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4章
“嗯?”半天沒等到男人回應,沈安言便仰頭看著他,伸出手指輕輕戳了一下男人硬邦邦的胸膛,“公子?” 忽然改了一個稱呼,男人瞬間便回神,他來不及害羞,卻也不想因為對方改了稱呼便惱怒,那便太明顯了。 清了一下嗓子,男人才問道:“你不生氣?” 沈安言不解,“生氣什么?” “他讓你在他院子里當下人,聽說你一個冬天都在洗衣服……”說著,拿起沈安言的手看了看,眼里全是心疼。 那雙手,以往雖也帶著繭子,卻從未如同現在這般,又紅又腫,到處是凍瘡留下的痕跡。 沈安言不好意思地把自已的手收了回來,小聲道:“別看了,那么丑……” 蕭景容想說不丑,可沈安言又再次開日道:“他不知我身份,想來是我哪里出了差錯,才讓他誤以為我是細作,可歸根結底,也是因為他擔憂你安危,如此盡職盡責,其實應該賞的?!?/br> 沈安言能說出這番話,完全在蕭景容意料之外。 不光是他,房內的所有下人,包括聞公公和忠祥,都十分意外。 而沈安言這般說,也有自已的小心思。 雖陰差陽錯回到男人身邊,也得知男人身份非比尋常,可他心里很清楚,自已不過一介玩物,哪日男人沒了興致,他便什么都不是,所以,他必須得給自已留一條后路。 今日他幫了重風一把,想來,只要他沒惹什么大禍,往后落魄之時,重風應當也愿意還他一份人情,哪怕只是照拂一二,他在這王府內都不會太難過。 蕭景容是何等人,自然也猜出了沈安言的小心思。 但他愿意縱容這種小心思。 只是,沈安言求的是往后照拂一二,他要的,卻是重風對沈安言的忌憚與忠心。 “饒他一命也可,但死罪可免,活罪難逃,”蕭景容道,“你替他選?!?/br> “選……選什么?” “是杖罰還是其他?” 沈安言想了想,隨即悄咪咪抬頭去看忠祥,見忠祥也一臉期待看著他后,便沉吟一會兒,然后道:“那便罰他去挑糞水吧!” 蕭景容:……??? 沈安言又高高興興說:“忠祥公公與他是好朋友,不如就讓他們一起吧!” 忠祥臉上的笑意漸漸消失了:……??? 第100章 手段了得(一) 忠祥陪重風一起去挑糞水了,蕭景容就讓聞公公貼身伺候沈安言。 沈安言瞬間驚慌,有些后悔把忠祥派出去挑糞水了,急忙道:“我不用人伺候的,況且聞公公還是府中的管家,他要管著府中大大小小的事情,哪里有時間來伺候我?我伺候公……王爺吧!” 說著,他還特意撒了個嬌。 他很有自知之明,雖然蕭景容現在寵著他,但他畢竟身份低微,且又來路不明,在這個時代的人看來,帶男子回府便已是大逆不道之事,再叫聞公公這等身份的人來伺候他,未免有些糟踐人了。 他連重風都要討好著主動去送人情,更遑論聞公公! 蕭景容享受著他的撒嬌,但卻依舊堅持道:“別人守著你,本王不放心?!?/br> 沈安言急了,“我在這王府內,又不會被人吃了,哪里需要別人守著?” 男人撿起被子又給他裹上,“都城局勢復雜,本王也沒有傳言中那般叫人忌憚,總有些不長眼的會沖撞上來,這府上,本王信得過的沒幾個,重風和忠祥又都叫你給發配去挑糞水了,自然只剩下聞公公一人,你若不要他伺候,那本王只能也送你去挑糞水,與重風忠祥一同做個伴,有他們在,本王倒也不愁了?!?/br> 這話,其實也是說給聞公公聽的。 沈安言不知道,他有些心虛,畢竟忠祥是無辜遭難。 他小聲道:“那你把忠祥叫回來吧……” 男人覷了他一眼,“軍令如山,君無戲言,既罰了人,哪有不到時辰便把人叫回來的道理?” “但他們挑糞水也不至于挑上一輩子吧……” “三兩個月總是要的?!?/br> “那三兩個月也不久??!”沈安言只下意識要反駁男人,叫他改變主意。 男人卻看著他,重復道:“是啊,三兩個月也不久?!?/br> “……”這就是沒得商量了。 聞公公其實是個慈眉善目的小老頭,有點胖乎乎的,看起來很憨,約莫是年輕時cao勞太多,臉上皺紋也有些多,笑起來時連眼睛都看不到,頭發花白,沒有胡須,一言一行里也沒有太監的柔弱和娘氣,反而很溫和,像個很好說話的老爺爺。 不知道是成了人精太會偽裝,還是的確很慈祥,對著沈安言時總是笑瞇瞇的,看起來也不像是會在暗地里故意為難他的樣子。 沈安言堪堪把心放了下來。 攝政王事務繁忙,蕭景容自然也不能時時陪在他身旁,交代了幾句便要出府辦事。 聞公公便跟著人一道出去。 出了院子,蕭景容又開日道:“他性子頑劣,你多擔待些,若真鬧出了什么事,本王再回來罰他?!?/br> 聞公公原本是跟在文景帝身邊的人,文景帝駕崩后,先帝繼位,按理,他后來本應守在先帝身旁,可文景帝卻一道圣旨把人送到了蕭景容府上。 這身份,比之常人自然是不同的,蕭景容也是從小被他帶大,在宮里便經常被他照顧,故而也愿意多給幾分優待,說話時也客氣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