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牧野活了這么多年，從未體會過被人這般重視是什么滋味。她看向許朝歌，囁嚅幾聲，終是將千言萬語咽回肚中，摩挲著許朝歌的指背，望向遠處消化自己的感情。

    突然，她的目光一頓，鎖定在一個攤位上。

    “怎么了？”許朝歌被她拉住，回過頭來問道。

    祁牧野搖搖頭，掩去震驚，將視線從臺面上那支笛子收回，咽了口口水：“沒事，就是見到一件似曾相識的東西?！?/br>
    “什么東西？”許朝歌指向祁牧野剛才看過的攤位，“那邊的？”

    還未等祁牧野反應過來，許朝歌便拉著她來到攤前：“你說的是什么東西？”

    祁牧野不明白許朝歌為何突然這般心切，不過大概是許久未見，她想給她買點東西，盡自己所能對她好。難得遇到一件讓祁牧野駐足的東西，許朝歌自然是不能放過這個機會。

    “這個?！逼钅烈澳闷鹉侵У炎?，表面上了黑色的漆，末端掛了個吊墜，明明與博物館那支脆弱不堪的笛子沒什么聯系，可祁牧野卻覺得分外親切。莫非，這便是將來許朝歌帶到墓中的那支笛子？

    “剛剛掃了一眼，覺得分外熟悉，好像在哪見過?！?/br>
    “娘子這便是說笑了?！崩习逯钢钅烈笆种心侵У炎?，“這是我親手所做，每件都是世上絕無僅有的，娘子怎么可能見過？”

    “若娘子真在何處見過這笛子，煩請娘子告知是在何處看到的，敢剽竊我的創意，我得讓那廝知道后果?！?/br>
    祁牧野不想惹麻煩，連忙改口：“剛剛只是掃了一眼，還未細看，現在拿起來仔細端詳，還真是大有不同，這可比我之前那支精致多了?！?/br>
    老板聽著滿意，瞇著眼叉起了腰。

    “jiejie喜歡此物？”還未等祁牧野回答，許朝歌便打開錢袋，問道，“老板，幾文錢？”

    “十五文?！?/br>
    許朝歌想都沒想，就要掏錢。

    “朝歌?！逼钅烈鞍醋≡S朝歌的手腕，搖頭阻止她，“太貴了，我們不買?！?/br>
    許朝歌卻是執意要買下，她拿出錢交到老板手中，拉著祁牧野轉身就走，深怕一個不注意祁牧野就把錢搶了回來。

    “jiejie喜歡就好，以后朝歌賺錢給你買各種喜歡的東西?！?/br>
    “這十五文，夠讓江姨煮好幾碗面了?！?/br>
    “阿娘若是知道了，肯定也樂意花這錢。錢可以再賺，只是笛子被買走了，可就無處尋了。jiejie你也聽見了，那是世上獨有的一支?！?/br>
    “jiejie?！痹S朝歌湊近，觀察著笛子，“你可會吹？”

    祁牧野把玩著手中的笛子，企圖從中找到千年后的影子。

    “小時候學過，多年未碰，可能會有些生疏?！彼詾樵S朝歌也對笛子感興趣，不然也不會將她帶到墓中，“朝歌可是想學？”

    許朝歌搖頭：“我就算了，有jiejie吹給我聽，我又何必費勁去學？”

    祁牧野拿著笛子敲打許朝歌的腦袋：“原來是想我給你打工?！?/br>
    許朝歌捂著腦袋，怨憤地瞪著祁牧野：“好痛啊jiejie！要是打壞了腦袋，以后可怎么讀書？”

    “朝歌那般聰明，打不壞的?！?/br>
    “既如此，jiejie也聰明，讓我打一下你的腦袋！”

    祁牧野拔腿就跑，此時她顧不上什么體面，一面提著裙擺一面回頭大喊：“jiejie不及朝歌聰明，腦袋打壞了，以后可就沒人教你讀書了?！?/br>
    許朝歌一面追著祁牧野，一面不忘埋汰：“jiejie，往那走，那邊才是城門的方向?！?/br>
    她看著祁牧野的背影，低聲笑道：“笨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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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2 | 第 12 章

    在現實世界中，祁牧野也做過幾回蛋糕。只是那時候裝備齊全，且超市有現成的蛋糕粉，只需要加水攪拌均勻，按照說明書調好溫度，放進烤箱便可坐享其成。

    銘朝條件落后，別說蛋糕粉了，就連烤箱也沒有，只能用灶臺充當。但古老的灶臺畢竟不像烤箱那般智能，稍不注意，就有糊的風險。

    許朝歌的生辰在五月十七日。在那天，陰沉了幾日了天空難得放晴，窗外的鳥啼也顯得格外歡快。窗沿不知何時飄來一粒草種，經歷幾日的濕潤，竟長出了葉子。

    許朝歌這幾日忙碌得很，白天陪江姨在城門口賣著吃食，鐘聲敲響前回到家中洗衣做飯，好不容易空閑了，還要對著燭火研讀祁牧野借回來的書籍，每每等到祁牧野催促了，才打著哈欠爬到里頭，沾枕即睡。

    祁牧野知道，許朝歌這般努力，很大程度都是因為她。許朝歌不想讓她失望。

    她站在窗邊看了好一會兒的街景，臨走前輕彈窗沿的小草，走到床前，用被子捂住許朝歌的肚子，這才放心地朝外走去。

    像許朝歌這般年紀的孩子最好動，每次給她蓋好被子，一個轉眼，便又被踢開了。

    江姨已經起身在收拾東西。這次畢竟是許朝歌期待了十年的生辰，江姨又這么一個閨女，頭一天一聽祁牧野的安排，沒有絲毫猶豫，江姨便掛了閉店的牌子，趕著二人回家歇息去了。

    銘朝的傳統是在生辰之日，吃上一碗家人做的長壽面，長長的面條占滿整個碗，一口氣吃完，寓意著健康長壽。那是大銘萬千百姓對家人最真摯的祝福。

    瞧見祁牧野的身影，江姨沖她招招手，掀開鍋蓋，從中拿出熱騰騰的饅頭，兩手交替遞給祁牧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