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5章
“你們究竟在說些什么?竟然能說那么久!”祁牧野訴苦道,“你們說便說好了,不時還要瞥我一眼,搞得我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br> “軍訓站軍姿都沒那么累?!?/br> 許朝歌:“姐妹之間的體己話罷了。小孩子心思單純,覺得我與你在一起了,就不用整日拋頭露面掙些辛苦錢,安心在家做自己的少夫人就好了?!?/br> 她抬頭問道:“你是怎么覺得的?” 祁牧野哎了一聲,淡淡道:“小孩子嘛,大多是身旁大人怎么想,潛移默化就接受了這樣的思想。在我的那個世界,一紙婚書并不能左右兩人的選擇,任何關系都不能束縛我們的人格權利。就像我的父母,他們成親三十余年,我父親是偏保守的男人,但他依舊尊重我母親的選擇,任她滿世界亂飛,甚至放下自己的工作陪她玩鬧?!?/br> “我也是這樣,不論你是我的誰,你永遠是你自己,你永遠有完全的權利決定自己的人生。你要與大家治水,那便去吧。你修水利,我教書育人,我們都有光明的未來?!?/br> 許朝歌滿意地感嘆:“我料到你會是這樣的回答?!?/br> 祁牧野走到店門口,抬頭仰望整個面館的布局,往日她在這的種種回憶瞬間涌入腦海。經歷一場洪水,整座城都被夷為平地,許朝歌卻盡力將一切都恢復成原來的樣子。 這不僅是許朝歌的心愿,也是尹江幾十萬人的心愿。他們都幻想著尹江能早日回到往日的繁華。 祁牧野指著頭頂的招牌:“為什么沒有城門那幾個字了?” 許朝歌也走下臺階,與祁牧野一同抬頭望著面館的招牌。 “因為這一次遠行的人知道回家的路?!?/br> 兩人并肩站在門口,不時說些悄悄話,偶爾向過往行人招攬生意,一藍一粉,像極了站在門口接待賓客的新人。有了雞蛋這個噱頭,面館的生意比平?;馃岵簧?,遇見熟識的食客,兩人坦然地接受對方的打趣,雙雙行禮,喚來曹炎將客人迎了進去。 難得告假一回,她們自然舍不得將時間都耗在面館里,簡單安排一下,兩人匆匆往大街上走去。 去哪?做什么?她們沒有計劃。兩個都是隨性的人,只要走在彼此身邊,去哪里都行,干什么都樂意。 她們在街邊看雜耍,吃著街邊的小吃,擺弄新奇的小玩意,接受來自陌生人的祝福。 如今,祁牧野終于能夠坦然接受別人的打趣,謹慎地解釋:“現在還不是夫人,得過些時日?!?/br> 老板娘笑瞇了眼,揮手道:“嗨呀,早晚的事?!?/br> 她們登上尹江最高的閣樓,俯瞰尹江的萬家燈火。祁牧野有些恐高,全程都是緊握著許朝歌的手,怎么也不肯松手。 她們吹著和煦的晚風,并肩而站,望著她們為之共同努力過的世界。 連年的災難讓銘朝暫停宵禁制度,鼓勵夜市促進消費。祁牧野在史書上看到過這樣的記載,不論野史還是正史,都載明那是宋心居的政策。 “朝歌,你是更喜歡站在高處俯視人間,還是更情愿與大家一起走在大街上?” 許朝歌側過頭:“我都喜歡,一定要做出選擇嗎?” “站在高處是一番風景,與眾人走在一起又是另一番風景,這兩者并不相悖,為何不能同時擁有?有精力我們便一起走在街上,累了我們就一起登高望遠?!?/br> 祁牧野輕笑著從背后環抱著許朝歌:“對,小孩子才做選擇,大人全都要?!?/br> 不論是逛街游玩還是登高望遠,她與許朝歌都能做到;不論是大家還是小家,她與許朝歌都能顧及;不論時間還是距離,她與許朝歌永遠心心相依。 昵稱: 62 | 第 62 章 笠日清晨,許朝歌與祁牧野一同出門,一個向北,一個向南,在分岔路口鄭重告別。 她懂祁牧野的想法。因為不知道自己什么時候離開,所以重視每一次的告別,這樣日后回憶起來不至于那么遺憾。 分別后許朝歌又偷偷轉身,默默注視著祁牧野離去的背影,內心祈禱著暮歸時還能投入這人的懷抱。 許朝歌將她的學堂交給了祁牧野,由祁牧野 代替她教導這些女孩們。學堂的布置與先前的相差不大,相似的案桌,相似的書籍,不過上面多了些地理水土、史籍經典,當初祁牧野沒想到的著作許朝歌都想到了,通通教給她們。 筆架上掛著一支狼毫毛筆,祁牧野能認出來,那是當初她送她的那支。當初毛糙的部分已經被打磨得潤滑,通體圓潤,反射著外界的光亮,可以看出主人十分愛護它并且經常使用它。 筆端上的“祁許”被人涂了金邊,在黑色的筆桿子上格外顯眼,大概這筆的主人經常摩挲這兩個字,不少墨漬已被擦掉,有些斑駁,但也平添一番歲月的滋味。 許朝歌并不是每日都給大家講課,就如她往日習武那般,逢七請上半天的假,回到學堂匆匆準備課程。學生大多都是商販、農民的女兒,平日里要給家里幫活,并沒有多少空閑的時間,為此許朝歌要花很多時間精簡課程,盡量讓每個女子都能學到她們該學的知識。 距離下一次講學還有兩日,祁牧野只是在案桌前簡單翻閱了一下,便放下紙筆,轉身朝街上走去。 她的目的很明確。她要去找陸琦。 經過這兩個多的月的思考,幾乎什么都想明白了。衍武二十五年的那個破傷風,建寧三年面對疫情時那熟悉的cao作,佩戴口罩時的從容淡定,這種種跡象表明,陸琦根本就不屬于銘朝,她可能和自己一樣,也是意外穿到銘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