紳士法則 第62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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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酒吧的陪酒女不都這樣嗎,為了多賣幾瓶酒賺點錢,陪那些有錢的老男人上上床也沒什么】 【我聽三班人說她家里條件好像不怎么樣,那她去當小姐確實能夠理解,畢竟缺錢嘛】 【哈哈哈,你們猜她多少一晚上?我出200能不能睡她】 滿屏的污言穢語,看的顏以沐當場要打字回懟這些人,趙娜忙把自己手機搶過來。 “以沐這是匿名群,你可別沖動!” 顏以沐之前的q.q密碼忘了,新號里面除了班群什么學校群都沒加,所以完全不知道這件事。 “娜娜,這件事已經發展到什么程度了?” 隔壁桌的男生聽見她們討論,好心的說了一句:“小班長,全校都傳遍了,前天我還聽三班的人說,江亞恩被年級主任帶走去談話了?!?/br> 顏以沐對他說了謝謝,從桌洞里拿起手機,跑到樓下的三班。 教室里江亞恩,她拉過旁邊一個女生,急切的問道:“同學,江亞恩去哪兒了你知道嗎?” 對方看了她一眼,“你和她關系那么好都不知道嗎?她昨天被年級主任叫去談話之后,就回家了?!?/br> 顏以沐追問:“那今天為什么沒來?” “都被勸回家了,哪兒還有臉來啊?!迸止?,“換我在學校里名聲臭成這樣,我也不來……” 顏以沐立刻拿手機給江亞恩打了電話發了q.q,電話關機,留言也沒回。 她心里忽然生出一種不好的預感,讓趙娜幫忙給老師請了下午的假,自己出了學校打車,憑著記憶找到江亞恩家的地址。 老式的小區,昨天又剛下過雨,地上的水跡都還沒干,和水泥灰塵混雜在一起,顯得格外臟污,讓人無處下腳。 顏以沐沒去過江亞恩家,在小區里繞了半天也沒看到保安,最后遇到一個買菜回來的阿婆,“婆婆,我想問一下,你知道江亞恩住哪一棟摟嗎?” 阿婆聽懂了,用粵語跟她說:“江亞恩?我知,我知!系504果個賭鬼嘅女兒嘛。多好嘅一個女仔啊,攤上一個又飲酒又賭博嘅阿爸,太慘咯,琴日還有人上佢家去催債,大半夜嘅邊敲門邊鬧街,把我地一棟樓嘅嚇嘅半死,都差點報警了……” 一連串的粵語讓顏以沐感覺自己像在聽天書,但看阿婆這副樣子顯然是知道江亞恩住在哪里,她仔細的從阿婆的話里聽到了幾個數字相關,猜測可能是門牌號。 “婆婆你聽我說,我不太懂粵語啊,你剛才說江亞恩家的門牌號是不是en靈si?” 她說完還用雙手一起比劃,比了個504,阿婆笑著點頭,“系啊系啊,就系en靈si……” 顏以沐連忙道謝,然后轉去找到第五棟。 明明外面天光大好,但一進入這棟樓卻像是走到了陰暗的角落,視線變得昏暗,加上狹窄又陡峭的長樓梯,地面上還有隨處可見的垃圾,讓顏以沐感覺到一股不適。 她從來不知道江亞恩居住在這樣的環境里。 五個樓層,長度卻堪比普通樓層的兩倍,顏以沐爬到五樓額頭已經起了一層薄汗。 每層六家住戶,但不用顏以沐去找哪家是504,她就已經看到了那扇最顯眼的門。 藍綠色的老舊防盜門上,用紅色的油漆潦草的寫著四個大字——欠債還錢。 門上,掛著504的門牌。 顏以沐從沒見過這樣的場景,她緩步走到門后,敲門的動作沒有馬上做下,她不知道門后會是怎樣的場面,或許是催債人拿著兇器逼人還債,兇神惡煞的嘴臉? 她有些害怕,可一想到江亞恩就或許就在這扇門后,被那些催債人圍在一起叫罵的畫面,她忽然又有了勇氣,正要敲門下去,一陣回趟風突然從屋里吹了出來,怪異的門聲跟著響起,房門開了。 根本沒鎖。 顏以沐愣了一下,緊接著推門而入,屋里一個人都沒有,“亞恩?我是以沐……” 沒人回答她,狹窄破舊的老房子里,還殘留著一股難以言喻的氣味,像是在陰影里待久了的生物,乍一見到陽光,反而覺得不適,開始慢慢腐爛。 兩室一廳,客廳廚房一覽無余,兩間臥室門也大開著,沒有任何的人影,只剩下半掩的洗手間門還沒打開。 顏以沐走到洗手間門口,半磨砂玻璃的門身,從里面映出一個十分模糊的身影,不是站著的,而是倒在地上的。 顏以沐心跳突然開始加快,她猛地推開洗手間門,江亞恩正靠在墻壁上,雙眼平靜的閉著,身前放了一個裝滿水的桶,水里的熱氣還在往上冒。 她穿著白色的短袖,左手放在水桶里,水位線溢出了桶面,和水混雜在一起的血液,便一起溢出來,打濕了她的褲子,染紅了她胸口的白衣。 …… 昏暗的包廂內,年鶴聲面色陰沉的坐在沙發正中的位置,一言不發的拿起手邊的伏特加飲著。 被肖逸文請過來的一群公子哥們,看見這陣仗,根本不敢上前去搭話。 最終還是只有肖逸文敢坐到年鶴聲身邊,瞧一眼年鶴聲纏著繃帶的雙手,想到他這幾天都泡在拳擊館里,陪練的職業選手現在都已經體力不支,去醫院掛葡萄糖了。 他還能這么正襟危坐的喝酒,不由得感嘆讓肖逸文感嘆那位讓他變成這樣人的影響力。 肖逸文斟酌著開口:“要不,算了吧?” 強扭的瓜不甜,他也為年鶴聲想好了備案,要是年鶴聲真喜歡顏以沐那款,他不信翻遍整個羊城找不出來第二個。 酒杯放回桌面,砸出一聲悶響。 年鶴聲放在一旁的手機忽然亮了,肖逸文眼尖看到了來電人的備注——bb. 年鶴聲的臉龐隱在陰影里,表情看不真切,肖逸文只聽見他輕笑了一聲,說:“算了?” 而后,拿起手機劃動接聽,“妄想……” 第42章 gentleman 狹窄的洗手間一片混亂,水桶被顏以沐在找尋止血毛巾時,被她慌亂踢翻,里面的血水留了一地,整個場面看起來讓人覺得毛骨悚然。 可顏以沐已經顧不上害怕了,她跪在地上,把毛巾卷在江亞恩手腕割開的傷口上,用力按壓為她止血,可仍然有血從縫隙里流出來。 她放在一旁凳子上的手機還處在通話狀態,電話另一端的人聽到她哭的上氣不接下氣,快速的和她說。 “沐沐,你已經做得很好了。救護車也叫了,我現在也在趕來的路上?!蹦犏Q語氣冷靜,隔著手機安撫顏以沐,“你現在只要等我到就可以了,別哭?!?/br> 顏以沐望著面前臉上毫無血色,任憑她哭的多大聲都睜不開眼睛的江亞恩,她根本做不到冷靜,“年鶴聲我抱不動她,我的力氣根本抱不動她……救護車到底什么時候來,我喊了好多聲,都沒有人來幫我……” “我不敢走……我走了沒人幫她按傷口,她還在流血……亞恩嗚嗚……” 顏以沐哭的聲音嘶啞,眼淚控制不住的下墜,讓她快連江亞恩的臉都要看不清,可她卻能明顯的感覺到,江亞恩的生命力正在一點一點流失。 年鶴聲安慰的話語沒有間斷,他耐心的安撫著顏以沐,在面對朋友走向死亡時,瀕臨崩潰的情緒。 顏以沐讓江亞恩靠在自己的身上,試圖把自己的體溫傳遞給對方,可江亞恩身上的溫度還是在變低。 顏以沐哭到最后已經沒有了聲音,在等待年鶴聲和救護車到來的半個小時內,她感到無比的漫長,眼睜睜看著朋友在自己面前慢慢喪失生機,痛苦、無力感、挫敗,所有的負面情緒幾乎爬滿了她嬌小身軀的全部。 用力按著毛巾的雙手早就已經沒了力氣,但她卻根本不敢松開,靠著一股近乎執拗的麻木信念,一直按著。 直到耳畔邊遠遠傳進救護車的鳴笛聲,年鶴聲從門外沖了進來,顏以沐黯淡的眼睛里,終于亮起了一點光。 她艱難的發聲:“年鶴聲……” 顏以沐滿臉是淚,無助的跪在地上向年鶴聲投來希冀的目光,他想要過去把她從地上抱起來,可洗手間滿地都是血水。 年鶴聲瞳孔緊縮,猛地一下扶住門框才穩住自己沒倒下去的身形,額頭上一瞬間冒出密密麻麻的汗。 后一步趕到的肖逸文一看年鶴聲這反應,往洗手間里掃了一眼,連忙把他往旁邊一推,讓他視野里看不見洗手間里的場景。 “meimei仔,我來抱她!” 肖逸文人高馬大,一下子就把江亞恩從地上打橫抱了起來,顏以沐跟著爬起來,為江亞恩繼續按壓傷口,回頭瞥一眼靠在墻上的年鶴聲,發現他面色慘白。 來不及多看,顏以沐跟著肖逸文一起下了樓,救護人員在下面剛好將擔架車打開,肖逸文把江亞恩放到了上面,顏以沐跟著隨行的救護人員一起上了車。 肖逸文在外面對她招了招手,“你先去,我們隨后到?!?/br> 顏以沐一直陪著江亞恩進醫院,看她被推進手術室,顏以沐坐到外面的椅子上焦躁不安的等候著。 很快就有警察出現,找上顏以沐交談,在得知顏以沐并不是江亞恩的家屬后,有些猶豫的將從江亞恩家搜集到的遺書拿了出來。 “我們的同事一直在試圖聯系江亞恩的父母,但江亞恩的父母在她很小的時候就離異了,她的母親已經改嫁去了別的城市,江亞恩的父親……到現在還沒接聽電話?!?/br> “江亞恩的父親在外面欠了外債,江亞恩小小年紀就要幫父親還債,心理壓力應該不小?!本炷弥@封遺書無從下手,“按照正常流程,我們是應該把這個東西帶回警局先取證的,可是考慮到江亞恩還是在校學生,基于人道主義,我們想請江亞恩的親友先看一看她遺書里寫的東西,也好在她清醒時候及時開導她……” 顏以沐眼尖的看見被透明塑料袋裝起來的遺書不止一封,其中一封她隱約看見了自己的名字,“警察叔叔,這上面好像有我的名字,可以讓我看一下嗎?” 警察邊拆開袋子邊找到里面的那封遞給她,她接過來一看,信封上寫的并不是遺書,而是“給以沐”。 她拆開信封,將里面的信紙展開,江亞恩清秀的字跡映入眼簾。 【以沐,當你看到這封信的時候,我應該已經不在了??吹竭@里,你應該又忍不住哭了吧?不要哭,你的眼淚,不該為一個欺騙你的朋友而流。寫下這封信,我并非是想求得你的諒解,可你那么善良,可能現在早就已經對我心軟。但我還是要和你說一句對不起,對不起,我背叛了你的信任,我玷污了我們之前純粹的友誼……對不起?!?/br> 【可即便是這樣,我也不想讓你看到我那些骯臟不堪的過去。但學校的傳聞總有一天會進入你的耳朵里,與其從別人污名化的口中讓你了解我,不如讓我自己親口告訴你……】 【如你所見,即使我們在同一個校園里學習,但我和你生活在截然不同的世界。我的世界渾濁黑暗,那里有一眼都望不到盡頭的絕望,還有一個恨不得吸干我血,啃噬我骨的父親。他酗酒好賭家暴,他全身上下沒有一點上得了臺面的地方,作為他的女兒,我感到無地自容,更羞愧和你談論起他,我怕你因為他,連同我也看不上……對不起,我不該把這些陰暗的想法告訴你,我知道你不會因為這些東西而輕看我,可是我卻無法真正的做到開誠布公,坦然的把事情說給你聽】 【他在外面欠上了一屁股賭債,我是他唯一能賺錢的機器,在日復一日不斷被他壓榨之下,我也想過想徹底了解和他的關系,好幾次真的撐不下去了報了警,可是都被以“家事”調解,又把我送回了那個黑暗的房子里】 【可能血緣這個東西很多時候就是能把你死死捆綁住,無能為力?!?/br> 【我悲慘的過去到這里也說的差不多了,我的朋友,我的太陽,不要為我的傷心流淚難過。讓我體面的和這個世界告別吧?!?/br> 【即便外面有無數的聲音在中傷我,但我希望我在你眼中,一直是那個干凈的江亞恩】 【我會在另一個世界,永遠為你祝?!?/br> 眼淚浸透信紙,顏以沐的心房處,仿佛被撕裂一般的疼。 一旁的警察見狀,說道:“江亞恩在割腕之后,選擇了將傷口泡在溫水里。溫水會加速血液的流動,讓血液無法凝固,她應該不止一次動過自殺的念頭,不然不會選擇這么極端的方式?!?/br> 所以難怪顏以沐后來無法完全止住她的血,江亞恩是報了必死的念頭。 手術室的燈熄了,江亞恩被推了出來,顏以沐連忙擦掉眼淚,跟著一起進了病房。 護士為江亞恩打上點滴,但她看起來還是沒有蘇醒的跡象,顏以沐忍不住問道:“她什么時候才能醒?” 護士說:“快的話過一會兒就能醒,慢的話得明天吧。剛才給她縫針的醫生說,她求生意志太低了,要不是你及時做了應急處理,救護車也到的快,說不定她真的……” 剩下的話護士沒說出口,因為看見面前的小姑娘又掉起了眼淚,看得人心疼。 她嘆了口氣:“你要是想讓她早點醒,就和她多說說話吧,她聽到你的聲音,說不定就醒了?!?/br> 顏以沐哽咽的說謝謝,坐到江亞恩桌邊,握住她的手,感受到她手上面終于有了一點溫度,想說的全堵在嗓子眼里,只剩下控制不住的泣音。 這聲音聽起來實在是太過悲傷,淚珠接連不斷的掉在病床上,砸出啪嗒的響聲。 她埋著頭,想對江亞恩說的話太多,可卻一句都說不出來。 “以沐……” 顏以沐猛地抬起頭,江亞恩的眼睛睜開一條細小的縫,被她握在掌心里的手,特別輕的用指尖碰了她一下,像是在安撫她,“不要,哭……”