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師弟他不可能是白切黑 第28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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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卿禮的腳步頓住,他看向手中提著的劍,劍尖上向下滴著血珠。 為何? 謝卿禮歪了歪頭。 心魔吞噬了他的人性,他看著眼前曾經朝夕相處的師兄,一顆心毫無波瀾。 感情被剝削,只余那些殘忍痛苦的記憶一遍遍折磨他,消磨掉他的人性。 他忘記了所有有關美好的回憶,滿心只剩下殺心。 這些人在他眼中,與當年那些身穿斗篷戴著面具的人重合,他已然分不清現實與虛妄。 既然找不到那些人,那他便選擇與這世界共沉淪,一起走向毀滅。 謝卿禮轉過眼,高高在上望著這由他一手打造的人間慘案。 江昭聽見他不帶一絲情緒說:“你不該攔我的,從頭到尾,我要殺的都不只是你們?!?/br> 他要毀滅的,是整個修真界。 包括他自己。 江昭聽懂了。 他的眼睛被雨水蒙蔽,模糊的視線中,看到身著白衣的人有所動作。 生死關頭,他卻高仰起頭看向遠處的樹下。 那里有他的師父,師兄,師妹們。 有他的愛人。 他笑了起來,神情溫柔。 而謝卿禮抬起了劍,血珠順著劍尖滴下,他揮劍劈斬過去。 劍光劃破虛空,急速逼近江昭的喉口,在即將抵達他命脈的那一刻—— “錚——” 凜然的殺意被攔了下來。 一人擋住了他的殺招。 江昭僵硬轉過頭來。 纖細的身形擋在他身前,少女的衣衫破碎,但與他穿的款式一樣,是踏雪峰的弟子服。 她雙手執劍,強大的劍意形成保護罩,將他牢牢護在其中。 眼前的少女明明只是金丹的修為,但卻能攔下謝卿禮的劍。 誰人不知,謝卿禮的那柄劍可是天下名劍。 江昭怔然望著她,莫名有種熟悉感:“你是誰?” 云念的虎口微微發麻,拼命攔下謝卿禮揮向江昭的那一劍,他只用了幾分力,但渡劫的一招也不是常人可以接下的。 她張了張唇,似乎是在喊誰。 謝卿禮漠然抬眼看去。 云念咬牙抵抗著,清麗的臉上滿是血跡和灰塵,衣衫破破爛爛極為狼狽。 她的眼睛很好看,漆黑明亮,縱使剛剛哭過有些微紅,但依舊泛著透亮的光。 謝卿禮的心跳微微凝滯,腦海里飛速閃過幾個畫面,卻像縷風般迅速劃過,他什么都抓不到。 她是誰? “師弟?!?/br> 她喊他師弟。 青年依舊面無表情,手上的力道卻松了些。 少女找準他怔愣的空子,竟是直接打掉了他的劍。 碎荊劍被擊飛出去,落在地上發出清脆的響聲。 與此同時,她也收起了劍。 謝卿禮只來得及看到綠色的身影一閃,清香傳來,勁瘦的腰被一雙手臂緊緊攬著,她已經沖進了他的懷抱。 他的身量很高,下頜剛好可以抵在她的頭頂。 她埋在他的胸口,聲線沙啞: “師弟,我說過無論你在哪里,我都會找到你?!?/br> 她的聲音忽然又很輕很輕: “我們一起報仇,所以,跟我走吧?!?/br> 在他心魔橫生,被殺心蠶食了人性,心境即將崩塌時,她一人執劍,來尋他了。 云念抱住謝卿禮的腰身,側臉貼在他寬闊的胸膛,能清楚聽見他的心跳。 一聲接著一聲。 越跳越快。 震耳欲聾。 第19章 故陵劍墟十二 懷中的青年消失,鼻息間的血腥氣消散。 一切都在摧毀。 腳下踩著的地塌陷,耳邊是凌厲的風,她自虛空跌落。 即將落地的時候,腰間摟上一雙有力的手臂,一人接住了她。 “師妹?!?/br> 云念睜開眼,瞧見了熟悉的臉。 江昭依舊是這般模樣,周身干凈,身上沒有絲毫的臟亂,與她剛才見到的人判若兩人。 她的眼眶忽地一酸:“師兄?!?/br> 江昭沒死,扶潭真人沒死,謝卿禮也沒入魔。 江昭不敢碰她,生怕哪里觸到了她的傷口。 他小聲輕哄著她:“別怕別怕,師兄在呢?!?/br> 江昭視線下移,看到了云念凌亂的烏發,破爛的衣裙,以及遍體傷痕。 她的脖頸上一圈紅印已經發紫,像是有人險些將她掐死。 江昭一邊小心用靈力為她療傷,一邊冷眼看向坐在不遠處悠然喝茶的裴凌。 “前輩這下可遂心了,能否讓晚輩們離開了?” 裴凌“嘖”了聲,對他的無禮有些嗔怪:“你師妹年紀輕輕便悟了劍心,此后的修行定能一帆風順,百年內必入大乘,我這聽霜劍是當世的上品名劍,此番我贈給了她,你竟還對我無禮?” “我們并未主動要您這把劍!” 裴凌笑了笑道:“可聽霜選了她?!?/br> 他看向高臺,鎮壓在最高層的那柄劍感知到云念的氣息,竟飛了出來來到云念身邊,繞著云念討好似的輕蹭。 這便是聽霜劍,已經認了云念為主。 江昭蹙了蹙眉。 裴凌神秘一笑:“而碎荊選擇了那小子?!?/br> 江昭終于察覺出哪里不對勁了。 懷中的少女揪了揪他的衣領,“師兄……師弟呢?” 原先安靜坐在角落處的少年不見蹤影。 “這……謝卿禮呢?”江昭喃喃道。 云念從他的懷中跳下來,來到裴凌身前,看著他的眼神冰冷。 “前輩,我師弟呢?” 裴凌笑:“在碎荊的劍境中啊?!?/br> 意料之中的回答。 謝卿禮既然要取碎荊,必然要進入碎荊的劍境。 云念歷經了劍境這一遭,總算知道為何原書中會寫謝卿禮丟了半條命。 這劍境根本不是好過的。 它就是鑄劍者設下的一場考驗,能將人逼到生死關頭。 可以是取劍人的心魔,可以是杜撰出的一段記憶,總之,勢必要將這人逼到毫無生路。 瀕死,方能覺悟劍心。 云念沒有痛苦的記憶,但是她有在乎的人,這也便成為了困住她的關鍵。 她在乎謝卿禮,在乎玄渺劍宗,在乎江昭。 于是聽霜讓她看到謝卿禮被廢,看到玄渺劍宗團滅,看到江昭險些被謝卿禮的劍殺死。 云念冷下了臉:“裴前輩,你還知道些什么?” 他知道謝卿禮的過往,知道謝卿禮的結局。 他說自己在此處等了幾千年,他在等謝卿禮。 他為何要等謝卿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