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啊，就寵著她吧！”

    祁牧野看向護食的許朝歌，寵溺一笑：“小孩子可不就是用來寵的嗎？”

    “江姨，我們也別站著了，坐下吃飯吧，順便讓你嘗嘗侄女的手藝?！?/br>
    “你走南闖北的，什么好東西沒吃過，你的手藝肯定比我這個老婆子還要好！”

    “江姨，去的地方多可不代表手藝好。我外出這么多年，沒人能比得上江姨的廚藝。來，您嘗嘗?！?/br>
    飯畢，祁牧野便著手研究她的蛋糕去了。許朝歌對新鮮事感興趣得很，怎么勸，她都要黏在祁牧野身邊，一寸不離地觀察制作過程。

    “jiejie，中原是不是有很多好吃的？”

    “對啊，中原的東西多到十卷書都記不完?！?/br>
    “中原這般好，你為什么還要回尹江？”

    祁牧野用沾滿面粉的雙手捏捏許朝歌的臉頰，后者瞬間變成一只小花貓，加上她怨恨的神情，真是生動得很。

    “當然是為了你??！你這般可愛，又那么聰明，回去之后，我總想著來見你?！?/br>
    “jiejie，那你這次，還會回去嗎？”許朝歌說得漫不經心，仿佛這句話只是她的隨口一問。

    祁牧野動作一頓。此時的她實在無法給許朝歌一個肯定的回答，她自己也無法把握自己什么時候會再次穿回現代，不確定下一次離別是什么時候，會不會又是和上次那樣的不告而別。

    祁牧野感覺全身的血液都涌到了大腦，許朝歌那般聰明，隨意給她個回答，她肯定是不會相信。她長長地呼了一口氣，盡全力擠出一抹笑容：“朝歌?！?/br>
    “有一節課，是我們每個人都要學會的，那就是離別。十年前，你在我身上學到過，許叔去世的時候，你也學了這一課。人這一生，總是會經歷各種離別。不是每個人都能一輩子相守在一起，大家總會有分別的時刻。但是往好處想，此刻的離別，恰是為了更好的重逢。你再見到我的時候不是很開心嗎？”

    許朝歌情緒低落：“jiejie說那么多，意思還是要走嘍！”

    “jiejie也有自己要做的事情。不過我向你保證，我不會像上次那樣不告而別。我會……”祁牧野看向遠處思索著，是啊，若是像上次那樣，一覺醒來就回到了現代，她又怎么和許朝歌告別呢？又怎么確保這次的離別，不會讓她傷心？

    “走之前我會告訴你的?！奔热粺o法確定離開的時刻，那就每時每刻為這離別做準備吧。都說長痛不如短痛，但她不忍許朝歌再次承受突如其來的變故。既然她能穿越兩次，那肯定還有機會再見到許朝歌，在書信中留下再見的諾言，給許朝歌，也給自己留下一些期待。

    “好了，今天是你生辰，就別說那些掃興的話題了?！鼻靶┤兆悠钅烈皩ｉT托鐵匠打了一口鐵鍋，類似于現代的梅花蛋糕，只是她將中間的間隔打開通以便倒入更多的蛋糕液，這樣，做出的蛋糕跟尋常也沒什么區別。

    她將其置于鍋爐中，搬來一把竹椅，對著天空默數著時刻。許朝歌也學著她，將椅子搬來與她坐在一起。

    “jiejie，中原人都如你一樣，喜歡對著天空發呆嗎？”

    “也不盡如是。中原人多，相對發達一些，競爭也相對激烈些，為了獲取更多的錢財，總要拼了命地工作。這樣一來，也就沒時間欣賞花花草草，感受這大好河山了?！?/br>
    “我只有來了尹江，才有大把的時間去彌補我以往錯過的景致?！?/br>
    時間差不多，祁牧野站起身，給鐵鍋翻了個面，伸個懶腰繼續坐回椅子上。

    “jiejie，待我賺夠了錢，我也要行走江湖，到jiejie生活的地方去?！?/br>
    祁牧野轉過頭，看向斗志滿滿的許朝歌，笑道：“朝歌，錢是賺不完的。jiejie年輕的時候也跟你一樣，整日想著賺足夠多的錢，現在回想起來，得不償失。人生最重要的，是與相愛之人相守，是去做心中渴望之事，去做自己想做的人?！?/br>
    “jiejie現在有什么想做的事嗎？”

    祁牧野：“我現在最想做的事，就是好好培養你，讓你在這個世界，有足夠的自由?！?/br>
    許朝歌：“jiejie現在就在做啊，我每日讀書，了解圣人的思想，有朝一日，我會成為jiejie心中期待的那樣?！?/br>
    祁牧野輕笑著，坐直身子對許朝歌語重心長道：“朝歌，jiejie教你讀書，并不是想要你成為我期待的樣子。而是，我希望你能夠明白，你自己想成為什么樣的人。讀書，見識更廣闊的世界，意義在于有更多的選擇。世間那么多形形色色的人，就是因為他們都做了不同的選擇。有人在人生的岔路做了錯誤的選擇，成了惡人。但也有人一直不忘初心，善始善終。世間萬物，都在一念之間，你只有了解得足夠多，以后在面對各種選擇的時候才能審慎決定?！?/br>
    “那，jiejie想成為什么樣的人？”

    “嗯······這個問題太過深奧，其實我現在也沒有想明白?；蛟S，等我走完這一生，回顧往昔的時候，就能知道答案了?！?/br>
    “那最后一個問題，jiejie與誰相愛呢？”

    祁牧野莞爾一笑，揉揉許朝歌的小耳垂，嘆道：“jiejie沒有相愛之人。我是個無欲無求的人，愛情對我來說，無足輕重?！?/br>
    許朝歌似懂非懂地點點頭：“愛情對我來說也無足輕重?！?/br>
    祁牧野的手指點點她的額頭：“你才多大，就要斬斷紅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