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2章
此事非同小可,必須要立馬召集諸臣商議,偏偏此時暗衛來報,說沈安言中毒吐血了,此刻生死未卜。 他們抓住了那個下毒的人,也很快查清楚了……是建安郡主指使的。 蕭景容腦子當即亂得很,心里也慌得很。 一時間想著他府上能在院子里伺候沈安言的都是些家生子,不說忠心耿耿,卻也是有把柄捏在府中的,怎么會輕易被人收買對主子下毒? 一時間又心急如焚,擔憂他不在,府醫會不會盡心為沈安言醫治…… 如此惶恐著急不安之下,他還得強撐著精神與諸臣商議邊疆戰事,還得去與太后周旋發放軍糧事宜。 等忙完緊急要務,他出了宮時,手都是抖的,連馬都騎不上去,守衛見狀,只能給他叫來馬車,他這才撐著一路趕回王府。 好在沈安言中毒不深…… 可他聽到當時的情況,也后怕不已,若非忠祥及時趕到,及時阻止,若非沈安言運氣極好反應機敏,避開了那一刀…… 男人不敢想下去。 但即便只是這些,也依舊叫他又氣又怕,恨不得把這人揣在腰間,去哪兒都帶著。 沈安言認錯態度也十分誠懇,那委屈巴巴又小心翼翼的模樣,也勉強讓男人消了兩分怒氣,隨即勒令忠祥寸步不離地守著他。 忠祥也沒比蕭景容好到哪兒去,雖然他當時十分鎮定,可想起當時的場景,還是覺得腿軟。 晚一步……只要再晚一步,整個王府都得是一片血色。 “公子,歇息吧……” 蕭景容走了后,忠祥便上前一步,替沈安言拉好被子。 沈安言還虛弱著。 他也想起了當時的情景,心中也后怕不已,這份后怕,比誰都要強烈,因為要死的人是他自已。 蕭景容還在的時候,他沒有任何感覺,可人一走了,那些氣急敗壞的罵聲消失了,他就覺得四周安靜極了。 他躺在被窩里,卻覺得渾身一片冰冷。 之前被刺殺的恐懼還存著余韻,對方的手卻又伸到了這王府來…… 沈安言不是不知道這世上還有毒殺這回事,但……但誰會想到這種事情會落到自已頭上? 他本以為被刺客追殺已經是極限了,卻沒想到,往后他一飯一湯,都有可能斷送他的性命。 只要一想到這些,他就焦慮不安,也惶恐無措。 可他明明只是想活著啊…… 為什么就這么難呢? 忠祥就寸步不離地守在床榻邊,看著沈安言陷入了一個又一個的噩夢,被驚醒后,滿頭大汗也不許人靠近。 自已隨便擦了擦汗,翻個身,又繼續陷入另外一個噩夢…… 他睡覺時,身體都是顫抖的。 可忠祥也無能為力,只能靜靜地陪著他。 到了后半夜,蕭景容帶著一身水珠回來了,他剛忙完公務,無心洗澡,卻又唯恐沈安言這狗鼻子聞出來,只能匆忙下隨便沖了一下水。 換上里衣,他瞧見沈安言雖然背對著他縮在床的最里邊,卻根本沒睡覺。 他上了榻,先掀開被子躺進去,沈安言便翻身一咕嚕鉆進了他的懷里,不安地在他懷里拱著,想借由那些曖昧隱秘的事情,驅散內心的惶恐和不安。 蕭景容卻制止了他,把人抱在懷里,輕聲安撫道:“沒事了,本王在,睡吧……” 男人的話似乎帶著安眠效果,一直在做噩夢的沈安言帶著這句話,聞著男人身上的味道,漸漸陷入安眠。 此后,習慣了早出晚歸的蕭景容,改變了往日的規矩,更早地出,盡早地歸。 盡量在沈安言睡覺時回來陪他。 若實在不行,就干脆把公務帶回房間處理,直到沈安言睡著了,再在一旁的書桌上繼續忙。 可即便如此,沈安言還是瘦了好大一圈,眼神也沒有之前靈動了。 府醫把脈后,暗地里對蕭景容說過,他這是被嚇著了。 心悸憂慮,愁思不安,心神萎靡,噩夢頻繁,是心陽虛弱之癥。 換現代話來說,便是創傷后應激障礙。 府醫開了藥,沈安言也比往時更加積極主動地喝藥治療,但他的精神并沒有比之前更好,反而還經常吐。 蕭景容覺得府醫醫術不行,如果真的只是被嚇著了,怎么會這么嚴重? 他認定了沈安言還有其他傷痛沒被發現。 也許是體內的毒藥尚未清除…… 第179章 他不要再依附任何人! (四) 宮里最好的御醫也被請到府上來,但那時,沈安言已經沉悶到長時間處于昏睡狀態。 御醫的話與府醫的話別無二致,確實是心陽虛弱之癥。 但既是最好的御醫,那也有旁人沒有的本事,他從蕭景容緊皺的眉頭里看出了不信任,也猜出了這位攝政王殿下為何會是這樣的反應。 便解釋道:“殿下,人靠七情六欲活于世間,也常反受其害,而這世間最不能治的病,便是心病?!?/br> 蕭景容便隱約明白了,“你的意思是,他這是得了心???” 御醫卻道:“人都有心病,這位公子不是得了心病,而是心病一直在?!?/br> 隨即又感慨道:“是位錚錚漢子啊,他體虛虧空,又時常憂慮,想必每日都得經受頭痛難忍之癥,卻又生生熬著,人若是一直繃著,體內那根弦斷了,便病如抽絲,無異于鬼門關走一趟?!?/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