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主角的心魔之后 第159節
月鳴見今日談話楚驚瀾把蕭墨帶在身邊,自己作為來客,一直不予人家搭話也不好,于是順嘴道:“蕭道友那時也上過戰場嗎?” 蕭墨輕輕眨了眨眼:“沒有?!?/br> 雖然當時被卷進去的門派和人太多,但修為要是不夠,或者宗門太小,沒有親臨戰場也正常:“其實沒見過也好,誰不喜歡平穩的日子呢,就焚修有大病?!?/br> 月鳴罵罵咧咧的話得不到楚驚瀾回應,他也習慣了,不過自己不吐不快而已,想說什么說什么,他今天來就是跟楚驚瀾說說押送消息,也不久留,拱拱手告辭。 他起身時,楚驚瀾突然道:“合籍大典,你要來嗎?” 月鳴愣了愣,立馬高聲道:“喜酒必須有我一杯??!你居然還問我,這不是理所應當嗎!等等——” 月鳴回過點味來,后知后覺:“嘶,你不是故意逗我呢吧?” 楚驚瀾沒什么表情,也實在不像再說侃人的話,但月鳴從他身上感受到了股舒緩勁,不像之前在仙尊身邊老是壓抑得死氣沉沉。 并且剛才那句話以楚仙尊的行事風格,簡直是句沒必要的廢話。 月鳴稀奇,仙尊下凡了? 挺好,良緣果然有利于人的精神面貌。 月鳴朝蕭墨也抱了抱拳,真心實意:“道友,這家伙就交給你了?!?/br> 蕭墨點頭,對月鳴說:“不介意的話就直呼我名字吧?!?/br> 叫名字比道友顯得更親近。 “好,你也叫我月鳴就是?!?/br> 月鳴告辭后,楚驚瀾鋪開了一張紙,準備寫下賓客名單。 方才那句話到底是不是松快話,他沒明說,但周身氣息確實不再那么冷冰冰。 蕭墨拿出樂修的功法,邊運靈力邊添了自己的心得,修行了片刻,合上書冊,也不休息,給楚驚瀾打過招呼:“我再進你的識海了?” 正事自然要抓緊時間做,也好早日讓楚驚瀾的神識恢復如常。 楚驚瀾頷首,于是蕭墨便分出一縷神識進入他識海中。 其實這對蕭墨的神識來說也是鍛煉。 楚驚瀾識海深處的入口是幽夜曇,蕭墨碰了碰花瓣,沉入識海。 接下來幾天,只要楚驚瀾情緒穩定好了,蕭墨便抓緊時間,他依次遇到了幾個神識碎片,每一次跟里面的楚驚瀾都是重新相逢,也看到了楚驚瀾獨自一人在那些歲月里的變化。 rou眼可見的,楚驚瀾的痛苦越來越深,對外的鋒芒也越來越凜冽鋒利,蕭墨一一把這些神識打撈起來,送回識海中。 第三天的時候,蕭墨碰到了人魔戰場上的楚驚瀾。 從分神晉升到大乘期時,會引來雷劫,而楚驚瀾竟然是在戰場上晉階的。 場景剛出現時,蕭墨正在戰場的邊緣,睜眼便看到一位人修和魔族同歸于盡,而身邊盡是靈力法器的碰撞,血rou骨頭被刺破崩裂的聲音不絕于耳。 這就是人魔大戰的其中一角。 蕭墨知道楚驚瀾肯定再附近,每次剛出現,他都是靈體狀態,趕緊穿過戰場,去找楚驚瀾。 而在途中,他聽到有魔修高聲道:“楚驚瀾要晉階了,快,好機會,定要讓他在雷劫下灰飛煙滅!” 蕭墨眼神一冷,看魔修的目光已然盯著一具死尸,但他跟上了這群魔修魔族,以便盡快去楚驚瀾身邊。 蕭墨抵達時,楚驚瀾頭頂天象異動,黑云壓城,周圍也有人修在,有人道:“師兄,我們為你護法!” 楚驚瀾提著劍,不知已經殺了多少人,周圍劍氣不散,一道血紅凝冰的劍氣直接穿透了蕭墨身邊那個魔修,那魔修一路奔來,還什么都沒來得及做,就死得干脆。 死的好。 人找到了,蕭墨便離這群魔修魔族遠了些。 他直接從眾人身體穿過,楚驚瀾終于多看了他一眼。 但也就一眼。 楚驚瀾手指劃過破曉劍身,聲音和劍一樣淬血一樣冷:“上前者,死?!?/br> 第115章 天道公正, 不會給楚驚瀾放水,雷劫該如何就如何, 祂不會干預,楚驚瀾雖是氣運之子,但要是真死在雷劫下,大不了是氣運回歸洪流,等待下一個氣運之子出現。 百歲便晉階大乘,是他人求不來的本事,但雷劫危險重重, 偏偏在戰場上,四面都是敵人,真不知道該夸他, 還是唏噓他倒霉。 隨著黑云越聚越攏,鏖戰的大乘期們自然也注意到了這邊的動靜, 戰場有分割,離得遠, 為了應付身前的敵人,他們的神識不能鋪得太開,因此并不知道是哪邊的弟子要晉階。 但他們默契達成共識,那就是不能讓對方的大乘過去,下手更加狠了。 楚驚瀾一劍其實不止殺了魔修, 還帶了兩個魔族,一擊殺三人,直接震懾住了剛追上來的魔族和魔修, 就連人修也咽了咽唾沫, 他們背對著楚驚瀾, 寒涼從脊骨中竄起, 都有種想逃跑的沖動。 但是他們知道不能跑,敵人已經圍過來了,他們中戰力最強的就是楚驚瀾,先前也是全靠他,才能讓此方戰場占據優勢,楚驚瀾如果渡劫成功,他們無疑勝券在握,楚驚瀾活著,他們才能少死些人。 這時候,有個人修以護衛的姿態,但似是害怕,朝楚驚瀾略微靠近了些:“師兄,不然你還是換個地方晉——呃!” 他話沒說完,就被楚驚瀾一劍穿心。 周圍弟子瞳孔震顫,這人倒下后,捏緊的手松開,一枚化靈丹滾了出來,這種漆黑的化靈丹還是魔修研制的,對靈力純凈的人修效果最好,能讓人兩個時辰內聚不了力。 他方才想把化靈丹用在楚驚瀾身上,這點小動作,根本瞞不過楚驚瀾的眼。 還是月鳴反應最快,立刻高聲道:“此人是人修中的叛徒,用魔修的東西想暗害師叔祖,該殺!” 月鳴這會兒倒是把“師叔祖”三個字咬得鏗鏘有力,給楚驚瀾身份抬好了,不像其他宗門的弟子,師兄前輩胡叫,也是他這一嗓子,大家反應過來,松了口氣,叛徒自然是殺之而后快。 這就是戰場,明槍暗箭,敵人要殺,連自己人有時候也要防,若有人來轉述,聽著就能身心俱疲,更不用說親身經歷。 蕭墨站在邊緣處,戰場的血與風從他身體中穿過,滿目瘡痍與蒼涼,他突然明白了為什么熱血激昂描寫征戰的古詩大多是戰前與勝后,因為在戰爭中,無論如何氣沖云霄,無論打斗如何激烈,那都是人們正在拿命搏。 戰爭必定伴隨著血和痛。 天空中的黑云后有雷光開始閃爍,天雷正在醞釀,蕭墨知道楚驚瀾看見自己了,但他沒敢現在沖上去立馬相認。 楚驚瀾在要晉升的關頭,不能有失,真正的楚驚瀾順利度過了大乘期雷劫,但這里神識的經歷是能被改變的,蕭墨必須注意時機,避免對神識造成損傷。 根據前兩天打撈神識的經驗,在與楚驚瀾接觸前,他的靈力能做點基本小法術,但是使不出威力大的招式,不能殺人在戰場上就沒用處,但他還有個優勢,那就是其余人看不見他。 既然看不見,小動作也能派上大用場。 比如說用靈力讓魔族和魔修的劍歪一點,身形踉蹌一下,法術打不準,給他們造成點小失誤,就能讓他們瞬間被抓住機會的人修斬殺。 戰場上的敵人沒清完,但天空中電光大盛,轟隆一聲,第一道天雷朝楚驚瀾當頭劈下。 為了不被雷劫波及,所有人都往外撤了些,有敵人將法器朝楚驚瀾那邊扔,也有人用弓類法器射箭,月鳴帶著其余人,能攔的盡力攔,但數量的確太多,第三道天雷砸下時,有不少法器被放了過去。 蕭墨瞳孔一縮,下意識飛身而出就要去抓,可法器穿過他的身體,徑直朝雷光處襲去。 蕭墨:“楚——” “轟!” 那些法器在天雷底下被轟成了碎片。 蕭墨忙不迭把驚呼聲又咽了回去。 敵人也注意到了,襲擊要注意時機,天雷剛下來時就攻擊反而成了楚驚瀾助力,得趁他抗雷中或者一道雷劫剛過后再下手。 楚驚瀾身上的法衣被劈出了焦黑,他抬手往自己嘴里再放了些丹藥,趁著下一道雷劫還未到,他就站在雷暴中央,揮手送出劍氣,再斬敵首。 竟是居然不停歇。 也是,戰場上哪里來的喘息時間呢…… 楚驚瀾眼觀六路耳聽八方,他又跟蕭墨短暫對上了視線,蕭墨方才沖的太急,現在離楚驚瀾最近的就是他,楚驚瀾看到了他眼中的擔憂和心疼,但很快轉開視線,定在了敵人身上。 外面有弟子聯手,在楚驚瀾雷劫區附近布陣,陣法太簡單無用,太難又耗費時間,只能折個中,但就是這個折中,也得有人先替布陣的弟子們擋一擋,才能讓他們騰出手來。 蕭墨掃過這些弟子的腰牌,這只是戰役中的一場,也不知這些弟子之后如何了,若他們如今尚在,也該在他和楚驚瀾的合籍大典上有一杯酒。 天雷一道比一道兇險,每次劈下,蕭墨都止不住心驚,即便是在清凈地方,以天雷的威勢也足夠懾人,畢竟每一次的雷光,都恍若要毀天滅地,更別說此處還是戰場,兇險萬分。 我這時候為什么不在他身邊呢? 第八道天雷后,楚驚瀾吐了一地的血,氣息也弱了些,他持劍單膝跪地,撐了撐身體,偏偏這時,有一箭不僅破開了人修的防御,還精準朝楚驚瀾射來。 蕭墨這次還記得自己是個靈體,沒抬手抓,而是用靈力將那支箭打偏了。 蕭墨心驚rou跳,現實中他不在,這只箭是不是傷到過楚驚瀾? 楚驚瀾因為傷重,瞳孔有片刻渙散,聽聞箭破風聲,努力抬頭,將視線聚起,看到了蕭墨的動作。 他此刻神情不復先前那般可怖,在雷劫下已經出現了恍惚,遙遙看著蕭墨的身影,動了動唇,似乎想說話。 但他的恍惚并沒有持續太久,失神太久是要命的,最后的雷劫到來前,他提著劍起身。 渺小一道身影,卻敢逆天而上,楚驚瀾主動迎上了最后一道雷劫。 雷劫淬身,也驗心境,蕭墨知道楚驚瀾神識在百歲時已經有異,心境不僅不澄澈,反而可以說雜亂不堪,換個人來,早在前兩道雷時就該灰飛煙滅了。 但楚驚瀾是個對自己狠的。 不管雜與不雜,心境穩或不穩,若此時有豪情壯志,那就拿去撞;如果是惡怒滿腔,就拿去殺;若是對某人的執念,更要去破開這雷劫殺伐。 無論為了什么,他都不會死在這里。 蕭墨手指收成拳,在劍光與天雷的碰撞中,心念: ——破! 最后一道雷過,厚重的陰云如煙散開,天光大盛,七彩祥瑞,濃厚的靈氣從天而降,沐浴在楚驚瀾身上,這是對他渡過雷劫的饋贈,不僅充盈丹田,還治好了一身的傷。 楚驚瀾百歲,修為大乘。 進來后看到的盡是壓抑的畫面,此刻總算有了點生機,蕭墨緩緩松出一口氣來。 魔修和魔族們早在祥云現出光彩時就知道不妙,雷劫中心的人必定還活著,因此大喊:“撤!” 但就在他們剛轉身的時候,劍氣就到了。 漫天劍氣,寒風厲雪,摧枯拉朽般凍結了整個戰場,他們壓根沒能飛出,眼前就炸開了血霧,周圍盡是慘叫。 境界之差,尤其是跟楚驚瀾這樣天驕的差距,一步就是天塹,晉階大乘后,楚驚瀾不是與誰慶賀,而是一人一劍,滅殺了兩百魔族魔修。 人修弟子們不知是因為安全了所以失去力氣,還是也被劍氣風雪凍住了,大家訥訥地不再有動作,也來不及有動作,眼看著楚驚瀾殺完了試圖逃竄的敵人,而后慢慢回身,一步步走到他們面前。 楚驚瀾在十米遠處停下,他與人修間仿佛被劃出了一條線,竟沒人敢靠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