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小雀總不至于是朝慕派去的吧,梁佑安睡了小雀也不是人家朝慕指使的吧。 只是說是梁家家風不嚴,梁佑安品行不端,府里對下人更是沒有約束跟規矩,這才造成如今這般難堪的局面。 現在郡主讓阿梔掌梁府丫鬟的嘴說不定還真是在幫梁府—— 讓丫鬟們長個教訓,免得犯更大的錯。 本來就不理虧的朝慕阿梔主仆兩人,這會兒更是站在了道德至高點。 尤其是先前一頓飯,朝慕軟綿綿的小兔形象深入人心,沒人覺得她這會兒是故意要打梁府的臉。 小郡主可能只是更注重規矩罷了。 反倒是梁佑蕓,今日形象跟平時實在不同,讓人印象深刻難以忘記。 尤其是她前面多溫柔,這會兒對比反差就有多大。 朝慕也慢聲慢語解釋,“梁jiejie說什么呢,她今日不敬我,明日便敢不敬皇子。往小了說是她個人不懂規矩,可要是往大了說,旁人會覺得是梁府目無皇室?!?/br> 朝慕還是吃飯時的那個朝慕,身上穿的依舊是她那身不艷麗的鵝黃色衣裙,可如今她站在庭院里,午后陽光落在這身衣服上,黃色泛起光暈,竟讓人不敢抬眼跟她對視。 福佳郡主,不管她在哪里長大,她生母都是大長公主,是皇家的人,是全大朝身份最尊貴的郡主。 梁佑蕓一句話都說不出來,只得微微福禮,垂著眼道:“多謝郡主訓誡?!?/br> 連稱呼都變了,從剛才的“meimei”“阿慕”到如今的“郡主”。 梁佑蕓行完禮別開臉,仿佛極其受傷,抬手扯著袖筒貼了貼眼角,啞聲說,“若是郡主沒別的事情吩咐,我便先告辭了?!?/br> 眼見著她要走,小雀忙伸手拉住她的衣擺,哭喊道:“小姐你不能不管我啊,你帶我一起回梁府,我們可以找少爺證實我的話是真是假?!?/br> 梁佑蕓伸手用力去掰小雀的手指,抬眼看她的眼神仿佛淬了毒,恨不得早早就弄死她。 她努力擠出笑,聲音溫柔,“你如今已經是齊府的丫鬟了,我如何帶你回去,你還是先留在齊府,你的事情我不會不管的?!?/br> 小雀哪里愿意,從抓著梁佑蕓的衣擺改成抱著她的腿彎,狗皮膏藥一般粘著梁佑蕓,“小姐你帶我走吧?!?/br> 她不想留在齊府,她不想再洗衣服做重活。 小雀知道這是自己最后的機會,如果她留在了齊府,往后再也沒有回梁府的可能了。 小雀這會兒頭腦倒是機靈很多,一邊抱著梁佑蕓的腿,一邊扭頭哭著求朝慕,“郡主,郡主求你讓我走吧,我離不開我家少爺,我在齊府的每一天都想他,我想少爺也在想我?!?/br> 所有人都在聽小雀的大膽示愛,唯有朝慕在看楚清秋的臉色。 楚家小姐的臉已經陰沉到仿佛要下雪,指尖緊攥縮在袖筒中,可就這,她都沒提出要先走一步。 楚家如果真不想跟梁家結親,這會兒以楚清秋高傲孤冷的性子,應該甩袖離開。 可見跟臉面尊嚴比起來,有時候利益更動人心。 朝慕想,楚清秋如今面對跟梁佑安有肌膚之親的小雀都能容忍下去,可為何對著一封沒頭沒尾的所謂示愛信便羞惱到要當眾自盡呢。 楚清秋當時那么做,無非是想逼死她而已。 楚清秋身在楚家嫁進梁家,做事也許有自己身不由己的原因,但她又何其無辜。 一場陷害一封信,扯出了她跟母親兩個人,關乎到齊府跟皇室的名聲。 可母親已經死了,不能再為自己的清白做出半句辯解,朝慕做為她女兒做為齊府小姐皇室的郡主,在那種情況下,只能剛烈到以死證明清譽。 如今想來,此舉屬實可笑。 這世上沒什么,比活著更重要。 楚清秋總覺得有人在看自己,一抬眸便對上朝慕的視線,猛地看見朝慕眼里的失望不由微微一怔,等她再想細細去看的時候,朝慕眨了下眼,眸中干干凈凈什么情緒都沒有。 楚清秋茫然地怔在原地,她自認今日之前沒見過小郡主朝慕,那朝慕眼里為何對她有情緒? 楚清秋看向那個身著鵝黃色衣裙的人,她在一群艷麗的顏色中,天真無害的像是一朵柔軟無刺的小黃花,性格更是像一群烏鴉里的小黃雞,純凈的有些格格不入。 因為小雀聲嘶力竭地求朝慕放她走,眾人也朝小郡主看過來。 朝慕輕輕嘆息,“雖說我舍不得你,但既然你執意想回去,便放了身契回去吧。從此你是良民身份,也算全了咱們主仆一場的情誼?!?/br> 聽見這句話,不僅梁佑蕓傻眼了,阿梔也傻眼了。 她眼睛微微睜圓,目光在小雀跟小郡主身上來回,就恨自己沒小雀好運,轉眼就成了良民! 身契這么好要的嗎? 阿梔心里已經蠢蠢欲動,低頭沉思,她要是抱著朝慕的大腿哭,能不能也得到身契呢? 梁佑蕓傻眼的原因是小雀是良民了。 良民跟賤奴不同,奴婢可以隨意發賣打死,良民卻不能。 如今朝慕給了小雀良民身份,那就意味著梁府想要再弄死小雀怕是要費一番功夫,甚至可能會引火上身。 梁佑蕓看朝慕,她真的跟梁府沒仇嗎?! 朝慕一臉為難,水潤的杏眼透出憐惜,同梁佑蕓弱弱解釋,“小雀也不容易,她這么想回去,你就帶她走吧?!?/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