半分不尋常。 翠翠今日沒來,阿梔將傘背在身后,伸手扶著小郡主的手往前走。 因?為?一早便跟辰玥說了今天出門狩獵,她便穿了身輕快利落的紅色勁衣。 袖筒束起,黑色長靴箍住褲腿,修飾似的,襯得?她兩條腿勁瘦修長又不失力量感,滿頭長發則用?根紅綢帶系成高高馬尾,紅色綢帶的尾端融進黑發里?。 偶爾風起,發尾飛揚,整個人狀態是既精神?又張揚。 朝陽倒是慵懶很多?,紫紅色的衣衫,寬大的袖筒綁了條紫色襻膊,玉簪挽著長發,右手拇指上戴著白玉扳指,手中也拎著一把弓。 她手指漫不經心地撥弄弓弦,弦上未搭箭,她就這?么把弦拉滿再松開,像是在試手感。 跟兩人比起來,朝慕像是來春游的,暖黃輕薄的夏裙,精致好看的少女發髻,頭頂還簪著一只兔耳朵似的簪子,瞧著就跟朵柔軟嬌弱的小黃花一樣。 阿梔依舊是那身常年?不變的淺青色衣衫,立在朝慕身邊毫不張揚,如襯托的綠色,如遮陽的綠蔭,全看朝慕需要。 朝陽是出來狩獵的,自然沒帶多?少人手,算起來的話?,隨行的一隊侍衛共十二人,手無縛雞之力的宮女四個。 她們一行人進了山林,只留四個侍衛在外面看守馬車跟馬匹。 朝弘濟騎著馬,遠遠墜在她們身后,親眼見她們毫無防備地走進林子里?,宛如林中沒有半分危機感的野兔野雞,輕而易舉就能捕捉射殺。 “殿下,您確定這?么做嗎?”長隨扭頭朝后看了眼他們的人馬,低聲問朝弘濟。 他們一行四五十人,每人都帶了長刀跟弓箭,進能近戰,退能遠戰。 這?些人是儷妃娘家周家豢養的殺手,平時養在莊子上,用?得?到的時候才派遣出去?,個個都是好手。 今日他們裝作商隊,跟著朝陽長公主的馬車前后腳出了京城。 他們原本想著在朝陽回去?的路上扮作山匪劫殺她,奈何聽聞朝陽要去?狩獵,這?才臨時改了計劃,準備在這?個地方解決掉她們。 如果換做以前,朝弘濟肯定覺得?不至于做到這?一步,畢竟姑姑是外人,手上就算有權力也對他一個皇子造不成多?少威脅。 可現?在不同了。 自從他被科考舞弊一事牽連失了官職起,朝弘濟每晚睡覺做的都是噩夢,夢到他被人從高位上拉下來,從云端墜入地獄,醒來總是一身冷汗,變得?患得?患失。 前些時候他還能勸自己穩住,直到梁國公病重梁家不再幫扶他起,他才開始害怕,覺得?夢慢慢變成了現?實。 如今母妃被褫奪封號貶為?妃,皇后跟辰相都倒向姑母朝陽,甚至父皇病重想到的都不是他這?個兒子而是姑母,朝弘濟才徹底寒了心,也認清了現?實。 他覺得?自己一夜長大,從處處依賴信任父親的小孩變成一個只能依靠自己的大人。 有些東西,與其等?著父皇給,還不如他自己想辦法去?拿、去?奪、去?搶! 尋常大門大戶人家,為?了那點家財都會爭個頭破血流,更何況皇家呢。 父皇他為?了穩固皇位,不也設計了自己親meimei嗎,他如今不過是學習父皇罷了。 朝弘濟收緊手中韁繩,望向山林里?的目光比頭頂風雨欲來的天色還要陰沉三分。 母妃說得?對,既然撬動不了朝陽的地位,那就簡單干脆一點,直接除掉她算了。只要朝陽死了,事情推到三皇子身上,父皇能如何? 朝陽跟朝慕都死了,本就病重的父皇聽聞這?個噩耗,怕是病到連床都起不了,他要是突然駕崩,那皇位自然就是他的。 朝弘濟自然不可能就這?一手準備,他還留了幾人趁著天陰,喬裝成下人潛進梁府。 母妃始終不相信梁國公會不管她,所以這?一切可能都是梁佑蕓這?個賤貨的主意,梁國公定是被人控制住了。 只要擒住梁佑蕓,把梁國公救出來,由梁國公作證,到時候就說梁佑蕓跟長公主勾結,意圖篡改皇權,那長公主又多?了一項罪名?。 畢竟哪個大臣聽聞這?事不害怕,害怕自己后院里?的那些女人用?陰詭手段把控他們,然后冒充他們對外傳話?。 “你怕了?”朝弘濟側眸看身邊長隨。 長隨搖頭,“屬下賤命一條倒是不怕,但屬下擔心您,如果這?事沒成功,您跟娘娘怎么辦?” 如今娘娘只是貶為?妃,也沒動周家權力,可見皇上對娘娘還是有舊情在的。長公主監國以來,也沒借機打壓皇后母族跟周家,或許沒那個野心呢。 長隨想的是讓六皇子忍忍,不要因?為?心急而做出無法挽回的錯事。 就目前這?個形勢,如果六皇子沒有任何錯處,而長公主還是執意取代侄子們坐上那個位置,定會有大臣出來極力反對,到時候六皇子什么都不用?做就有人替他去?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