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9章
最重要的是,那時發生太多事情了,文景帝的身體也一日不如一日,已無力去想更多更好的法子。 聞公公繼續道:“所以,當年陛下才會在王爺離宮自建府第時,準允王爺將忠祥帶出宮,老奴在陛下駕崩之后來到王爺身邊伺候,也是因為老奴知道這些秘密,若將來王爺也碰上了這些事情,老奴好歹能……說一說往事,幫一幫王爺?!?/br> 蕭景容卻始終沉默著。 往事太多,疑惑也太多,竟讓他有些不知所措。 若沈家滅門和鐘家謀反皆是背后有人謀劃,那幕后真兇又是誰? 他的目的又是什么? 許久后,蕭景容開口分析道:“沈大人雖是御史,可暗地里卻掌管著父皇的錢莊,他是父皇的錢袋子,能幫助父皇源源不斷得到更多的錢財,所以要殺了他,斷了父皇的財路,可是……殺了他就是,為什么要將沈府滿門都殺盡?” 忠祥也跟著分析道:“還有奴才祖父謀反一事……細細想來,也的確荒唐。就算祖父與沈越大人交好,愿意為了沈越大人不顧一切,再加上對方利用這般毒術逼迫祖父謀反,可這對那幕后之人又有什么好處?” 若說這幕后之人是敵國細作,就算要利用鐘家謀反來擾亂睿國朝局,也該選在合適的時候,鐘家叛亂,邊境陷落……這才是最好的局面,可鐘家謀反之時,邊境雖時常被打攪,卻反而幾次打勝仗,還端了好幾個部落。 若是朝堂有人眼紅鐘家,出此毒計,可……鐘家倒了,也沒人能頂替鐘家的位置,那之后文景帝也肅清朝堂,朝野上下無人再能手握重權。 若非文景帝身子不大好,又憂心幕后之人再施毒計,分了心神,如今的睿國會更好! 聞公公也開口道:“更詭異的是,自那之后……此人再無動靜?!?/br> 沈家被滅門,鐘家謀反……樁樁件件都十分荒唐,好像背后有一只看不見摸不著的大手在攪弄風云,卻又在弄渾了這潭水后,消失不見了。 實在令人費解。 聞公公又道:“按理,此事不該這么早便告知王爺,只怪老奴年紀大了,竟說錯了話……” 說罷,便看了一眼忠祥。 忠祥也沉默不語。 的確,若非聞公公忽然說出那句話,他也不會因為好奇自已的身份而逼得聞公公不得不把當年的實情說出來。 既說了往事,便也只能把這些事兒全都一并說了。 蕭景容卻道:“早說晚說都一樣,不管這幕后之人是誰,若他再敢攪弄都城安寧,本王也不會放過他?!?/br> 忠祥雖然對沈安言的身份感到意外,但早就有心準備,此刻倒還算淡定,“公子的身世,不用告知他嗎?” 蕭景容和聞公公卻一同發話了。 “不必?!?/br> “不用?!?/br> 兩人同時頓住了,忠祥也跟著怔了怔。 好一會兒,聞公公才說道:“公子性情灑脫,也不是那種為往昔恩怨所累之人,便是把實情告訴他,他也未必愿意為了沈越大人找出當年真兇,報仇雪恨,更何況他生父身份未明,多說了……也是徒增心事?!?/br> 蕭景容又說道:“他若想知道自已的身世,會自已去查,既然當初沒查個徹底,那身世于他而言也不重要?!?/br> 若身份尊貴,于他有好處,他當年自然愿意查下去,可若是對他沒什么好處,反而還徒增煩惱,甚至還要被迫背負些什么……沈安言自然不會自找麻煩。 沈安言自已都尚且活不明白,活不痛快,又怎么會愿意去背負那些血債與仇恨? 聞公公又說道:“再者,公子之前有句話說得極對,若未曾受及恩惠,又何苦牽連自身?沈家姑娘雖然生下了公子,可她未盡過一日母親職責,沈越大人雖與他有血緣關系,但也未曾給過他什么……公子如今有此地位,全憑自已盡力而為,便是他知道了自已的身世,便是他知道真兇是誰,也不會為了那點血緣就自惹麻煩?!?/br> 有恩報恩,有仇報仇,若無恩怨也無仇,自然不會刻意行事。 沈安言的性子,一向如此。 這也是當年蕭景容沒有將實話告知于他的原因,因為明白他知道了也沒用,反而還容易把他牽扯進麻煩中。 如今,事情變得越發復雜,蕭景容就更不樂意讓他知道那些往事。 忠祥想想也是,說不定真去告訴沈安言了,沈安言還會責怪他們多管閑事。 但即便如此,忠祥還是幾日后,試探問了一句。 “我的身世?” 第248章 淵源(五) 沈安言喝了一口茶水,想了想,就搖頭道:“沒興趣?!?/br> 他剛開始還是有些興趣的,因為他暗搓搓懷疑自已跟那位沈越大人有點血緣關系,也想借此提高一下自已的身份地位。 但知道自已沒可能是沈越的兒子后,他就沒興趣了。 仔細想想,若他真是什么豪門貴族的血脈,又怎么會流落在外? 既然流落在外,那肯定是家中發生了什么變故,或者他擋了誰的路,或者他身上藏著什么驚天秘密,剛出生就被人追殺…… 但不管是因為什么,他都不想知道。 當個逍遙閑散的貴公子,他可以。 當個麻煩不斷還背負著各種秘密和血債的落魄貴公子,對不起,他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