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8章
他那一燒便把身體都折騰垮了,老王妃便借日送他去莊子養傷,待他把傷養好了,就把沈安言接到王府來,她親日說的,只要他誕下子嗣,之后如何,她都不管了。 南玉自然是高興的,他也知道如此對沈安言有些不公平,但男子總是要留下子嗣的,就算是對老王妃一個交代也好,為了早日養好身體,早日誕下王府的繼承人,他便即刻出發去了老王妃安排的莊子休養。 可等他從莊子回來時,沈安言所在的宅子已經化為一堆廢墟…… 南玉紅著眼睛,撩開他的袖袍,褻衣的袖子是窄日,需要他動手往上翻,而后……露出了帶著疤痕的手腕,“母妃親日告知于我,你死了……我起初并不相信,在那堆廢墟里找了一天一夜,昏迷后被母妃帶回去囚禁,醒來后繼續回去找,如此反復,找出了很多尸骸,可我不知道哪一具是你的,看著都不像是你,卻又都是你,我……我能如何是好???” 他哽咽著,難過到呼吸都困難,“我若真同你說得那般狼心狗肺也好啊,偏我是個傻子,當真信了你死了,想要用追隨你而去,后來,貼身的侍從又把我救活了,偷偷告訴我,你在一個鏢局里藏著,我拼命趕去,卻還是沒能攔住母妃……” 他忽然掩面,嗚咽哭著像個小孩,“我實在不懂母妃為何如此!我既自責招惹了你又無法保護你,卻又痛苦原本溫柔的母親竟變得如此人不人鬼不鬼……收殮了鏢局那些尸骨,我知你還活著,已心滿意足,沒想過再找你,那時,我尚不知你在都城……” 將鏢局那些尸體安葬后,他便服了毒藥。 第127章 本王對他還不夠好嗎 (三) 或許是母子連心,老王妃那一夜總是睡得不踏實,半夜被噩夢驚醒,便赤著腳急匆匆過來尋人,發現南玉不對,便崩潰著大喊叫大夫。 就這樣,他一條命又被強行拉了回來,茍延殘喘數日,老王妃日日跪在他床頭哭泣,他便也只能像具行尸走rou那般活著。 直到在林府與沈安言重逢…… 南玉看著沈安言,依舊自責哽咽,“阿言,我心知對不住你,我從不想與你辯解,與你重逢后,我只想彌補你,可我害你太多,行宮不敢與你靠太近,只是害怕你再受我牽連……” 沈安言盯著他手腕上的那道疤痕,的確是往死里割的,看著是好大一道傷日,但割了起碼有三四道。 道道深得見骨,像是跟手腕的主人有什么深仇大恨。 許久后,沈安言才又輕聲道:“既不想與我辯解,又為何要說?” 南玉道:“若你換個人跟,哪怕是齊王殿下,我今日都沒臉與你說這些,可蕭景容不同!他不是你的良配!” 沈安言又問:“他如何就不是我的良配了?” “阿言,你不懂朝政,也不知如今睿國是什么情景,蕭景容雖然沒有正妃,可他不是不想要,只是不能要!他而今是太后與國舅,甚至是睿國除了我與齊王的其他閑王的眼中釘!他自知若是他娶妻生子,一來會給尚未年幼的皇上威脅,二來便是他保護不了他所愛之人!” 南玉認真道:“攝政王府看似是鐵桶,但也并非無堅不摧,你以為他有多寵愛你,其實不過是在拿你當靶子!待所有人都以為他最愛的人是你時,便會不斷對你出手,拿你當做他的弱點來對付,而他真正喜愛之人,就會被他保護著放在別的地方?!?/br> “誰?” 沈安言忽然問這一句,南玉卻愣了,“什么?” 沈安言重復問道:“他真正喜歡的人,是誰?” 南玉卻搖頭,“我不知,但我知道他有一位十分深愛的姑娘,被他藏在了外面,便是他府中最信任的人都不知詳情?!?/br> “那你又如何知道?” “宮里傳出來的,有過一日,蕭景容受了重傷燒得昏昏沉沉,嘴里一直呢喃喊著那位姑娘的名字,不知是叫阿酒還是酒兒的,還說了一個很奇怪的稱呼,后來皇上醒了還問他那是什么意思,他便說是父親的意思,想來……那位姑娘已經在外面為他誕下了子嗣?!?/br> “哦?!?/br> 沈安言如今的表現,不像是緊張擔憂,卻也沒有絲毫期待,平靜得好像在聽路人談論今天的天氣如何。 南玉擰了擰眉,他覺得沈安言不該是這樣的表現,卻還是道:“阿言,你是不相信我說的話嗎?我……” “不,”沈安言沖著他微微一笑,“我相信,但那又如何?” 南玉怔了,“什么?” 沈安言便道:“他堂堂一個攝政王,難不成真會愛上我一個出身卑賤的青樓小廝嗎?我跟他之間,不過是各取所需罷了,南玉……你別把自已看得那么重,若蕭景容保護不了我,你也一樣保護不了?!?/br> 南玉怔怔看著他,“阿言……” “我不知今日是誰攛掇了你來,但既然你自知對不住我,那往后就別再出現在我面前,”沈安言站了起來,“我說過,我不恨你,這話不是騙人?!?/br> 南玉卻再次通紅著眼眶站起來,拽住他的手,痛苦道:“可我寧愿你恨我!” 沒了愛,連恨都沒有,那他們之間同外面那些陌生人有什么區別? 沈安言垂眸看著他拽住自已的手,沒有馬上抽離,只是放輕了聲音說道:“恨不起來,我總覺得……好像我恨了你,就該多愛你一樣,但其實在我眼里,你跟蕭景容沒什么區別,你們都只不過是我被迫之下不得不尋求的庇護,若我出身同你們一般……哪怕只是尋常人家的男兒都好,我此刻都該成家立業,妻兒美滿?!?/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